第243章 任务结束
盛易明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青年已经睡得直呼噜, 一条腿伸出来架在被子上, 姿势豪放。
他走过去, 将那条腿放回去盖好, 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青年睡脸安静, 眉头舒展,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吧唧两下, 嘴角下陷, 似乎在笑。
盛易明撑着头,在床边侧躺下来, 手指从青年的额头划过,撩拨过睫毛,最后停在那双柔软的唇上。
他俯身亲吻,拇指稍微加重一点力, 淡色的嘴唇变得红润。
乐此不疲的玩儿了不知道多久,男人把头放在了青年的枕头上, 两人距离咫尺, 呼吸可闻, 黏腻的气氛让两人看上去像两根纠缠的藤蔓, 谁也离不了谁。
盛易明心里清楚,是自己离不开他。
这种近乎病态的依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男人眼神发暗, 深邃的眼睛里藏着一抹侵略的光,光芒如同幽暗的火,张狂的跳跃着,宣示着自己的欲望。
黑夜越发深沉,即便是到了后半夜,依旧带着特有的热度。
只有当清晨来临的那一刻,才能有片刻清凉。
李鱼醒来,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沉静的大脑缓慢的回复运转。
想起昨天半夜突然被弄醒,他抹了把脸,忧心忡忡。
这么下去,他的肾怕是要保不住了。
“1551,你有没有觉得任务目标怪怪的?”李鱼下床进了卫生间,镜子里的人红光满面,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憔悴。
可若是将浴袍往下拉,啧,可以说是惨不忍速度,凄惨斑斓,紫的,红的,粉的,深红的……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痕迹。
他反手去摸后颈和肩膀,有明显的牙印。
系统声音淡淡的,“没觉得。”
李鱼拧了张热毛巾热敷后颈,“你确定?我感觉他比以前更容易激动,情绪更外露,而且……”
怎么说呢,有点魔怔。
昨天半夜醒来的时候,他浑身已经要散架了,意识也很模糊,是后颈的疼痛将他彻底唤醒了。
当时他好像听见隐忍的闷哼,男人滚烫的鼻息紧紧贴着他颈侧,像是恨不得给他打上一个烙印。
这种感觉有点可怕,有点带感,让人想逃,又忍不住想再等一等,看看对方究竟想在他身上烙下什么。
再后来,男人靠近他,在耳边说了句什么。
宿主的话戛然而止,系统追问,“说了什么?”
李鱼仔细回忆,“好像是说……”
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我会永远抱着你,陪着你,不死不休的缠你一辈子。
系统没等到回答,有点着急,“到底什么?”
李鱼说没什么,“就是一句情话,对了,我是不是该有新道具掉落了。”
1551说没有。
“不可能。”李鱼不信,那段话里的情绪不是假的,那种恨不得将他揉进骨髓的拥抱力度再真实不过。
他怀疑道,“1551,有没有可能你的程序出错了?”
“不会,我的程序都是定期检测和维护的,再运行一百年也不会有问题。”
李鱼取过架子上的牙膏,推开盖子,一点点将白色的牙膏挤在牙刷上。
挤出的量差不多了,他把牙膏放回去。
这过程中,他的思维没有停止,正一点点的回忆目标从醒来以后的所有表现。
动了几下牙刷,没几下就满口泡沫,李鱼问,“我昨晚确实听见他说话了,照理说,就算是你因为不和谐因素暂时下线,也应该能在事后检测到才对……1551,是游戏结束了吗?”
系统没出声。
李鱼愣了下,心里卧槽一声,被说中了吗,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1551,“你嘴巴是不是开过光,你说。”
李鱼,“没有,真的。 ”
系统又不说话了。
李鱼弯腰吐掉嘴里的牙膏沫,仰头灌了口清水,漱了几下又吐出去。
砰一声放下杯子,他激动的问,“所以我老公的异样不是因为激动,是因为游戏结束,他被限制的记忆恢复了?他昨晚说的永远,指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现实,对吗?”
但紧跟着,他又疑惑起来,“可他为什么不直说呢?是世界对他仍旧存在限制吗?”
反正都被宿主猜到了,1551破罐子破摔道,“差不多吧。”
“那为什么他的记忆会被抹去,我的却没有?”
系统切换回了哑巴模式。
李鱼想起自己背后有一个连他本人都不知道靠山,“是因为身份或者级别不同吗?”
