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3(番外)
“别过来…”
“出去!”
明明应当是斥责之语,但她的语气却显得格外孱弱,几如哀求一般。
继国缘一站在原地,面上的轻微惊诧之色渐渐平复,化为往日的安静平和。他没有听从义姐的话退出去,反而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令优如惊弓之鸟一般表情骤变。她有些慌乱,将缘一的衣服胡乱地藏在身后,向后仓促地倒退了几步,手脚慌乱地用垂落的锦帘遮去自己的身影。
“出去。”她勉强镇定下来,呼吸急促地催促道,“这是命令。”
然而,青年只是沉静地望了她一眼,继续向前步来,人已到了锦帘前,伸手想要撩起那道隔绝二人的帘子。
优的目光轻轻闪烁,心底有一阵紧张的无措。她已经退无可退了,身后便是日夜祈念的佛龛,他若再近一步,她便只能将自己的荒唐之行暴露在缘一的面前。
“缘一,请、请出去……”她咬着牙,最后恳求道。
作为回答,青年用手挑起了纱帘,步入了这屋宇的最深处,站在了她面前寸步之遥的地方。他平静地看着她,眼眸像是无风的渊。
“姬君,”他,“如果你的人生并非你所愿的那样,不如离开这里吧。”
优的眼帘轻翕,她放缓了语气,勉强笑起来,柔声:“缘一,你在什么呢?我已经过了吧,我的人生已足够幸运了。殿下对我的宠爱无人能及,我衣食无忧,毫无烦恼。”
缘一的眉心轻结,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放走朝原和浅间?”
优的笑容微僵,不上话来。
“那是…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明明是生着双翼的鸟儿,却因为稀罕的血统与漂亮的外表而被圈在金笼中,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虽然奶娘劝过,“这样的鸟儿如若放走、在外头是根本没法自己活下去的”,但还是忍不住开了笼门,任由其展翅飞走了。
她垂下头,沉默不言了;双手藏在背后,紧紧地握着缘一留下的衣服,不敢露出一角。好半晌后,优才执拗地:“那是因为,一时心情不佳,才会放走了那两只鸟儿。缘一,我过了,我一切都很好。…你不要再了。”
最后,她的语气已是很坚硬了。
缘一的目光渐落,语气中有一丝困惑与茫然:“为什么…姬君要如此欺骗自己呢?”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优身上的哀伤与愤怒,如果她真的如她所,一切安好,无有烦恼,那为何她的身上会有这些情感呢?
“已经够了。缘一。”优急促地。
“如此伪装着自己,便能认为人生已如所愿了吗……?”缘一却没理会她,目光愈发不解了。他曾由衷地希望兄长和姬君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因此,他才在七岁时离开了继国家,使他们不必沦于两头为难的境地。
可如今回到家中时,他却察觉到事情并非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完美。
“姬君,你身上那种愤怒与哀伤的情绪…那是我无法忽视的东西。”缘一皱着眉,低声,“可是,兄长也好,你的仆从也好,竟然都没有察觉到这些情绪。姬君,你是一直在欺瞒着他们吗?”
优的瞳孔骤然缩紧。
她咬了咬牙,目光闪烁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下,仿佛衣摆上的花纹有什么值得参悟的玄机。久久的、无言的沉默,在屋内散开了。
“……姬君?”缘一疑惑的声音再度响起。
优的肩膀轻颤了一下。
“既然…”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要出来?”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中,竟然有了一丝奇怪的、轻微的怨恨之意
继国缘一微微怔住了。
“为什么…你要回来,重新出现在我的人生之中呢?”她问。
童年早就离去了,和缘一、岩胜在一起的短暂无忧时光,也成为了回忆最深处的尘埃。她曾喜欢过面前的人,但那种淡淡的、无法确认的感情,也伴随着缘一的离开而逝去了。
那之后,她嫁给了岩胜。婚后,她的时间便如凝滞了一般,日日夜夜,朝朝暮暮,每一天似乎都没什么不同;相似的面孔与花,相似的衣装和仆从,还有同样卧榻而眠的夫君,她不曾喜欢过的继国岩胜。
她承担着继国一族女主人的职责,料理着这偌大一族的族务,更维系着安艺与若狭两国的衔纽。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盛装在吹起的泡泡里,纵使这无忧无虑、风雅闲暇的表面一戳即破,可她仍旧这样生活着。
直到继国缘一回来了,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在从六条回来的那个雪夜,她遇上了屠戮无数的恶鬼。是继国缘一忽然出现,将恶鬼斩杀于刀下,救下了她的性命。
那一刻,原本已凝驻不动的时光,悄然开始再次流动;犹如一整副黑白的墨画被泼上了鲜艳的色彩。她想起自己初初来到若州时,缘一曾带给她的快乐与心动,那一切都像是藏在匣中的珍宝,是那样的名贵而难寻。
即使知道不应该,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却悄然生出了一缕尖芽。但她尚且知晓自己的身份,因此,能淡然无事地将其藏在心中,不令任何人察觉。
无论是岩胜殿也好,家臣也好,还是那些每日与她为伴的仆从也好,没有人会发觉这件事。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个合格的夫人,不仅温柔而宽厚,勤勉而亲切,更是愿为岩胜殿付出一切。
没有人会发觉她心中有其他的秘密。
可是……
可是。
她抬头望向继国缘一,眼中那轻微的怨恨之意,犹如海上漂浮不定的月色一般虚幻。她轻声地质问道:“缘一,你为什么要出来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不就好了?”
