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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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所有坏的事情都会赶在一起到来,那么,所有好的事情也总会相约而至。

    稍微有了些头绪的赵霁,竟然在进庐州城的时候,就那么恰恰好碰上了司空摘星。

    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跟在赵霁他们身后的楚雄通过司空摘星腰间的玉佩认出了司空摘星。而不放心楚雄的伤情,硬是跟着一同的楚雄他二叔则认出了司空摘星身边的味道。

    包拯再次把瞪得像铜铃的眼睛眯了一下。

    毕竟这里也算是包拯的地盘了。

    城门口人来人往也不是话的好地方,公孙策便催促着众人去了庐州府府衙。

    待大家在庐州府府衙坐定之后,司空摘星便先是对着那个满脸皱纹和风霜的中年男人追问道:“你闻到过这种味道?到底是在何处闻到过?”

    楚雄二叔挠着后脑勺:“那日,贵人们围猎,我等不心闯入,惊了其中一个贵人的马屁,惊马从我们身边蹿过去的时候,我闻到过。因为这香味有些不上来,但还怪好闻地,我就记住了。”

    楚雄二叔口中的‘贵人’,除了那位搞事情的高丽公主,也没有其他人了。

    赵霁目光落在司空摘星伸出来的帕上:“这就是你的香味?”

    楚留香嗅觉不好,什么都闻不到。

    但花满楼五感除了视觉,其他皆超乎常人,竟然很快就分辨出了其中的味道:“这味道确实奇特,不像是寻常香囊的味道,清冽之中带了些冷香,也不知是如何调配的。”

    司空摘星有些迷茫:“我先是去了和那人分道扬镳时候的城镇,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这香气的线索。正相反,我里的这绢,是宝月楼的东西。”

    咦?

    花满楼疑问出声。

    众人的视线都被他吸引,他眨眨眼睛,带着些许困惑:“实不相瞒,宝月楼是画家的铺子之一,不算太大,经营的是香粉的生意,最近一直在亏损,家兄早就想把那铺子盘出去了。”

    司空摘星:“所以我才奇怪。我发现它还是意外。”

    司空摘星白跑了一趟,一无所获,便只得认了这个哑巴亏,临走之前想来庐州再最后见一面花满楼。

    却不想在路过一个县城的时候,闻到了有个姑娘身上竟出现了类似的香味。

    司空摘星易容成女子,在那城里呆了一整天,才接近了那姑娘,从那姑娘身上套出了他想要的信息。

    那姑娘身上独特的香味并不是自制,而是来自城里一个快要经营不下去的香粉铺子。

    那姑娘一边把玩着腰间的荷包,一边兴冲冲地对着高她一头的司空摘星道:“姐姐,你真的是好眼光。我也觉得这香味好闻又独特。艳而不俗,刚刚闻到的时候,给人感觉冷冷清清地,但是仔细嗅过后,就能从其中品出几分高雅和热情。”

    司空摘星的化妆技术都是生活所迫学的,又哪里懂什么香味背后的‘高洁品性’硬着头皮在那里跟姑娘硬聊。

    没想到那姑娘也是个爱香之人。

    司空摘星从香包入,简直是正中她的下怀。姑娘高兴极了,拉着司空摘星个不停,期间还一个接一个地拿出自己的私藏。

    什么水果香气。

    什么冰雪香气。

    什么森林香气。

    什么海浪香气。

    司空摘星到这里,捏着帕的都开始有些颤抖。

    那个难熬的下午,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再也闻不到东西的味道了。

    而且——

    “海浪和森林的香气是什么鬼东西?”海水不是腥的吗?森林不是腐烂的味道吗?

    从传闻中听过现代化妆品专柜各种扫操作的赵霁回忆起他们办公室似乎有个姑娘就酷爱‘白开水’的香气。

    但海浪和森林,赵霁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前卫’的香味种类会出现在现在这种环境:“你这个呢?”

    司空摘星想到当时他头昏脑涨地从那姑娘数十个香包里,冒着嗅觉失灵的风险,千难万险刨出来的这种味道,学着那当时姑娘的口气道:“初雪的味道。”

    赵霁:初雪?这种浓烈而又熟悉的既视感!

    赵霁:“那铺子你去过?”