1551,“……”
李鱼自顾自的分析,“其实仔细想想,像目标那样每个世界都会被抹去记忆的操作才应该是正常的,因为上个世界的情感,难免会被带入到新世界,很容易影响到工作人员的情绪,从而影响到任务进度。”
除了自己,整个中心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能一直攻略同一个目标的工作人员。
当然,他的特殊性应该归结于第一个世界的卡牌,可【无限可能】的卡牌究竟是随机的,还是被人故意放置的呢。
这一连串的事情,越想越有意思,就好像有人画了个圈,而他紧紧拉着目标的手,沿着线圈一直走。
李鱼,“我不是一个普通的任务者,同样,目标也不是,我和他是相互攻略吗?”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李鱼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他一直在揭秘,而目标一直处在被动状态,这不能算是双向攻略。
一个又一个谜团,砸得李鱼头昏脑涨,头都快秃了,索性拍拍屁股站起来,不打算继续再想。
楼下,老观主正探头探脑的盯着厨房,一个活生生的人正站在里面做饭。
男人切菜的动作仔细,偶尔从平板上翻看菜谱,他身材高大,四肢修长,腰杆笔直,被衣服包裹住的肩膀看上去厚实宽广。
总之,这个人在老观主眼里,可以称得上是生龙活虎,精力旺盛到可怕。
只用鼻子一吸,就能感受到充足的阳气。
昨天对方浑身是血,他没机会看清,如今对方完好无损的的站在面前,他又有些难以置信。
一团不人不鬼的阴气居然真的变成了人,而且还身体健康,阳气旺盛。
顶着这么一副身体走出去,百鬼谁敢靠近?别说是贪婪地妄图掠夺生气,只是走近轻轻一碰,就会被阳气灼伤,烟消云散。
啧啧,这人到底身负何种气运,当不当人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个。
这是一种天分,捉鬼算命的天分。
老观主搓搓手走进厨房,“盛先生,山医命相仆,无论哪个您都很合适,不如选一个?”
盛易明低头切着黄瓜,每一片的厚度都一模一样。
他将成片的黄瓜改刀切成了丝,头也不抬的说,“没兴趣。”
老观主打定主意想收个徒弟,“别拒绝得这么快,学了对您和丁小兄弟都有好处。”
丁小兄弟四个字,成功引起了盛易明的主意,“你说说。”
“好嘞。”老观主把好处说了一长串,最后又着重吹了下盛易明目前的体质,那可是真是厉鬼克星,行走的杀器。
将菜板上的黄瓜丝放进盘子里,利落的往里面加上各种凉拌调料,盛易明说,“既然这样,我把人带在身边就是。”
“您这话说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您总有疏漏或者忙碌的时候吧,丁小兄弟是个自由人,又不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小挂件。”
盛易明搅拌的手一顿,唇角勾起,“多谢您的提醒,是个好主意。”
观主,“……”
收徒弟失败,老观主垂头丧气的离开厨房,屁股刚沾到沙发,见青年从卧室外的走廊走出来。
看清了青年的状态,他用力拍了下大腿,在心中再一次感叹盛易明的逆天体质。
就一晚而已,竟然就把之前被阴气搞得病恹恹的人滋润得白里透红,精神饱满。
老观主冲李鱼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让我看看。”
李鱼依依不舍得把眼珠子从厨房挪走,坐到观主身旁,“他怎么样了?”
“好得不能再好。”观主撇嘴,想起自己被拒绝的好意,冷哼一声,老大不高兴的仔细打量起青年。
片刻后,他啧了一声,又抓着李鱼的手把了把脉,“你今早起来感觉如何?”
“很精神,头脑清晰,就是有点腿软。”李鱼老老实实的说完了自身的真实情况。
老观主把他手松开,别有深意道,“你身体里的沉积的阴气比之前少多了,但是嘛肾有些亏空,你记住,任何事情不可太过。”
李鱼,“……”
老观主捋着胡子,“这儿也没我什么事了,等吃完饭,我就回去了。”
李鱼问,“他的魂魄稳定了吗?”
“放心吧,不会有事,如果你实在担心,就让他把那块儿翡翠随身携带着。”老观主说完肚子恰好传出咕噜一声。
他苦着脸冲青年说,“丁小兄弟,我饿了。”
观主最近为了帮忙,消耗了不少精力,顿顿都是三大海碗米饭,李鱼赶紧跑去厨房,问能不能开饭了。
男人系着特意从超市买来的粉色小围裙,手里打着鸡蛋,“饿了?”
