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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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尔克斯先生回来接梅兰妮和博去纽约。

    “两间房间, 是在一座公寓楼里。老天,我甚至都不知道公寓楼是什么。希礼那楼里还有人力升降梯。”梅兰妮正在乱糟糟的收拾行李,她不知道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

    “梅利, 你还记得北佬的那个包吗?”韩丽对着一屋子东西更无从下手, 干脆站在一边尽量不碍事。

    “记得, 我把它藏在塔拉的阁楼了。”梅兰妮把家庭相册装进韩丽送她的行李箱里。

    “我取出来了,在这里。”韩丽拿出一个用围巾包裹的包:“我用不着,以后可能永远也用不着了。你带走吧, 如果在那里遇到难题,至少有个保障。”

    这是韩丽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梅兰妮不会接受韩丽任何形式的馈赠。只有这个,梅兰妮才有可能接受。

    “思嘉……”梅兰妮停下收拾行李,坐在床边:“你还做噩梦吗?”

    “已经很少了。现在我有瑞德, 他会把我叫醒, 也会陪我等日出。”韩丽把包放进行李箱里。

    “太好了, 太好了,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梅兰妮抱着韩丽又哭又笑。

    “我也不放心你,梅利, 答应我,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 一定要找我。任何时候,人都是第一重要的。”

    ……

    威尔克斯先生独自来巴特勒大宅拜访,巴特勒先生刚好不在家。

    “我明天就离开了, 到圣诞节才会回来。”威尔克斯先生看上去不太精神,淡金色的头发颜色更暗淡了,额头上的抬头纹很明显。

    “梅利跟我过了,衷心祝你们一切顺利。”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自从……塔拉的事之后,你就一直在回避我。”

    “我认为你是知道原因的。”

    “我知道,我知道……斯嘉丽,你幸福吗?”

    “你希望我幸福吗?”

    “我当然希望你幸福,只是,巴特勒先生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那么……正直。当然,他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他。但是他……思嘉,我担心你。”

    “你希望我什么呢?威尔克斯先生。”韩丽恨的牙痒痒:“我还担心你呢!梅利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从亚特兰大救出去,珍之又珍的交到你的手里,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担心我?你要是不能履行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就把梅利和博留下来吧。我养。”

    “斯嘉丽,斯嘉丽……每次再见到你,你都变得比之前更……生动,更顽强。是我错了,你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得到幸福,你不需要任何人为你担心。”

    “你错了,我当然需要人担心,也需要人关心。所以我有瑞德,我只要他的关心和爱护。时间不早了,你不算回去帮梅利收拾行李吗?”

    送走梅兰妮后,韩丽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你那么想她,要不要去纽约找她?我们可以再度一次蜜月。”巴特勒先生体贴的。

    韩丽从账本上抬起头来:“我不能那么做,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行?”巴特勒先生也在查他自己的账,大书桌被夫妻两个铺的满满当当。威利和布鲁斯——巴特勒先生的经理人在旁边的屋子里待命。

    “如果他们过的很好,当然希望大家去看望他们。如果他们过的不好,最好还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努力变好……我不能一开始就去扰他们,我要对威尔克斯先生和梅利有信心。”

    巴特勒先生站起来摸摸韩丽的头:“幸亏我没有错过你……你这里写错了,朗姆酒不可能这么贵。”

