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赵霁道:“本王下令三军尽驻,是怕你无缘无故被‘病亡’了。”
徐天听到这不客气的话,先是脸一黑,后又一白,惊疑不定“王爷,您的意思是”
赵霁:“你当真知道你这军营中还有多少你可信之人?”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徐天总不至于对自身现在的情况还是一点3数都没有吧?
整个阜阳军营,上到副指挥使,下到都头,就算不是都叛变,但出问题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单看一个营里,一个指挥使四个副指挥使,徐天之下的四个副指挥使中知道有问题的最起码就两个往上。
副指挥使都是如此,那这个营能要的估计也没几个了。
赵霁让所有人进驻,防的就是阜阳城厢军里面有问题的那些人再动什么脚。
进山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忌惮于被发现,几乎算是明目张胆派人。如今事情就差最后一层没有捅破的薄薄窗户纸,若不是三军进驻,所有人乌泱泱挤在一起,没准不到一个时辰徐天就能‘突发疾病且病危’。
只要掌握一定证据的徐天一闭嘴,赵霁就算想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充其量也就只能抓出几个他发现的人。而其背后藏地更深的幕后黑完全有会就此撒消失。
还算是开窍的徐天闭嘴了。
他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头晕目眩。
用得最得心应的副指挥使心有反骨,多加照顾的族弟背叛于他,出了营帐,这满校场的原阜阳驻守厢兵还有多少是自己人?
徐天能官拜指挥使,没有任何裙带关系,全都是自己真刀真枪到疆场拿命和战功换来的。
自他十四岁招募为禁军,十五上了边疆,期间多次和西夏大辽冲突,开始还害怕,但习惯且麻木之后,便不觉得害怕了。
后来品级渐渐向上,从前线调到地方,之后他又频繁地就任过许多地方的将兵。离开沙场之后便只剩下无休止的操练,排兵布阵,轮班守值枯燥且乏味的日子更让他忘记了戒备和警惕。
反正将官总是会在每隔一段时间后便就任于不同的地方,做相同的事情。
将不识兵,兵不识将。
如今,徐天坐在地上。却只感觉心底阵阵发凉,不止找回了曾经的警惕,更是找回了久违的恐惧。
后知后觉他竟已经有真么多次险死还生。
他不害怕来自前面的兵刃,却害怕来自身后的暗箭。
“王爷。”徐天尚且还坐在地上怀疑人生,包拯的声音出现在帐帘之外“臣已经审过了。”
赵霁挑眉:“那快进来。”
包拯审的是被楚留香他们两方人马擒住的杀,以及后面被公孙策和花满楼制服的阜阳城守兵,还有好不容易救下的那些流民。
听到传召之后,包拯进入帐中。眉头紧皱:“回王爷,擒住的那些杀都是经历特殊训练的,嘴很紧。暂时没有审出什么有用讯息。”
赵霁早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毕竟这些人是出来干犯法的事情,不可能有人还会随身携带‘身份证明’。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没有其他特征吗?”
包拯道:“只从其中一个人的右肩铠甲的深处发现了一个非常的镂空雕刻纹饰。不过那纹样很是奇怪,臣问过其他人,似乎是南边一些驻守海岛封地的水军会在肩膀的铠甲处弄上这种东西。可南方驻守营部众多,臣一时半刻也查不出纹样具体应对哪个海岛。”
赵霁:“那受降带回来的那些阜阳城守兵呢?”
包拯:“他们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去审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坚称自己是冤枉的,是被那个叫做徐玉的都头叫走的。”
赵霁:“那徐玉可有下落?”
赵霁这么一问,包拯本来黑黝黝的脸色更黑上几分:“臣根据他们所提供的徐玉最后消失在众人视线的时间地点和方向派人找过去了,但找到的希望不大。有很多人看到徐玉传达完命令后便离开了。”
接连两个坏消息出炉,很难让赵霁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审过了’:“那你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包拯道:“臣从流民口中得知,那高丽的公主并不是因为他们而离开,他们曾经见过高丽公主去往庐州丐帮净衣派的驻地。”
恰逢此时,外面又传来一声通报打断了赵霁的思路。
“报!”
