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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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音禾在梁家有单独的卧室,从梁迟的房间里出来,她没着急走,靠着门板,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眶通红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她刚刚就是演的。

    她想,梁迟一定会心疼她,那个男人就喜欢口是心非。

    沈音禾抬头望了眼走廊墙壁上的时钟,已经不早了,明天还有戏要拍,她不能睡的太晚,脸会肿。

    她不是正经表演院校毕业的,大一被人挖过去演了个角色,不温不火,两年过去,她总算能从女N号接到女三女四角色。

    因为不红,所以她更得敬业。

    第二天,早餐桌上,只有她和赵蕴卓两个人。

    一整个冬季的天气都特别好,艳阳高照,皑皑的雪在光线的照拂下渐融成了水。

    沈音禾吃过早饭,就算离开。

    “阿姨,我去片场了。”

    “要不你再等等?我上楼把梁迟喊起床,让他送你去。”

    别墅区不通公交,来来往往全都是私家车,如果没人送,她就得自己走到能车的地方,好几里路。

    “不用,阿姨,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他昨晚肯定没睡好。”沈音禾一句话就让梁母想多了。

    她还以为两个孩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儿子怕是把自己折腾累了。

    梁母笑容顿时尴尬,“哦哦哦,挺好的。”

    殊不知,两人想的都不是一件事。

    沈音禾轻咬唇畔,目光复杂的看向二楼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房,她:“阿姨,我还是上去跟他告个别吧。”

    这一次分开,又要过很久才能再见。

    “行,能把他叫起来就最好了。”

    沈音禾连门都没敲,推门直接进去了。

    梁迟卷着被子,只露了张侧脸,二十好几的男人,看起来像个男孩,少年气满满。

    乌黑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一部分的眉眼。

    沈音禾舔唇,忽然有些口渴,她:“梁迟,我要去工作了,你记得想我。”

    梁迟在她进门之前就醒了,他在装睡,单纯就是不想理她。

    窗缝透进来丝丝的暖光,其中有一缕恰好的落在他的唇上,沈音禾吞了吞口水,喉咙干涩,她有点想亲他的唇,想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无声的房间里,只剩下鞋子轻踩在地板上的摩擦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她俯身,一点点靠近他的嘴角。

    梁迟揪紧床单,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杀人犯法,再忍忍,他不信她会不知廉耻到这种地步,如果她真的敢,他会敲爆她的头!

    沈音禾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临走前还念念不忘,“记得想我。”

    等确定她人消失不见之后,梁迟立马睁开了眼,猛地掀开了被子,一双手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在空中乱捶,“一天天都活在梦里。”

    “我想你?哈?不可能。”他的语气十分夸张。

    梁迟不清内心的那股失落是从哪里来的,胸口中蹿着一股乱气,闹得他浑身不舒服,“我呸!老子才不会想你,绝对不会。”

    出了一通气,他神清气爽的下了楼。

    梁母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几回,她:“梁迟,禾年纪还,你平时注意做措施。”

    “咳咳咳。”梁迟正在喝汤,差点没被呛死。

    “克制点,禾的身体重要。”

    “妈,我和她......”别特马是上床,连手都没拉过好不好!?

    “你不用解释,成年人,我能理解,只是你得心疼禾这姑娘,我们家要是不对她好,就没人对她好了。”

    “妈,她人呢?”

    “刚走。”

    梁迟抓起桌上的钥匙,饭也不吃了,直直往外冲。

    “你去哪?!”

    “我去送她。”

    不,他要去撕碎了她。

    跑车是几乎从车库里飞出去,没开多久,梁迟就看见在路边慢悠悠走着的沈音禾,加快速度,直接开到她边上,车窗大开,四目相对,他点了根烟,“喂。”

    “干嘛。”

    “你知不知道这年头造谣是犯法的,下次搁我妈面前胡八道,我报警把你抓起来。”

    她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哦。”

    行吧,虽然没听懂,但他什么就是什么吧。

    梁迟感觉自己重重的一拳像是在棉花上。

    他不好过,身边的人就都别想好过,他明知故问:“没车?要靠双腿走到站点?”

    “是啊。”沈音禾回道。

    “路可远了,要我送你吗?”