    “咦——我看错了……这是谁呀,W写的像R一样。”韩丽继续跟账本奋斗。

    ……

    巴特勒先生并不是一个友善的人。虽然在韩丽面前他总是很温和,几乎完全没有底线原则的对韩丽好。但是对其他人,他就像一团捉摸不定的云,而且是一团带着闪电和风暴的乌云。

    他可以很礼貌的跟任何人寒暄,也会毫无预兆的讽刺挖苦别人。大部分时候,他把讽刺和挖苦包裹在虚伪的恭维里面,不等他转头离开,被讽刺的人就会收获周围所有人的嘲笑。

    亚特兰大的旧贵族们不欢迎他回来,新贵们惧怕他厌恶他又不得不和他相处,虚与委蛇甚至主动凑上来被挖苦。

    韩丽不喜欢参加宴会,巴特勒先生也对此兴趣缺缺。但是大部分时候,为了生意,他不得不摆出一张虚假的笑脸出席一场接一场的宴会和舞会。

    “瑞德,你不开心。”韩丽坐到巴特勒先生的旁边,他们刚刚从州长举办的宴会上回来。韩丽已经洗过澡换上舒服的真丝睡衣,巴特勒先生却还穿着晚礼服闷闷的坐在客厅里。

    “亲爱的。”巴特勒先生把韩丽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你有什么梦想吗?”

    “哈?”韩丽有点懵:“梦想?”

    “对,特别想做的,还没完成的事。”巴特勒先生伸手摸着韩丽还滴水的头发:“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环游世界。”韩丽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到处去看看。”

    “好呀,我们走。你想先去哪?”巴特勒先生笑着。

    “……巴特勒先生,你得对我有点原则,你不能什么都依着我。”韩丽虎着脸:“而且,你还没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现在高兴了。”巴特勒先生抱着韩丽亲她的脖子:“我现在很高兴。”

    “烟味酒味!去洗澡。”韩丽冷酷的推开他。

    巴特勒先生不是开玩笑,他真的开始筹划环游世界。

    “我们从波士顿做邮轮去利物浦,换火车到伦敦,你想在伦敦住多久?然后我们先去法国还是意大利?我一直很想去布林迪西看看……”

    韩丽也高兴起来。她太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了,从上辈子开始,她就存下了这个梦想。巴特勒先生是她的神灯精灵,真的能实现所有的愿望。

    不列颠尼亚号的头等舱船票要提前预定。巴特勒先生正在联系,试图争取到最近的那一班。

    海薇把一些只在旅行时用的东西装进行李箱。

    韩丽在地球仪上用口红画满了红色的圈圈和尖头,地球仪看起来像是进军路线图……

    一封电报断了整个计划。

    巴特勒先生急匆匆的收拾行李:“我会给你发电报。一会嬷嬷就到。”

    “你把我留给嬷嬷?”韩丽气死了:“我又没生病!”

    “亲爱的,”巴特勒先生亲吻韩丽的脸颊:“如果事情顺利,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如果不顺利……我欢迎巴特勒夫人和罗斯玛丽来亚特兰大住。”

    巴特勒先生笑着揉揉韩丽的头:“我爱你,亲爱的。”

    巴特勒先生离开的第二个星期,发来一封加急的报丧电文:

    “伊丽莎白.克肖.巴特勒夫人亡故。葬礼将于明日举行。让威利护送你来。”

    韩丽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立刻搭乘最快的一班火车出发。

    黑衣服是新买的,有点不合身,但是来不及修改了。

    韩丽下了火车直接赶到墓园。

    “我母亲离开的时候没有痛苦。”瑞德体贴的开一顶黑色阳伞为韩丽遮住阳光:“她对我父亲既怕又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希望再次见到我的父亲。”

    韩丽搭着瑞德的胳膊,轻抚他的手背:“你肯定不像你父亲,因为我一点都不怕你。”

    “我像我的祖父,诺,那个。”瑞德指着一座旧墓碑:“路易斯.瓦伦丁.巴特勒。他是一位海盗船长,曾经在加勒比海上扬帆畅行。”

    韩丽肃然起敬,怪不得瑞德看起来那么像杰克.斯派洛。

    “罗斯玛丽丈夫的事怎么样了?”韩丽挽着瑞德的胳膊慢慢往回走。

    “我找到了主审法官,也贿赂了陪审团,应该能保释,不过……”瑞德看着罗斯玛丽乘坐的马车:“罗斯玛丽不希望他回来。”

    这是什么神展开?韩丽很懵逼。

    马车路过圣米切尔教堂的时候,瑞德指着教堂外面的尖头铁栅栏自豪的:“我十五岁的时候曾骑马越过那个,为此赢了两块钱。”

    那是一排至少有5英尺高的铁栅栏。韩丽用看白痴的表情看着瑞德,这孩子大概从就缺心眼。

    “安德鲁已经很久不回家了,”瑞德放下马车窗户上的窗帘:“罗斯玛丽一直都是独自抚养孩子。如果她们现在住的房子不是我买的,肯定早就被安德鲁拿去抵押了。”

    “为什么?”