赵霁:“进来。”
那人进来后,立刻单膝跪地,汇报了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徐玉的尸体找到了。”
上午静悄悄离开了队伍的徐天族弟,那个‘徐玉’。终究还未等到徐天找他问清楚为何背叛,就已经先一步变成了尸体,硬邦邦躺在一个简易的木板上面。
外面的人是请示过赵霁,把人抬进来。
只见他脸色铁青,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淤青。
对于真相的渴求让赵霁也没了那么多讲究,探着头看他的尸体:“被勒死的?”
包拯:“只是伪装,他脖子上的勒痕的纹路清晰,但却没有青紫也没有扩散,那颈子上的痕迹应是死后才被人勒上去的。”
迎着赵霁疑惑的目光,包拯解释了一句:“宋慈宋大人层也在江南任职过,下官有幸拜读过宋大人的勘验记录。”
加过宋慈buff的包拯,探案能力比传中更上了一层,道:“看他口鼻处发污,似乎是中毒,但什么毒就陛——王爷?”话到一半,包拯就看到陛下挽起袖子撩着袍角蹲下去看尸体,惊地某个称呼差点脱口而出。幸而及时反应过来,强行改了称呼。
赵霁蹲下凑近徐玉的尸体,先观察了一下包拯所的地方,见那地方真的有片青紫,皱眉搜索了一下怜花宝鉴之中的毒物介绍,非常艰难地从脑海里扒拉出十几种可能导致唇下微微青紫的毒物。缩范围后,便动掰开他的口鼻,只见他的口唇内部深处舌根的部位已经有些溃烂。
便又凑上前嗅了嗅。
包拯看着赵霁这一系列的动作,急地原地踏了两步。
先是觉得‘陛下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妥?’‘凑这么近有些危险吧?’‘陛下,您闻什么??’‘哎,算了,拦不住拦不住。不管了。’
赵霁从那人口鼻处闻到了些味道,在心里对毒物有了个大概的范围之后,却又更加迷惑。转头询问包拯“你那批抓到的人可能是南边海岛的驻军?”
包拯连忙应是:“正是。”
赵霁:?
但是这人中毒的特征,分明是高山一带才会产出的毒物草药。
若真具体划个范围,应该是大宋西北,靠近龟兹的那边的祁连山附近。
到底是何人,能够同时牵扯上大宋最南边的沿海岛屿的同时还能和大宋西北的龟兹西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霁掰着指头细数他目前所知道的世界和牵扯到的人——似乎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石观音。
可就算石观音勉强和西域挂钩,海岛又是哪里来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又走进了死路。
每次就在赵霁觉得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其他的事情,告诉赵霁‘不,事情还能更糟。’
又一个兵卒前来禀报,军营外面有人来找包拯。
把人唤进来后,才发现那找来的人正是包拯留在庐州的王朝。
王朝带来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包大人,您快些回去吧。高丽使团出问题了。”
这段日子,高丽在大宋境内丢了个公主,所有庐州的官员都只见使团内部一直在闹。却没想到他们在闹的同时,早就已经偷偷派人快马回了高丽报信。
此时收到报信的高丽君主直接以君主身份向朝廷递了国书要人。意思就是‘和亲公主也是公主’我们高丽带着诚意来,你们宋人却转把我们的诚意弃若敝履,还把和亲的公主直接弄丢了?
泥人还有三分血气,若是你们大宋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别怪我们自己过来讨回公道了。
递出国书的同时指挥高丽兵卒借道大辽,大兵直逼宋东北边境。
大宋因为白驼山事件而得来的优势瞬间变成了劣势,反而还被高丽抓住了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一顿埋汰。
之后的事情,被丢出帐篷的徐天就全都不知道了。
包括徐天在内的所有的人都只知道,那位卫王在营帐里发了好大的火,摔了许多东西。纵使营帐中铺着厚厚的地毯,都能听到营帐内传出的泄愤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等营帐内稍微平静之后,帐外众人便见赵霁走出营帐,脸色很不好看,嘱咐身边人道:“留一部分人在此看守,剩下的人开拔,和本王一同去庐州。”
命令下达,刚挤进阜阳城营地没多久的其他两军有条不紊地撤出了大部分人。
原本挤挤挨挨的军营瞬间空了大半。
阴暗处,注视着这一切的人,慢慢勾起了嘴角。
“果然老天爷都是站在咱们这边的。”有人悄悄道。
“咱们还在担心那些人漏了嘴,现在到不用担心了。”
“做事情的时候记得脚干净些。”
“大人放心,这种事情,咱们兄弟几人早就做惯了。”
汪俊和几个亲信聚在一起,听他们讨论,眉头紧紧皱着。
“老汪,你想什么呢?”被赵霁派丐帮高一直盯着的那个副指挥使,踱步到隐藏地很好一直都没有露陷的汪俊身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汪俊的胸膛。问完这句话,那人又转头对着其他几个人道:“不可大意。”
“大人您放心。”其中一个人应和道。
汪俊眉头紧锁:“庐州当真出事了?”