继国缘一面上那淡淡的惊诧之情渐渐消失了。
“姬君,我做不到那种事情。”他着,
语气中有很难察觉的慈悯与哀伤,“让我对他人的痛苦熟视无睹,唯独这件事,是我无法办到的。”
优轻轻愣住了。
“你……”
片刻后,她将那缕怨恨之意压下,重新展露出了苦涩的笑容:“缘一,你一定是想着救我的吧。”她察觉出来了,他之所以违背她的请求,执着地步入了房间,并非是因为他想做任何失礼之事,而是因他想要拯救她。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呢?我又能做什么呢?”优慢慢地,“缘一能察觉到我心中所想,我并不意外。可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继国缘一蹙眉,:“姬君可以离开这里,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以兄长对您的珍爱与敬重之情,他若得知姬君的心事,一定会不忍再将你拘禁于此。兄长一定也希望姬君能活的快乐而无忧,因此才会不惜重金,为姬君修建了那座代表故乡的城郭。”
“你想的太简单了,缘一。”优摇了摇头,“我从不怀疑岩胜殿对我的爱怜与体恤。可维系着我和岩胜殿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爱情。…算了,缘一,应该是不理解这些的吧。”
继国缘一的身上,始终有着那如太阳一般干净、纯粹、耀眼的光芒。那些世俗的五感与情绪,似乎早已从他的身上抽离了。他恐怕也不会理解,如优这样的凡人的身上,尚且还残留着贪婪、自私、狭隘、仇恨与愤怒。
没错,缘一确实是剑术的天才,是个猎鬼之人。可正因为如此,从就离开继国一族的他,没有机缘去接触他原本该了解的东西——
东阪西原六十余国,皆处于谁的统御之下?越前与加贺虎视眈眈,一至秋日,百姓初收之稻谷即被掠走,而若州鞭长莫及,如何镇守?手握一方的百万石大名上洛,写来信函要若州同样上洛道贺,若州如不愿俯首称臣,当备下多少粮草兵马,以应朝廷之怒?
她是岩胜殿的妻子,更是安艺与若州同盟之见证,是西原十余国彼此交好的信物,是使联盟固若金汤、与坂东诸国豪强拥有不相上下之实力的棋子。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离开,只会让联盟毁于一旦,让安艺重沐战火,让家族无辜的亲人跌落至尘埃之中。
她叹了口气,向外招呼道:“阿崎。”
正战战兢兢躲在外头不敢露脸的奶娘,有些慌张地探出身子来:“夫人,我在。”
“把这个交给侍女拿去修补吧。”优将缘一的衣服递给了奶娘,淡然道,“好好招待缘一大人,我先去殿下那里了。”
罢,她便要走。
“姬君。”缘一似乎还有些话要,“我想让你重新笑起来。”
“算了吧。”她摇摇头,语气恬淡,“谁都可以让我变得开心起来,但是只有缘一,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件事的。所以,算了吧。”
谁都能做到,只有缘一不行。
因为她的心,就在他的身上。
在继国缘一略略不解的目光之下
,她坦然离开了房间。
///
继国岩胜的伤已渐渐好起来,他逐渐开始在自己的房间处理政务。若有家臣需要觐见,也可来他的床榻前话。
受了如斯重伤,还能这么快地恢复过来,这是令族人们没有想到的。因为岩胜没有子嗣,他的重伤一度令麾下有异心的人感到时机已至。可这一切恶意,都随着岩胜的逐渐康复而破灭了。
“殿下,这些是近来在若州百姓手中流传的话本。”家臣平冈心翼翼地递上一叠纸,语气沉重,“虽不知是从何处流传而出,但若州城下处处都有人在传阅,影响不。若是安艺那边得知了,恐怕会事情不妙。”
雪停风静的白天,冬日的云乌压压地沉在窗外。熏有葵草香的铜暖炉上,悬置着待换的衣物。只着白色单衣的继国岩胜靠在枕边,垂眸凝视着手上的纸页。
<br /> 衣领的缝隙间犹可窥见厚厚的绷带,但沉静的面孔上已不见前时的病色。纸页窸窣轻响,他的眼中覆上一阵寒意:“竟然…於优与家臣有私?这真是无稽之谈。”
“属下也是这样觉得的。”平冈额上覆着微微的冷汗,声,“恐怕,这是主张对安艺武招一派之人的手笔。若是殿下与北之殿夫人交恶,便有机会将安艺收入囊中……”