    司空摘星:“去过了,又废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那个铺子确实快要关门了。但是却在老板都下不了决心的挡下,一个人找上他,卖给老板四张调香的方子。老板差人按照那方子调香,调出来的香气大受欢迎,让那店铺瞬间起死回生。”

    楚留香就不明白了:“一个快要关张的铺子,能有余钱去买方子?”

    不管哪个行业,方子都是最核心的‘商业密’价值绝对不菲。

    司空摘星:“那老板,对方不要钱,只要“古分”,还要一个冠名权。”

    “冠名权?”有人疑惑。

    司空摘星挠着后脑勺:“是那人以后提供的所有方子,统一叫蛇乃儿”罢,还添了一句自己的评价“奇奇怪怪的。”

    赵霁:

    楚留香又追问:“那古分又是什么?”

    本来自己也对那些奇奇怪怪名字弄的有些头晕脑胀的司空摘星终于不耐烦了:“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了。”

    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赵霁下意思去看公孙策,却没想到正好公孙策也向他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互相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视线。

    赵霁清清喉咙,问司空摘星:“那卖掉方子的人有没有去过那铺子收钱?”

    司空摘星摇头:“听老板暂时没有。”

    赵霁刷地站起来,对着包拯道:“你去派些人,守着司空摘星的那铺子。”既然已经到了卖方子的地步,对方肯定是缺钱的。暂时没去过,不代表她永远不回去。

    包拯低头抱拳应道:“是。”

    司空摘星回答完众人的问题,目光落在伤痕累累的楚雄身上:“你见过我?”

    楚雄苦笑:“大当家去找你的时候,在窗户外面堵人的就是我。只不过您当时并没跑,所以一直都没见过我的正脸。但是我在窗户外面的缝隙里看到过你身上的那个玉佩。”

    回答完楚留香的问题后,楚雄才继续道:“这个味道我也闻到过。就是这个味道的女人自称是王族找上门来,我和大当家才出门一趟,然后便发生了之后这种种的事情。”

    事已至此,赵霁终于把所有的线都串起来了。

    那个传中的惹事精高丽公主,怕是和赵霁他们一样都是知道武侠剧情的人。

    她在和亲的路上看到了南宫灵,认出了南宫灵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先是伪装成皇族去接近紫鲸帮,要紫鲸帮帮她去南宫灵那里偷天一神水。

    从紫鲸帮帮主发现尸体的日子算,紫鲸帮帮主死的时候天一神水应是还在南宫灵的里。

    南宫灵用天一神水杀了紫鲸帮帮主,那公主扑腾找事之心不死,看紫鲸帮帮主折在了南宫灵的里。不知道通过什么段又搭上了原随云。

    在紫鲸帮帮主死之前,恰好去请了司空摘星一起去偷东西。紫鲸帮帮主死了,可司空摘星还活着。

    作为活着的知道秘密,且最有可能从丐帮的南宫灵上偷到天一神水的人,原随云一边借无争山庄的势,在明处给司空摘星施压,另一边,又偷偷派勾子长去接近司空摘星,帮助司空摘星,骗得他信任要司空摘星继续去偷那天一神水。

    最终,司空摘星得了。

    勾子长便打算杀人灭口。

    其实原随云怕是也料到司空摘星不是那么容易被灭口的。

    所以才在勾子长穷图毕现之后,再借着无争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做和事老,主动找上了司空摘星的朋友花满楼,跟花满楼些似是而非的话,想要借着花满楼告诉司空摘星,他当时给司空摘星施压,是为了司空摘星好。

    因为勾子长不是好人。

    这个时候司空摘星已经吃了勾子长的亏。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哪怕猴精如司空摘星,也很难不入原随云的圈套。

    得到了这最后的一块拼图之后,赵霁总算是把事情的前后因果都顺了下来。

    可紧随而至的,便是更大的谜团。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这其中应该只牵扯到了无花和南宫灵,以及原随云和高丽公主。

    那凭空出现的那些屠尽紫鲸帮全岛,又千里追杀楚雄想要灭口的士兵又是谁的人马?