    “安德鲁是坚定的3K,他已经走火入魔。不顾自己的死活,也不顾妻儿的死活。”

    “那……”韩丽想问你还救不救他,但是却问不出口。

    “安德鲁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会救他,但是不会再把妹妹交给他了。约翰,你还记得吗?约翰会照顾罗斯玛丽。”瑞德和韩丽心意相通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回答了韩丽没有问出来的问题。

    “罗斯玛丽可以来亚特兰大……”

    “我知道,我知道你愿意照顾她。但是她和约翰已经错过太久了,我不想妨碍他们。”

    罗斯玛丽住在查尔斯顿一座临街的大房子里。

    “这里曾是巴特勒家的产业,战后被抵押拍卖。我又给买回来了。我和罗斯玛丽时候要去看赛马的前一天会在这里住,但是我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庄园里——布劳顿庄园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韩丽第一次见到瑞德和孩子相处。

    “瑞德舅舅,你放错了。这里不是这样的。”

    “不,路易斯,你应该破规则。如果这样放能让你赢,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可是……别人都按规则做的。”

    “所以第一个破规则的人就赢了。”瑞德微笑着揉路易斯的头发:“我就是这么赢的。”

    教坏朋友!韩丽额头上直蹦“井”字。

    “罗斯玛丽,你不管管吗?”韩丽在帮罗斯玛丽摆晚餐的盘子。

    “瑞德从就喜欢孩子,你知道,我比他那么多,在他离开家之前我一直都是他带着的。”罗斯玛丽幸福的看着瑞德和路易斯。

    没把你带坏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

    查尔斯顿是个港口城市,所以,餐桌上有很多海产。

    大概是巴特勒家的厨娘手艺不好,韩丽面色铁青强忍着反胃,鱼腥味充斥着韩丽的鼻腔。

    “亲爱的,食物不合你口味吗?”瑞德发现韩丽一口都没吃。

    “哦,斯嘉丽,我明白,谢谢你,我也感到悲伤。”罗斯玛丽也吃不下东西,她看着餐桌旁空荡荡的椅子强忍的热泪。

    “外婆以后都不回来吃饭了吗?”路易斯的话变成最后一根稻草,餐桌上的人都失去了胃口。

    ……

    晚上睡在罗斯玛丽家的客房里,瑞德带韩丽找到了墙上的空心砖:“是我掏空的,用来藏我抓住的麻雀。”

    你还可以再皮一点!

    “巴特勒夫人……发生了什么事?”瑞德在之前的电报里这里一切很顺利,只字未提巴特勒夫人生病或者有其他的事。

    “她没有生病。最后一天,她还和路易斯玩了一下午,一点也没看出有病的样子。结果第二天一早她就再没有醒来。”

    脑溢血或者突发性心梗。

    韩丽露出悲伤的表情。

    “她也怪我没带你来,她很想再见见你。但是罗斯玛丽的事……不太名誉,所以,我本算等事情结束后再叫你过来的。”

    “我又不是那么传统的人,我很开放的。”韩丽委屈的:“我怎么会介意罗斯玛丽的名誉,我婚前的名誉难道就好吗?”

    “你的名誉我也要付一部分责任。但这是为了罗斯玛丽,她是个很传统的人,几乎是被圣经养大。自从我离开家后,她几乎不怎么出门。”

    “因为你太叛逆了,所以家里就加强了对剩下孩子的监管。”韩丽总结道。

    “是我的错。本来她一开始就应该嫁给约翰的,但是因为我离开后约翰一直试图帮我好话,惹恼了我父亲……”

    韩丽抱着瑞德:“并不全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