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高等级精神能力者
丁爸爸看准儿媳妇这么久不出来, 不免内疚, 偏偏又不好意思拉下脸道歉询问, 纠结再三,用不怎么在意的口吻问小儿子, “你对象病了?感冒还是什么?呼吸科和内科的专家大夫爸爸都认识,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
“没事……”李鱼恹恹的说,“他很快就出来了。”
他进不去,系统又无法播放实况, 深深的无力感让人喘不过气。
咔的一声, 卫生间的门总算开了。
不等男人走出来, 青年已经冲了进去, 两手抓着他的胳膊,紧张的询问, “你刚刚到底在里面做什么?你别瞒着我, 我要听实话。”
“最近呼吸道有些敏感,被呛狠了,没事。”盛易明安抚的拍拍青年的后背,“帮我倒点热水, 嗓子还有点不舒服。”
李鱼着那张脸, 除了略微苍白, 没有其他异样。
吁了口气,他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客厅,倒满水后又啪嗒啪嗒跑回来,好像只要不看着, 男人就会消失不见。
丁爸爸尴尬的挠了把后脑勺,“真没事?”
盛易明诚恳道,“没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丁爸爸清了清嗓子,眼睛看向别处,“你既然嗓子不舒服,就该早点说,我烟瘾没那么大,也可以不抽的。”
“真的没事,伯父。”盛易明说。
丁爸爸高冷的嗯了一声,却在接下的饭局中没有再抽过一根烟,直到儿子和准儿媳离开,他才点燃一根,皱着眉跟妻子聊天。
“你有没有觉得小盛气色不太好?”
“是吗?”丁妈妈原本没注意这个问题,现下仔细回忆,还真有一点。
她放下遥控器,给儿子发了个消息,问两人最近怎么样,缺不缺东西。
李鱼的短信回得很快,和之前的回答一样,我们很好,什么都不缺,您和爸爸注意身体。
丁妈妈把手机递给老公,让他自己看,“可能是着凉了吧,或者工作太累,我听老二说,盛世集团短短四个月内签下了三笔大单子,不少人眼红。”
丁爸爸对于商场的事情,知晓得比妻子更加清楚,“有些激进了。”
丁妈妈,“小盛这个年纪正是打拼的时候,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成天在外面跑生意,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你一面。”
如今社会竞争压力大,各行各业的市场就那么大,你不拼,别人就会后来居上。
这么一想,准儿媳近来的各种动作,似乎也可以理解。
回程路上,盛易明坐在后座,突然发起高烧。
李鱼当时正低头给特助发消息,逼问他盛易明的咳嗽究竟是怎么回事。
特助回复,【应该是免疫力降低导致的,最好是先去医院。】
李鱼摁灭手机,看向坐在身旁的男人,“我们去医院。”
路灯光从窗边略过,盛易明苍白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多红云,眼底泛红。
李鱼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操,发烧了!
李鱼快被气死了,这个混蛋,发烧了也不说,这是想被烧成傻子吗!
盛易明这次真不是故意的,症状是从下饭桌后才开始的,上车后,他向来清醒的大脑也变得模糊,有好一会儿,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里是在异世界,还是在中心城。
耳朵里是耳鸣,双眼被热度蒸得发蒙,窗外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出声,耳边惊慌的叫喊飘远了,眼前被一片浓稠的黑暗覆盖。
李鱼抵达医院的时候,特助也到了,医院已经提前接到消息,安排好了各种检查和急救设备。
黑色的汽车刚停,一个小青年着急忙慌的冲下来,冲着他回手喊,“别愣着了,快帮忙把人抬出去!”
病情比李鱼预想的要严重很多,任谁也想不到,不过是被香烟呛了一下,居然能发展成为急性重症肺炎。
特助被眼前走来走去的青年搞得坐立不安,“你冷静点,他不会有事的,就算有那也是……”
假的。
不过这俩字没蹦出来,他怕挨揍。
小世界并非虚构,里面的每个人都是真实的,疼痛是真实的,爱恨也是真实的,看到的,摸到的,听到的……所有的一切和中心城的并无分别。
特助揉了把脑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李鱼停在他面前,“他还有多长时间?”
特助,“这得看他自己。”
李鱼坐到他身旁的空椅子上,“如果他没能坚持太久,会对他的测试有影响吗?”
“会。”特助知道自己经受不住威逼利诱,不等青年采取攻势,自己就全交代了,“他在这里的一切行为,会通过中心城的精神力测试仪变成具体的数据,数据越高,越完美,通过考试的几率自然也越高。”
李鱼看了眼走廊尽头,亮着红灯的抢救室,“你说过,他是TC的负责人,TC在中心城的地位不用我说,有钱,有地位,他为什么还要参与这项测试?而且每个公民在十岁到十二岁之间,精神力都会觉醒,觉醒后的人会被记录在案。”
他顿了顿,缓缓说出心里的疑问,“在中心城的时候,我尝试着感知过,他没有精神力。”
特助动了动嘴唇,有话想说。
李鱼摆出一副我罩你的样子,“你只管说,管理局不敢拿你怎么样。”
特助听到这句保证,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在来执行任务前,我无意中偷看到了一点机密文件,真的只是无意!当时我们联络部的部长不在办公室,文件就摊在桌上,我进去汇报工作,要不小心就……”
“别废话,说正题。”李鱼整颗心都系在抢救室中,没有耐心听他讲故事。
特助,“您的任务目标,也就是庄先生,他的精神力是后期激发的,您应该对这个有所了解。”
李鱼当然了解,“后期激发精神力是否合法”这个话题,曾经被作为判断题,摆在他们的试卷上。
当时,他写的叉。
中心城内,精神能力者会比普通人的地位高一些,因此有非法组织打起了歪主意,利用各种先进设备,刺激普通人的大脑,再通过参与各种极端的训练,激发身体和大脑的潜能。
这一项目刚兴起的时候,中心城管理层并没有重视,直到出人命,那些非法的组织才被查封。
那件事闹得很大,参与改造的大脑的共有三十个人,除去死的六个,其余全都失败了。
李鱼感觉自己的心飘在冰冷的海里,四处都是坚硬的浮冰,轻微一碰就是尖锐的疼痛。
他无法想象,男人是通过什么方式,经历过怎样的痛苦才能成功激发出精神力。
那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路,他的爱人蹚过泥泞,翻过一重又一重高山,来到了他面前。
心里的沉重和疼痛交织,李鱼分不清到底哪种情绪更多。
他闭了闭眼睛,努力缓和情绪。
再开口,声音晦涩,“什么时候?”
