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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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漆黑, 大门再次被人推开,苏未睁眼,凉凉道:“出去!”

    “我是该叫你苏未呢?还是司徒锈?”门口的人站着, 一身华服依旧, 这段日子,景夙穿得都是云信阁的衣服, 一身漆黑,毫无生气, 今日, 他终于将这一身衣服, 重新拿了出来,件件穿上……

    “应该是司徒锈吧?”他抬眸,嘴角微翘, 苦涩满满溢出。

    “柳进提醒过我。”曾经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他步步走进去,走向暗中那个坐起,只能看到个轮廓的人。

    “父皇也提醒过我。”那是恨铁不成钢般的锐利。

    “我偏偏自信满满, 舍弃身为太子的尊严,一心以为能把那个苏未找回来。”

    “你,我是不是蠢?”他走到她的面前。

    “我的苏未不会用那么冷的眼光看着我。”他伸手遮住那双冷到彻骨的眼。

    “她也不会狠心的将我丢给要杀我的人。”

    他将人压倒, 温热的唇落在熟悉的额头。

    “你终究不是苏未,一切是我妄想了。”

    两行泪,热热的,顺着脸颊滑落……

    他喃喃着, 像是给她听,更像是给自己听。

    “是我妄想了……”

    景夙,你该醒醒了。

    良久,他起身,走开,难得没有再死皮赖脸的窝着,踏出屋子。

    “你想把我给他们,就给吧……”

    “还有,对不起……”景夙抬头看着天上,乌云遮月,“这段日子,烦到你了。”

    苏未坐在床上,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被她按下。

    司徒锈,还不够,心还得再硬点,再狠点,别被那段空白的记忆操控了,你身上沾着那个人的血,还背着整个云信阁的未来。

    你还得再狠点,再硬点……

    白翎走在地牢内,身后跟着一身华服的景夙,真正的端着皇家的威严,即使身在牢笼……

    “其实,你可以不必待着,你的人,都已经回去了,一个人……”难免孤单,他想这样。

    “囚犯就该有囚犯的样子。”他道。

    白翎摇了摇头,将门开,景夙走了进去,听着身后门“咔擦”一声,关掉,犹如他那没出息的希望直接破灭的声音。

    “这是解药。断根的解药,吃完一次,就好了。”白翎放在门口,看着他的样子,不放心般的又嘱咐道,“一定要记得吃掉!”

    “不必那么紧张,我还没有没出息到拿自己的性命任性。”他拾起药瓶,开,倒出,一口咽下。

    景夙看着手里的空瓶,突然,开口问道:“你让我试试的时候,是想让我断情,还是让她断?”

    白翎顿了顿,外面,灯笼高挂,那点光照下来,还是黑的,跟现在一样的昏暗,他没想到他突然透彻了?

    “都有。”他道,不过,更多的,他是想给她一次选择,自己做选择的机会。

    “是吗……”景夙喃喃着,不知道该做何感受,在这云信阁,她才是主人,他的作用就是充当货物以及工具,为了她的成长,而他迷失自己的地位。

    希望之所以是希望,就是努力下能够到,不努力还能看到,横竖都是个慰藉或者可以自欺欺人,总比直接破掉好。

    第二日,他看着专门为他准备的马车,四面封闭,除了前方的门,没有额外透风的地方,其实,不用这么严实的,他一动不了武的人,压根跑不掉。

    他转身抬头看了眼,正好看到高楼之上,那个身影,那样子,就像商人看着自己的货物被运走。

    对她来,他果然就是个货物……

    他自嘲的笑了笑,收起神色,踏了上去,随着车轮滚滚,开始驶向远处。

    走过山路,经过闹区,听着潺潺流水,马车停了下来。前方是一间的立于丛林的客栈。客栈大概已经被包下了。

    许家白下马,掀开帘子,再开门,里面的人缓缓睁眼,到不像是个囚徒,反而更像是久坐马车目前不太满意的主子。

    许家白对于这一认知不太爽,开口也没好气:“下车!”

    景夙下车,动作那叫一个从容。

    许家白嘴角抽了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特别像那种古部落里,把自个洗净然后献身给神的蠢货。”

    景夙给了他一个眼神:“仓皇害怕的样子才对吗?你被景茗抓得时候,都没这样过,我又慌什么?”

    许家白:“……”

    “能一样吗?我被抓,他们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会来救我。那你呢?来救你的人,只是自投罗网而已!”他得意的笑着。

    景夙不话,一侧已日落西山,血红般的夕阳与这落叶满地交相辉映。如果他父皇这么容易中计,也不会活到现在,把他们逼成这样。而他也不会能够专心致志的……算了,别想了。

    他跟着许家白进去,等着那帮人到达来提他,或者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入夜时分,景夙总算见到了他那两个被贬的皇叔,曾经的晋王跟宁王。

    “夙儿见过二位叔叔。”景夙拱手道。

    “啧,夙儿长那么大了?”晋王扶起他,两人一派的叔侄和睦的景象。

    “你皇叔们可是很想念你们一家啊。”宁王笑着道。

    景夙有礼的回着:“父皇也是,一直很想请二位叔叔回京一叙,毕竟二位不像景蕴叔叔般落户在本国,虽楚国跟周国都是国,但毕竟见二位比较困难。”

    “是吗?那近日就可以想见了。”晋王和蔼着道。

    一侧,许家白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皇家争斗?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亲戚久别重逢来叙旧的……

    另一边,满院落叶,练剑的人,剑若游龙,寒光不断。

    “许家白已经把人给送过去了。”白翎看着满院的纷杂,道,“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苏未练剑的手顿了顿,耳畔某人暗哑的声音挥之不去。

    “我是该叫你苏未?还是司徒锈?”

    她又练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耳边声音反而更加嘈杂。

    “你终究不是苏未,一切是我妄想了。”

    “还有对不起,这段日子烦到你了。”

    他也知道烦到她了?

    “嗡”的一声,那一剑刺入树上,如它的主人般,气到不行,乱到不行。

    “把人……给我要回来!”脸颊汗水直流,苏未目光所及,皆是满地落叶,“什么时候,我云信阁这么不被人信任过?把人给我要回来!”

    白翎诧异了下,然后低头道:“是。”

    一批刺客立即整装完毕,众人上马,踏踏的马蹄声极速响起,扬起一阵尘土。

    白翎看着一侧的人,那手紧握着缰绳,像是要把它生生捏断,四年了,这是头一次临时变卦吧?

    景夙,或许你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