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突围号’。”老伊森站在甲板上，朝着兄妹二人大声介绍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奥西里斯完全靠着桅杆上的煤油灯才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色。倒是老伊森面对着他们倒退着走路，但凡遇到障碍都会先一步避开，对船熟悉的仿佛自己的掌一样。

    “这可是一艘航行二十多年的老船。”老伊森道：“当然，像你们这种外行一定认为新船比老船好。唔从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没错。不过有一点我一定要清楚，老船配老船员一定要比新船加一群菜鸟强。就像老马会认路一样，老船也对波浪更熟悉。遇到风暴，它绝对是劈波斩浪的好，毕竟它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老伊森继续口沫横飞：“航速，载重都不用担心。而且由于只需要载你们两个，我们可以多带点淡水和食物。支撑一个来回完全不是问题。”

    奥西里斯歪头问身边的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艘。”伊西丝：“我不想再找了。”

    奥西里斯点了点头，没别的，在老伊森领着他们两人在船上绕了一大圈之后直截了当地问：“多少钱，就去海图上的那个位置。”

    “6哦不，5000金币，一口价”老伊森还是想六千金币的，但害怕把对方吓跑，这才改了口。

    “这个价格可以。”奥西里斯眉头都不皱。

    伊西丝惊讶的瞅了他一眼，这几天两人的衣食住行都是奥西里斯出钱。在她的心底已经有些疑惑，疑惑她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哪来的这么多钱。

    “支票还是现金？”老伊森：“支票。现金太沉了。”

    “现金。”奥西里斯，接着从腰包里掏出六枚造型别致的金币出来。金币上印着明晃晃的“500”字样

    “这，这是。”老伊森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五百年大纪念币’？”

    所谓的“五百年大纪念币”是卡巴拉历500年的时候由鹰喙港城主府下令发行的一种纪念金币。一共发了五万枚，从发行当天基本就没流通过。全都被人收藏了。现在的市价，一枚品相完好的纪念币面值大概也在一千枚金币左右。这六枚加起来，怎么也凑够五千之数了。

    “够么？”奥西里斯问。

    “够，够。”老伊森拈起一枚，用牙齿咬了咬，然后又在耳边弹了两下。偷偷看了看奥西里斯，最后：“呃，我还得找人鉴定一下。”

    “这枚你先留着。”奥西里斯：“余下的放在我这里，等你鉴定完了，再找我要。”

    “那你们住哪？”

    “不远的海员旅馆。”奥西里斯回答。

    “行。”老伊森点头。三个人就此分开。

    奥西里斯带着伊西丝回到旅馆。两个人现在一楼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各回各的房间休息去了。

    晚上十点，奥西里斯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伊西丝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外。

    “你头发怎么了？”奥西里斯问。

    “刚刚洗了个澡。”伊西丝回答，同时从奥西里斯的身边挤了进来。

    “哦。”奥西里斯点了点头，把门关上。

    “什么事？”他问。

    伊西丝坐在床上，看着房间的陈设，晃动着双腿，奥西里斯坐在她对面。注视着她。

    “确实有点事情。”

    奥西里斯没有话，但是用表情示意伊西丝下去。

    伊西丝叹了口气，略微思索了一下，对奥西里斯：“哥，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么？我不是在质问，只是想知道，你还是不是我的哥哥，奥西里斯？”

    女孩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奥西里斯明白她到底想问什么，于是回答：“当然。”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的，我已经有些麻木了。”伊西丝半是陈述半是感叹地道：“我原本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你也只是个除了懒一点没什么大毛病的哥哥。但我真的没想到，自从那只告死天使降临以来。我的生活全都变了。”

    “什么都没变，伊西丝。”奥西里斯温和的着：“只不过是沉渣泛起罢了。”

    “沉渣泛起？”伊西丝摇了摇头：“有趣的形容，你的意思是，这一切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是我不知道么？”

    “比如。”

    “比如那天飘在天上的断剑骑士，比如你随拿出来的巨款。”伊西丝注视着奥西里斯：“这都不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哥哥拿的出来的东西。”

    奥西里斯沉默了片刻。今天的这一问从一切暴露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不能，是么？”伊西丝问：“我能知道为什么么？如果是你的秘密，我可以不问。但我能不能知道关于我的那部分呢？”

    奥西里斯摇了摇头：“你我的秘密是一体的。了一个，跟了全部没什么区别。”

    伊西丝沉默。直觉告诉她，奥西里斯没谎。但是，她在情感上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女孩紧紧握着的拳头。奥西里斯心中有些不忍。他坐在伊西丝的身边，摸着女孩的头，温柔地道：“有时候，真相导致的后果比谎言更加严重。”

    伊西丝没有话。但是嘴唇抿的更紧了。

    奥西里斯叹了口气，缓缓地道：“神在东方的伊甸立了一个园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

    “神使各样的树从地里长出来、可以悦人的眼目、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园子当中又有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

    “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

    “神吩咐他：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

    “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

    没头没尾的完这一番话。奥西里斯在伊西丝的面前蹲下，直视着伊西丝的眼睛：“上面这段话，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在多一个字，都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严重的后果？”

    “比死亡更严重的后果。如果在你我死亡和出真相之中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奥西里斯没有开玩笑。

    这是伊西丝第一时间的感觉。

    此时的伊西丝发现，她印象中的奥西里斯正离她越来越远。

    “睡觉。”奥西里斯着，站起身，拉上来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