特助,“什么?”
“他什么时候激发的精神力。”
“资料上没有记载。”特助说的是实话,“我想这跟他的真实身份有关,TC集团在中心城的根基很深,手能伸到管理局,自然也能伸到中心城的政府部门,想要隐藏或者抹去什么,太简单了。”
李鱼没再问什么,自顾自的思考着。
既然他的任务目标是精神能力者,为什么他会感觉不到呢,难道说,他的精神力比他的等级还要高?
李鱼问系统,“1551,你对精神力后期激发有什么了解?”
系统说,“我只知道,精神能力者的精神力是天生的。而通过后期激发出精神力的人,他们应该属于变异的范畴,他们的大脑结构应该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因为目前没有任何成功过的案例,所以谁都不知道,这一类人如果真的存在,精神力会达到哪种程度。”
未知代表着无限可能。
或许他老公的精神力确实高于普通的能力者,否则也不会作为候选,参加“规则”的测试。
如果是这样,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感觉不到对方的精神力了。
因为低等级精神力者,无法感知到高等级能力者的精神力,甚至只要高等能力者愿意,他们可以用精神力压制任何能力低微的人。
这里是私人医院,来往的病人不如公立医院的人多,但脚步声依旧络绎不绝,在走廊里来回响动。
李鱼停下思绪,回头看向急救室,那么厉害的人,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出来。
特助见青年久久不说话,心里发憷,眼前的人长得并盛气凌人或者满目凶戾,可当他沉默的时候,总让人无端的有种压迫感。
这么想着,他站了起来,“您喝水吗,我给您带一瓶?”
李鱼摇了摇头,嘴唇很干,但他没有喝水的欲望,盛易明的突然昏迷,好像把他的感官一并带走了。
最后,特助还是给买了一罐热牛奶上来。
东西被递送到眼前,李鱼双手接过,两手紧紧捧住。
牛奶从烫手到温度适宜,再到冰凉,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出来,紧皱的眉头在看见家属的时候舒展开了,“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但还需要观察两天。”
李鱼苍白的脸多了一丝血色,哑声跟医生说了声谢谢。
很快,盛易明被推了出来,他两眼紧闭,带着氧气罩,呼出的气体在透明的罩子上形成了一层水汽。
李鱼看着他的眼睛,明明睫毛安静的趴伏着,他却觉得男人正在看着他,告诉他,我没事。
几个医生合力将病人从平车转移到病床上。
轮子咕噜响起,朝着重症病房驶去,李鱼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最后却被挡在了ICU的门外。
ICU的探病时间严格,除了医生护士,其余人不能随意进出,别说是李鱼,就是位高权重,专程赶来的盛家老爷子也不能打破这个规定。
老爷子年岁已高,长久站立和行走身体多少有些吃不消,一到病房外的走廊,长期伴随左右的心腹就将轮椅推了过来。
隔着玻璃,他看见自己向来英俊帅气的孙子憔悴了不少,面色如纸,虚弱得一吹就要散开。
“究竟怎么回事。”老爷子声音沉沉,带着怒气。
李鱼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老爷子眉头紧锁,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责怪他没把人照顾好,只是叹了口气,脸上是让人担忧的颓败。
“易明刚出生的时候,有大师给算过命,说他命格孤寡,寿数不长,三十岁前会有大灾,即便安然度过,也逃不过最后的劫难。当时家里刚添丁不久,正是喜庆,我气得把人直接轰了出去。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老道说的话应验了。”
老爷子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一扯,忽然睁眼看向青年,“不,倒也没完全说准,至少我孙儿现在有个伴儿陪着,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李鱼蹲下,两只手放在老爷子的膝盖上,温声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他的。”
老爷子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冲着身后的人命令,“推我回去吧,明天再来。”
心腹顺从的按照指示行事,只是转身前,对李鱼交代,“有事或者需要帮忙,记得通知家里一声,我好安排。”
“好。”
目送两人离开,李鱼退回长椅上,等待病房里的人醒来。
重症病房里很安静,光线昏暗,每个角落都显得暗沉沉的,加湿器喷出的水雾飘进空气中,消失不见了了。
盛易明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上是一盏节能灯,这不是在家或者办公室。
他合上眼睛,抬手摘掉氧气罩,两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光洁的玻璃外,爱人靠坐在长椅上,两眼闭着,眼帘下是淡淡的青影。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眉心微蹙,即便睡着了,也在担忧什么。
盛易明掀开被子下床,厚重的病房门让他有些吃力,身上的无力感让他懊恼,排斥,却又无力反抗。
该来的还是来的。
再多的抗拒和侥幸都是徒劳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