岩胜厌烦地将手中的纸页摔落,冷冷斥道:“去将散播这些谣言之人找出来。无论是谁做的,哪怕是侍奉我父亲的亲信,也全部处死。孩子和妻子,一个都别留下。男丁就勒令自裁,女眷就全部赶到丹后去。”
平冈微吸一口气,连忙应声领命:“是。”
这样的惩处实在是严苛残酷。在这种乱世之中,若身为父亲的一家之主和嫡子都被处死了,剩下的族人也就是树倒猢狲散了。
不过,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无人敢再传北之殿夫人的闲话了。
“於优是我的妻子。”岩胜语气强硬,甚至可以是带着一缕嫌恶之意,“伤害她,便等同于在挑衅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心思叵测之人。”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侍女的通传声:“北之殿来了。”
门扇倏然移开,夫人那高雅的身影在帘后悠然露出。她像是贺茂祭时神官插在帽间的棠棣花,美而醒目,又不可摘触。一袭孤蒲纹的豆色褂,悄然拖曳过地榻;柔和的嗓音,轻缈地传进来了:“平冈大人,你是在和殿下我的事情吗?在外头就听见了‘北之殿’、‘北之殿’的…啊,殿下看起来好了许多呢,很有精神。”
想起自己和岩胜正在的事情,平冈有些紧张,连忙:“不…只是些杂事。夫人,殿下,我先告退了。”“去吧。”
平冈得到准许,便赶紧夹起写有北之殿夫人闲话的话本,如逃也似地离开了。门扇一合,屋内便安静了下来,火盆燃跃的嘶嘶轻响,在一片清净里格外醒耳。
“平冈大人一副心虚的样子呢。”优在岩胜的枕旁跪坐下来,笑道,“殿下今天赶紧如何?
”
“好多了,我的伤没有大碍了。”岩胜低头看了一眼衣领间漏出的绷带,,“等过两天大夫最后来诊疗一遍,我就会开始重新练习剑术。缘一答应了会指点我。”
“这么快?”她有些惊诧,到底还是担心,“为什么要如此刻苦呢?您是一国之守,就算没有剑术,也能统率无数勇将为您杀敌,何必对自己如此严苛呢?”
岩胜的面色沉了下来。
“如若没有过人的剑术,就无法保护重要的东西。”岩胜,“而且,缘一能抵达的高度,我也一定可以抵达。我明白如果不够刻苦,那绝对是无法追上缘一的。因此,我要立刻开始修习。”
“殿下……”优望着他,悄然叹气。
岩胜伸手,摸了摸她的掌心,:“放心吧。虽然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剑术上,但我不会冷落你,也不会放下继国家的其他事情。”
“这一点,我倒是从未怀疑过。”她抿唇笑了起来,“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个心愿。”
“什么心愿?”
优眸光渐深。她靠向了丈夫的怀中,慢慢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低声:“我真的很想拥有一个与岩胜殿血脉相同的孩子。”
她轻声地着,声音软绵绵的,像一片云。继国岩胜伸手,分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恰好瞧见她纤长的羽睫悄然一翕,格外惹人怜爱。
他养伤也有许久了,为了伤势,这段时间岩胜一直不曾碰过自己的妻子,过着偌长的清欲生活。如今心爱之人就在面前,他忍不住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我知道。”他,“我也是这样期待着的。”
衣袖摩擦的轻响,悄然落在地上。他亲吻了自己的妻子,只觉得她的身体格外柔软,像是挂在松枝间的藤花瓣。明明在人前是如此高雅端庄的人,可她也有叫人难耐的一面,细白的肤色衬着披散的黑发;欲开而不睁开的眼眸,湿漉漉的,那是朝歌之滨的雾。
他必须压抑着心底的情感,才能让自己更温柔些,不再变回十四岁时莽撞胡闹的少年,总是克制不住地将她弄伤了。
“……殿下?”
“我在。”
“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您的孩子呢?”