    “要的。”

    梁迟笑出一口白牙,然后又极快的敛起笑,冷声道:“你想得倒美。”

    他撂下话就跑了,车子扬长而去,还没过去几秒钟,就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沈音禾却觉得他这样挺可爱的,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

    徐徐微风拂过,她飘逸的长发扬在半空,远处吹来几片发黄叶子,晃晃悠悠的从墙角落在地面上,沈音禾的鞋跟踩在上面,还能听见脆脆的粉碎声。

    她还穿着昨晚来时的高跟鞋,走的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有些磨脚,忍着刺痛感她一步步挪到了站牌。

    马路上川流不息,她轻易就拦到了出租车,去了影视城。

    这次沈音禾拍的是一部古装电影,女三号,钱不多,戏份也不多,但阴郁郡主的角色设定很吸引她。

    九点钟她准时到了化妆室,人物华丽,妆容和服饰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来准备。

    沈音禾的经纪人是个才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公司把这样没经验的人安排给她,也是因为她不红,这个圈子太现实。

    陈与捷拿着手机边刷屏边和她话,“禾,去年你拍的那部电视剧马上就要上了,一线卫视播,要是剧火了,你也能蹭个热度火一把。”

    她闭目养神,问:“哪一部?”

    “你演女二号的那部,当时你还特别看不上那剧本。”

    “哦,想起来了。”

    集玛丽苏天雷与一身的古装豪华巨制《宠妃传》,她演一个千年不遇的反派,只要剧本里长得比她好看的女人,都因为她的嫉妒而死的死残的残,当然,女主除外。

    “禾姐,妆化好了。”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她,连连赞叹,“你真的是太漂亮了。”不红简直没天理。

    五官没有一处是可以挑剔的,美艳而不俗气,甚至隐隐透出些清冷感。

    这种夸奖的话,一般沈音禾从不放在心上,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

    “谢谢。”她很客气,道完谢后去才开始换戏服,冬天拍古装戏也还很冷,戏服单薄,天寒地冻挡不住多少风雪,只能咬牙硬扛过去。

    等她从换衣间里出来,其他人都看直了眼睛。

    乌黑细致的长发随意铺开,发髻上别的簪子精美秀丽,盈盈一握的腰被深色的腰带收的更细,红色的衣裙长及曳地,眉间点了花钿,美艳到不可方物。

    还是陈与捷率先反应过来,推着她出了化妆室,直奔片场,“走走走,赶紧让大导演看看!还是他眼光毒辣!”

    片场比以往要热闹许多,七八个穿着随意的高大男子守在入口处,威仪堂堂,还有人动手在导演椅旁边搬了个按摩椅,阵仗颇为浩大。

    沈音禾微微吃了一惊,《盛世》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影帝傅清,喜静,性格颇为严厉,只要他在场,都没人这么闹。

    她下意识的问陈与捷,“什么人要来?傅导演都得忍着。”

    “一个狂的不得了的大少爷,仰着头颅横着走的人物。”

    “竟然还有人能在傅导演面前横着走?”沈音禾轻轻笑了下,并不太相信。

    陈与捷耸肩,“有啊,我之前在会上见过一次,帅的惨绝人寰,笑起来很暖,但是话尖酸刻薄,当着大家的面把一个姑娘给骂哭了。”

    “这么凶?”

    “简直是阎王爷转世,不过会投胎,上次开卡宴撞上了墙,一点都不心疼,丢了车钥匙直接让人拖到废弃场去了。”

    沈音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梁迟,那个男人有严重的洁癖,初见他时,他像是跌落凡尘的天使,漂亮中带着丝丝脆弱。

    她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角,畏畏缩缩的和他招呼,“你好。”

    梁迟的姿态依然高高在上,伸出两根手指头,嫌弃的移开她的手,拍拍衣角,回答的很敷衍,“你好。”

    她趴在栏杆上,目光紧追着他的背影不放,那时他还愿意对她做些表面功夫,没当着面伤了她的自尊心,只是转头就把外套脱了丢进了垃圾桶里。

    “禾,回神,快看!梁家那位朝你走过来了。”陈与捷激动的掐她的手臂。

    沈音禾微抬眼帘,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她。

    黑色大衣穿着男人身上,气势更显三分凛冽,五官立体,眸光冷硬如刀,大庭广众之下,他定定的站在她面前,惊艳自他眼底一闪而过,转而是一种玩味中带着几分轻蔑的眼神。

    傅清也是人精,笑意深深,他意味深长的问:“梁大少爷,你认识她?”

    梁迟的视线还钉在她脸上,随即挪开,他从她身边擦过,吹了个口哨,悠悠回道:“呵,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