    哦,对了。楚雄和雄娘子口中,其中还有江湖组织青衣楼的杀参与。

    别人推理都是根据线索去推结论。

    赵霁是知道了结论,倒着把整个事件完整的故事起因推测出了个七七八八。

    对着大家给出的时间线,赵霁一再确认之后,便把他推理出来的这些东西都给了众人。

    面对着大家惊疑的眼神,赵霁已经学会了习以为常地把日常甩锅构单独拉出来溜溜了。

    别问,问就是皇城司。

    包拯听了整个的故事线闭环,恍然大悟。又根据赵霁的话,提供了新的思路:“那我们也不是走进了绝路。最起码青衣楼和南宫灵这两条线还没有完全断。我去看看南宫灵的尸体,没准能发现其他线索。”

    南宫灵死后,他的尸体是在庐州府的监牢里的。

    但任慈顾念毕竟父子一场。

    南宫灵已经死了,昨日种种在任慈的眼里也已经随着南宫灵的死亡而画上了句点。

    终归还是不忍心自己一拉扯大的孩子死后尸身曝尸荒野,或者被抬到义庄。

    从开封府求了尸体,摆在丐帮自己的院子里,打算过了头七就给南宫灵安葬。

    赵霁公孙策和包拯找过去的时候,南宫灵的头七还没过。

    已经成为了丐帮帮主的七蔫不拉几地在丐帮总坛接待了他们三个,引着他们三个去往任慈的院子:“任伯伯已经好几天没吃没喝了。那南宫灵也着实该死。我一直以为他不是东西,却没想到他不是东西到了甚至打算对任伯伯下的地步。真是白瞎了任伯伯和任伯母还为他伤心落泪。”

    赵霁走在七的身边,听着他絮絮叨叨。

    一路上,开始是骂南宫灵,骂了一阵以后,又为任慈打抱不平。

    最后开始骂他师傅。

    他师傅老不休。

    包拯跟在一旁,看到这样子的洪七,有些好笑。

    庐州是包拯的地盘,当然少不了和丐帮打交道。南宫灵阴谋被戳破的那晚,就是洪七把豆虫一样不老实,被捆着还扭来扭去的南宫灵送来的。

    那时候的洪七虽然个头不高,脸也过分稚嫩了些,但举投足都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帮主’了。

    却没想到堂堂丐帮帮主,在遇到陛下的时候竟然会变得如此孩子气。

    赵霁插嘴:“老不休?”

    洪七这句话纯粹就是吐槽道激情处,顺嘴出来的。被赵霁一之后,立刻转移话题:“啊没”

    洪七侧后方的一个人笑了一声。

    “老帮主一直孑然一身带着帮主四处闯荡江湖,帮主早都已经习惯了。没料到帮主继任仪式上,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白衣白裙女子,从天而降,拜倒在老帮主的身边,称呼他为宫主。帮主有些不适应罢了。”

    洪七瞪眼:“谁能适应?你能?”

    那人叹口气,道:“我也没想到,老帮主竟然是当年大名鼎鼎叱咤江湖的灵鹫宫的宫主。”

    赵霁走路的动作猛地一停。

    瞳孔震颤。

    啥?

    啥???

    七师傅是灵鹫宫宫主?

    “七,你”赵霁纠结了一下“你师傅怎么称呼?”

    洪七道:“他他改称呼了,以前为了行走江湖把称呼给隐了。如今卸任丐帮帮主,便改回了原来的名字。叫虚竹子。”

    赵霁:

    这倒是真没想到。

    人生处处有惊喜。

    赵霁:“那你师父现如今是回灵鹫宫了?”

    洪七提到师傅就又丧气起来:“应该是回去了。”

    认真起来,洪七道不是真的在怨他师傅。之所以这么满满槽点,无非都是因为他觉得丐帮帮主这个担子实在太重而已。好不容易碰到赵霁,下意识就想吐苦水。

    几人话间,转过几个回廊,便看到了飘出院门的白纸。

    任慈的院子中央停着一口巨大的棺材,任慈一身缟素,背对着赵霁坐在棺材的旁边。

    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头来。

    看清洪七之后,起身对着洪七行了个礼:“帮主。”

    任慈怎么也是副帮主,还是长辈。七赶紧还礼:“任伯伯,都不用如此客气了。”

    任慈神情疲惫,但还是强撑笑颜:“礼不可废,否则你帮主的威信何来。”

    洪七叹了口气,想再劝,但总归还是坳不过任慈的执拗。目光落在南宫灵的棺材上:“任伯伯,我几个朋友想看看南宫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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