“很快就会有的。”
他完这安慰的话,低低叹息一声,亲吻了妻子的唇角。汗水流落下来,沿着脖颈顺入衣领之中。
屋檐下插着五色的松叶,用红纽带系着。风一吹,便哗啦啦地翻动起来。
///
隔了两日,继国岩胜便不再留在屋中养伤了。他开始照常面见家臣,并且会在下午空出时间来,用以修习剑术。
继国缘一是猎鬼之人,据他也有所服侍的主公。那位主公听闻他相隔十数年后与亲人重逢,回到了家中,便请他不必急切于猎鬼之事,可以在家中多待一段时间。
于是,岩胜便有了向他讨教剑术的机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岩胜明白,现在的
缘一剑术已臻极致。从六条回来的那个雪夜,缘一在与鬼对战时所表现出的强大实力,令他的心底燃烧着不甘之情。
在这不甘之情下,岩胜的心底也有种某种期待——是否,自己也可以成为缘一这样无瑕的完璧之人?
两人本是同胞兄弟,有没有可能,他们的才能其实是相同的?在这十多年后的如今,若他能窥得缘一强大的秘密,再加以修炼,是否可以追上缘一?
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岩胜向着自己久别重逢的弟弟讨教剑术。
“……其实,兄长大人无需修炼我这种剑术。”对此,缘一却难得地露出了迟疑之态,“我明白兄长大人渴求武技的精进,但是,我的剑术是用于斩杀鬼的,而兄长大人的剑术是用于驾驭人的。二者完全不同。”
岩胜沉着脸:“缘一,你忘记了吗?我的家臣也为鬼所杀。松田是个忠心耿耿的人,从一介足轻开始跟随我,才有了后来的封地与官职。他的家人贫穷一生,还未来得及享受多久平安的生活,松田就为了保护优而牺牲了。身为领主,我迟早要为他复仇,绝不可叫我的领土上再出现鬼的痕迹。”
缘一微微愕然,旋即,露出了很淡的笑容:“兄长大人果然是个温柔的人。”
“缘一,将杀鬼的剑术教给我吧。”岩胜认真地,“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封地也好,官职也罢,我都能给你。”
缘一摇了摇头,:“我是猎鬼之人,并不需要这些。不过……”他犹豫一下,皱眉,“我遇到了一个难解的问题,实在是想不通,又无法询问旁人。也许兄长大人可以为我解惑。”
岩胜一蹙眉,:“难解的问题?”
“是女人的问题。”缘一似乎有些为难,“您知道,我并未娶妻,对女人实在不了解。兄长大人和义姐大人感情甚佳,兴许会更了解女性的心。”
岩胜微怔,竟然难得地觉得有些轻松,还有些好笑。
不过,缘一这句“他和优感情甚佳”,却令他心情很舒畅。尤是最近几天,优格外地喜欢缠着他,简直像在胡闹一般,向他索求着一个孩子,这就更让他想笑起来了。
“吧。”
“……”缘一想了想,不敢直那令他烦恼的女人是谁,只好另择一人化身,“我离开家后,曾遇到过一个女孩。她对我很照顾,但我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流浪,离开了她的村子。我走的时候,她没有挽留我。不过…十多年后,我重新回到了那个村落,已经嫁了人的她,却对我很是怨恨的样子。”
缘一抬头望向天际,冬日的阳光高而远,片云慢悠悠地飘荡着。
“我不明白,她为何在憎恨我呢?”缘一,“我现在也不敢去她的村子看望她了。原本还很关切于她是否生活的很好……”
岩胜听罢,笑了起来。
没想到,从来都能洞察内外、察觉人所不察的缘一,在感情这上面竟然是如此的迟钝。
“这很好理解吧。”岩胜,“你所的女孩,当年一
定是在爱慕着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离开了十多年,她也许一直在等你回来,但总是等不到人,那就厌倦了,索性放弃了等候,嫁给了别人。可就在这时,你又回来了。她定然会感觉是命运在戏弄她,因此埋怨于你吧。”
缘一听着听着,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这样吗?”
“放心吧,这不是你的错。”岩胜,“如果你真的担心那个女孩,就告诉我她家在何处,我让人去看看;如果生活贫穷,就帮忙照顾一番。你是我的弟弟,这点事,我还是能办到的。”
“……不。还是不了。”不知为何,继国缘一似乎有些踌躇的样子,然后,竟然莫名其妙地道起歉来:“兄长大人,十分抱歉。”
“抱歉?”岩胜笑着,“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
“……总之,万分抱歉。”
</>◎作者有话:
问问大家,有无人雷uu怀孕生子?
想写这个剧情,更狗血酸爽一点,又怕部分读者接受不了。问问有无人雷的,如果有的话就算了不写了。
///
缘一是喜欢uu的,但是缘一不知道这种感情就叫喜欢。
我更倾向于写一个比较有神性的缘一,这种对凡俗情感的迟钝真的很好恰。
///
这个番外怎么越写越长了啊,我一开始只想写10章的,现在已经10章了才写了一半儿啊啊啊啊啊!后边还有兄弟俩发现对方和uu的感情,彻底闹掰,岩胜抛弃家业去鬼杀队等等剧情,啊啊啊啊啊!
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uu一定是死的最早的那个。(缺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