李鱼摇头。
男人轻笑揶揄,“也是,昨晚你吃了宵夜,不至于饿这么快。”
李鱼,“……”脸上爆红。
他攥着拳头,心里受到的撞击不小,眼前的人是真的不一样了,不像新手,像个万年老油条。
可仔细一看,男人说完骚话以后耳朵尖也有红。
嗯,所以是个害羞的老油条。
李鱼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抱着男人的脖子,仰头将嘴唇凑到对方耳边。
“你想起来了,对吗?”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放慢了,李鱼心脏砰砰,期待的望着对面那双眼睛。
盛易明单手捏住青年的下巴,亲吻他的唇,“嗯。”
眼前的一幕灿烂的笑,温柔的触碰,嘴唇品尝过的温度和甜美,所有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像是做梦一样。
喜悦和兴奋在心里奔腾,男人的耳朵突然红得不像话,眼里的神采亮得吓人。
李鱼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头发麻,别开脸看向其他地方,“那我以后叫你庄嵬?”
“都可以。”男人轻声说,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人看。
李鱼皱眉,觉得不可以,“算了,还是叫你盛先生吧。”
万一被人听见,会解释不清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叫盛先生有种角色扮演的刺激感。
盛易明的手上有油,不想把青年弄脏了,只好用下巴蹭着对方的发顶。
“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
记得他短暂人生的陪伴;记得他走进棺材,依偎进自己怀中的深情;记得他踏遍疮痍的大山,只为了寻找自己的踪迹;记得他情愿割裂魂魄,也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决心;也记得他带自己离开充满恶意的末日基地,第一次触碰到了璀璨而奢侈的阳光……
这个人带给他太多的独一无二。
他想,即便没有任何任务之前的记忆和情感,他一样会爱上这个人。
两个人在厨房里亲亲我我,观主在外面饿得唧唧叫,终于在他快要晕厥的时候,两人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了。
老观主已经和李鱼混得很熟,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家,不管主人家上没上桌,他捏着筷子先大口吃起来。
估计是换了厨师的缘故,他感觉今天的饭菜特别香,一不小心突破了食量的警戒线,吃撑了。
老爷子捧着肚子,仰靠在沙上,哎哟哎哟直叫唤,李鱼实在看不下去了,怕他被撑死,叹着气说,“我去给你买消食片吧。”
盛易明陪他一起下楼,经过小区绿化带区的凉亭时,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是他的特助。
特助今天戴着无框眼镜,目光凌厉,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
发觉走在身边的人突然停下,李鱼回头,“怎么不走了? ”
“看到一个熟人。”盛易明神情自然的跟上去,揽着青年的肩膀往小区外走。
李鱼好奇的往回看,“那个人好像是你的特助?他来家里拿过文件。”
“可能是公司的事。”盛易明被“家里”两个字取悦,捏了捏青年的肩膀,带着他经过小区大门。
李鱼脸上不显,心里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既然是公司的事应该上楼找领导汇报才对,待在楼下是几个意思?
而且刚刚他并没有从特助脸上看到半分急切。
不像是因为公事而来的,倒像是知道他们会经过,特意等在凉亭里的。
李鱼,“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盛易明停了下来,推开药店的玻璃门。
李鱼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往里走去,停在柜台外面,向老板要了一盒消食片。
趁着老板转身取药的功夫,他警告的盯着自己老公,“有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不想当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
“你可不蠢。”盛易明伸手去捏他的脸,“在我心里你是最聪明的宝宝。”
李鱼,“……”
这话听着真的是又腻歪,又尴尬,连卖药的老板都听不下去了,手忙脚乱的扫码将消食片装进袋子里,想把眼前两只炫耀狗赶紧送走。
返程路上,两人又看见了凉亭中的人。
特助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饶是李鱼和这位特助只有一面之缘,他也意识到,这个人不太对劲。
把青年送到楼下,盛易明折返回凉亭。
特助态度恭敬,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任务结束了,您应该知道了吧。”
盛易明淡淡嗯了一声,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叼进嘴里。
特助上前一步,语气透着一股熟稔,“给我一根。”
盛易明,“没有。”
特助,“……”
烟头烧得很快,只吸了两口烟灰就有半指节多长了,盛易明弹了弹烟头,目光落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缸中,“我特助呢?”
“死了,昨晚熬夜玩儿游戏,猝死了。”
“……”盛易明看向他,无波无澜的脸瞬间布满冰霜,周身的气势大涨,“你们干的?”
“当然不是!”特助怕被迁怒,急忙解释道,“管理局的规定您又不是不知道,人没死,我们不可能穿过来,哪怕是主神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