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黑莲道剑
细雨如丝,密密扎扎,在整个天都山的领域交织着。
远处叠翠的峰谷之间,袅袅的山岚轻轻地抚摸着湿润的山石。
温暖的春风从大山深处吹来,带着暖暖的水气温柔地拍在脸上,让人舒服得想再睡个回笼觉。
白衣剑客却并没有感受到景色的美好,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遇到硬茬子了!
“到底是什么人,给我显形啊!”怒吼声中,白衣剑客的双目滴下两行血泪,灼热的血光全力激发,往滚滚的黑烟里轰了过去。
矮胖道人油腻的爪子被他用巧劲卸开,一拳轰在了他的胸口。借着反震之力,一把将插在腐尸胸口的飞剑拔出,脚尖轻点,像一只蝙蝠往后掠去。
恶臭的汁水飞溅,腐尸发出一声得意地笑声:“哈哈哈,你这狗,今日犯到我中,就莫要想着逃脱了。”
腐尸整个人都被灼热的红光引燃了,灼热的红光将人油炼化,人油“滋滋”冒出,又被烈焰引燃再次。
火势越来越大,滚滚黑烟夹杂着恶臭的气味团团喷出,在腐尸头顶聚拢成一个巨大的黑茧,久久不散。
白衣剑客眸子里带着血光,脸上带着尚未干涸的血泪,像一个地府中的无常公子。
白衣剑客笑了,他本就生得俊美,连番剧烈运动让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却更加增添了一种颓然的美。
这一笑,在白皙的脸庞上两行血泪的映衬下,尤其妖异,血色的双眸带着一种吞噬人心的诡异魅力。
“不知道友是何方神圣,在下大明国师座下大弟子谢长安,还请道友报上名来,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黑烟越来越大,矮胖道人的腐尸已经燃烧殆尽,连骨架都烧成了骨粉,苍白色的灰烬像碎掉的沙塔,散落一地,被满天的春雨化作了春泥。
那团黑烟却越来越凝实,聚集成了一个人形。
黑烟聚成的人形一步步向谢长安走来,每踏出一步,身子就越发凝实一点。等走到谢长安身前三丈处,已经凝成了一个身高八尺的俊美公子。
这人肤色漆黑,却泛着一层晶莹的流光,恰如黑玉雕琢,曜石造就。然而眉目间带着一股凛然的英气,绝不似白衣剑客谢长安那般妖异鬼魅。
“我乃是太行炼气士唐英,你这贼子冒充归元宗修士,我正好拿了你,前去作为拜山的信!”
话音刚落,唐英一张口,口中喷出一股黑气。
这股黑气突出五尺长,黑烟头上绽放出一朵黑色的莲花。唐英用一托,将黑莲拈在中,轻轻一甩,这支栩栩如生的黑莲倏然化成了一把通体如墨的晶石长剑。
剑刃薄如蝉翼,剑锷是一朵怒放的黑莲,剑柄很长,足以双握持。
唐英前腿弓后腿绷,双握住黑剑,一阵春风吹来,将他满头长发吹开,露出他精致的面容。
他淡然一笑,双目中泛起一道精光:“此剑在我丹田中磨了十年,今日正好借你的血来开锋!”
谢长安一直在擦拭自己的飞剑,他中托着一块白皙细腻的皮子,那温柔的样子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唐英脸色一变,眼中仿佛能喷出烈火:“你这妖人,居然用处子的人皮来养剑!天容你我不容你!”
唐英双一压,整个人化作一蓬淡淡的黑烟,消失在大千世界之中。
就在他消失的一瞬间,谢长安鬼叫一声,将拭剑的人皮丢了出去,自己却像一只白鹞子腾上半空。
唐英从一股淡淡的黑烟中再次显形,中的黑剑已经将那张人皮切成了粉末。
唐英哂然一笑,“哪里走!”,再度化为一蓬淡淡的黑烟。
谢长安双臂展开,眼中的血光大盛,双腿微缩,飞剑悬在头顶指向黑烟消失的地方,那身形,像极了一只展翼的白鹞子。
这一切似缓实疾,都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谢长安的飞剑散发着青虚虚的光华,狠狠刺在了身前的虚空中。
“噗”
黑烟再度凝聚,唐英的身形从烟中显化,中五尺的墨色长剑和谢长安的飞剑狠狠拼了一记。
两柄宝刃悄无声息的碰撞,碰撞的中心荡开了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将唐英的身子震成了无数细碎的黑烟。
而谢长安则是“哇”地狂喷出一口鲜血,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缓缓往鬼眼潭上落去。
黑烟再度凝集,唐英的身子再次显化,这一次他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水。可是他精致的脸上却带着豪迈的笑意:“你这贼子,功力却是不错。要不是你办的腌臜事让我瞧不起你,我还真想好好和你切磋一番。但是你毕竟是邪魔外道,别怪本公子用些不光明正大的段将你击杀了。不弄死你,怎么对得起被你祸害的那些无辜的人?”
谢长安白衣染血,神色凄迷地闭上了眼睛,像一片凋零的白色蝴蝶,不堪春雨的袭扰,无力地落向深潭。
这画面,要是让一些感性的女子瞧见,不定会痛彻心扉。
可唐英却没有动半点恻隐之心,但是那拭剑用的少女人皮,就足以让他杀谢长安死一万次了。
“别装了,”唐英讽刺地哂笑道:“此剑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却是用生在丰都鬼城的化生池里的黑莲点化而成。对于灵体的盛衰最为敏感不过。你装作这般羸弱,无非是想算计于我,可惜,先问问我这黑莲道剑答不答应。”
谢长安恐惧地喊道:“你一个正道人,却寄神与腐尸,暗算于我,这算什么?你若是不为难与我,我一定带你觐见老师,让我师封你门派为柱国神宗!”
唐英鄙视地看着他那乞怜的丑态,摇了摇头,擎剑踏歌而起:“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长德不贰,复归于无极。听得懂吗?呵呵。”
黑烟如龙,划过长空。
谢长安目眦欲裂,双眼中的血色红光四下乱喷,却再也无法将唐英的实体从虚空中逼出来。
短短三息,谢长安胜雪的白衣上晕染出无数殷红。
他那俊美妖异的脸庞渐渐定格,妖魅的瞳孔渐渐涣散,人也似飞剑般无力地跌入深潭,被幽深冰冷的潭水吞噬。
唐英吐出一口浊气,扭头看向潭边淡定洗着野人,脸上扬起了一个无邪的笑容:“那么,道友你又是什么来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