那副指挥使拍着胸脯给汪俊保证:“千真万确!从那位大人那边也传来了这个消息,高丽大军压境。此地距离庐州可不远,卫王听到这消息,肯定会先把此处的事情放一放,赶去庐州。你还在担心什么?过了今晚,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张嘴能够把我们的大事泄露出去了。”
汪俊瞥了那人一眼:“噤声!一切慎言,告诉你不要把这个挂在嘴边。今天若不是你自作主张,我们又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疏漏!”
被汪俊训斥的那个副指挥使被汪俊瞪地一缩脖子,有些呐呐道:“我这不也是心疼那位大人带来的人,想着帮大人分忧。”
汪俊低声呵斥:“那位又哪里轮得到你来分忧!我们自是只做好自己的事便罢了。”
那人把脖子缩地更深了些。
汪俊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你去看看下的安排,这次务必要万无一失。”
那副指挥使连忙点头出去了。
待他出去有一会儿后,汪俊才幽幽地:“把他也一并处理了。”
汪俊身后那人有些吃惊“大人?”
汪俊抬捏捏鼻梁“他暴露太多了。没人保得了他。”
营帐中的王爷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而那个副指挥使却太蠢了。从开拔之前在酒里下泻药,到他派人去指示徐玉调兵。
汪俊敢保证他的这些动作怕是都已经被王爷看在眼里了,现在他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不过就是对方还没有秋后算账罢了。
“是。”那人双抱拳行礼之后,就退下。
汪俊目光放空地看着天边:“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他用按了按胸口。
纵然所有事情都看起来是那么万无一失,可他却总也觉得不踏实。
一直到外面盯的人来报,泰州禁军只剩下了百余人左右,而淮南的厢军更是只剩下了区区数十人后,汪俊才稍微有些放下了怀疑:“离开的那些人,我们的人还在盯着?”
“回大人,一直盯着呢。若是有什么异动,跟着的人一定会立刻发信号回来的。”
汪俊前前后后把所有的计划想了一遍,确定这计划几乎完美之后,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天黑就动。”
当夜,就连老天都在帮汪俊似的。
明明是个圆月,那硕大的月亮却被厚重的乌云遮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光线。
营地内四处点着灯笼,却总有些光线照不到的地方。
那些光所不能及的地方正迅速酝酿起了杀戮和灾难。
一队全副武装的人悄悄摸近了看守犯人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包拯没来的及审完的人几乎全部都被关在这里。
赵霁走得急,只来得及押上和高丽公主失踪有些关联的那几个流民,剩下的人假如都带上会拖慢行进的速度。高丽那边已经大军压境了。着急快些解决问题的赵霁是肯定不能带上剩下的人的。
迫于无奈,那些人只能被迫留在了阜阳军营,加大看守的力度。
汪俊派的人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干掉这些人,杀人灭口。
这些人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了最外层的守备,朝里走。
非常顺利地就摸到了看压犯人的地方。
汪俊在看到那木栅栏之后,知晓成功在望。一直提在心里的那口气稍微松了些,扭头对身边人道:“把大人给的毒都下在他们水里。”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声音轻飘飘的:“那位大人给的?”
汪俊正要不耐烦地把药甩出来,突然惊觉事情不对。那声音他竟从未听过。
一惊之下,汪俊迅速拔出腰间的刀,刀尖对准了那声音的方向:“你是何人?”
那声音带着笑意,轻快地道:“关门打狗的人。”
那人声音刚落,汪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
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就在这刹那间灯火通明。
汪俊就看到他白天时候以为已经走了的王爷,在火把最旺之处,抱着胳膊,笑眯眯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赵霁啧了一声,对着跟在汪俊不远处的李寻欢道:“活捉。朕要活的。”
作者有话要: 我的错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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