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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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书没有搭理橘子,出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里。

    “嘭”一声将门关上反锁,倚着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人家是皇上,作为臣子本不该如此,可她就是难掩心中的怒气。

    门外传来敲门声,以及橘子的声音,“梁大人,皇上吩咐即刻启程。”

    启程?

    就放任这县令为虎作伥不管了?

    敲门声还在继续,晚书不耐烦的应了声:“知道了。”

    君臣君臣,臣子终究越不过君王,晚书深呼一口气,将门开出来了。

    屋子里的东西也早已被人收拾好,搬上马车了。

    一出来,就看到苏泺和方宴站在门口等她,还有扶着苏泺的橘子。

    晚书给了方宴一记白眼,没好气的对苏泺道:“微臣参见皇上。”

    苏泺微笑如初,“免礼。”

    晚书起身退至苏泺身后,等苏泺先行。

    苏泺也没再什么,步履沉重的下楼了。

    这回恢复了来时的三人同乘一辆马车,方宴心里踏实了不少。

    晚书实在不想与二人待在一块,可为了看医书,也只好上了马车。

    马车很顺利的出了城,晚书有很多疑问想问车里的另外两人。

    例如为何不查县令?为何城门都关了出城还这么顺利?为何要这么着急赶路?

    奈何她现在与两人赌气,怎么也问不出口,只捧着一本书掩面发呆。

    马车里三人都不话,沉闷得可怕,翻了十来页,晚实在忍不住了,故意制造些动作。

    晚书把书翻得噼啪响,将头从车窗伸出去,不停的喊着:“好热啊……”

    方宴看了苏泺一眼,见苏泺在闭目养神,偷偷拿了顶蒲扇给晚书扇了起来。

    晚书感受到风意,一把将扇子夺了过来,狠狠的宛了方宴一眼。

    方宴收回停在半空的手,想解释,却被苏泺抢了先,“这是到哪了?”

    晚书将头别过去,没搭理苏泺。

    方宴看到了苏泺眼底的窃喜,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也当没听到。

    苏泺看两人都没回应,也不恼,憋着笑又将眼睛闭上了。

    车里再次回归平静,方宴将身子挪到晚书对面,“晚书,我……”

    话没出口,又被苏泺给截断了,“朕伤口有些不舒服,梁大人给朕看看。”

    着,还用手捂住伤口,作出一脸痛苦状。

    晚书朝外面喊道:“停车。”

    车停了,橘子问道:“梁大人,有什么事?”

    晚书:“皇上伤口疼痛难忍,让军医速来诊治。”

    苏泺立马阻止,“不必了,赶路要紧,加紧前行。”

    晚书不阴不阳的补了句:“皇上可要想清楚了,伤口溃烂感染可是会死人的?”

    苏泺淡淡道:“有两位爱卿陪着朕,就算下黄泉也不孤单。”

    晚书心想:谁要陪你一块死。

    方宴:“皇上吉人天相,此行必定不会有事的。”

    苏泺可不吃这套,甚至还赶人:“这车里有些闷,要不方大人你随橘子骑马去?”

    商量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方宴忧郁的下了马车,陪橘子去了。

    晚书不知道苏泺心里在憋什么坏主意,跟着请旨道:“微臣也下去骑马吧,皇上好好休息。”

    苏泺一怔,带有趣味的问道:“舍不得他?”

    晚书心里一紧,盯着苏泺道:“皇上什么,舍不得谁?”

    苏泺没答,转移话题道:“你不想知道为何这么着急赶路?”

    到这个就来气,晚书一脸愠色,“皇上决定的事,微臣不敢过问。”

    苏泺看耍晚书也耍得差不多了,收起笑容,正色道:“今,探子来报,程实已经抵达河东,且下令河东所有百姓不得出逃。”

    谈及正事,晚书来了精神,怒气一扫而过,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问道:“程实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苏泺点头,“恐怕他的目的还不止如此,从京城一路行来,朕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还想不通为何郫县县令得到消息,不前来迎接。直到你了城门关闭一事,朕方才大悟。”

    晚书后知后觉的想通了其中的道理,愤然道:“程实究竟想做什么?先是刺杀,再是阻止皇上抵达灾区,更是在外散布谣言皇上不管难民死活……难道……”

    太后好心计,原以为她只是想要苏泺的命,想不到连他的名声都要毁得一干二净。

    苏泺做了个“嘘”的手势,声道:“隔墙有耳。还有两日多的路程,这一路不会太平,咱们得早做准备。”

    晚书下意识的朝车外扫视一圈,见车外没异常,才继续问道:“那郫县现在何人做主?”

    苏泺将目光投向方宴方向,晚书瞬间明白了,这个人不是五月便是九月?

    七月一向胆子,没主见,这事方宴不会放心他去做。

    五月和九月就不一样了,五月虽然没有武艺,但他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这点事办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泺看到晚书放松的神情,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仅爱慕方宴,居然对他身边的人也如此信任。

    看来今日这个惩罚了,本就是昨日听了方宴讲述两人的故事,令他心里一阵阵泛酸。

    今日才逼着方宴和自己给晚书来了这出戏,让她也难受难受。

    想不到这才半日不到,自己却先不忍心了。

    好吧,那就放过她一次。可是,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了。

    知道真相后,晚书心情舒畅,全身都觉得轻松了。

    想起刚刚对待苏泺的态度,有些愧疚,她看向苏泺,软着声音道:“皇上,微臣帮你看看伤口?”

    原本还想着下一步如何捉弄晚书的苏泺,没想到猎物主动送上了门。

    他脸色一沉,带着戾气道:“朕这点伤不敢劳烦梁大人,让军医处理就好。”

    晚书:“皇上折煞微臣了,微臣也就略懂皮毛。这路途遥远,微臣先帮皇上检查一下吧。”

    苏泺见晚书近乎哀求的语气,也没继续为难,“好吧,梁大人既然如此诚邀,那朕就不客气了。”

    完,就伸了手臂,等候晚书为其宽衣。

    晚书心里将苏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有这么折疼人的吗?

    真是妥妥的腹黑男,这一定是个天蝎男,报复起人来真是一丝情义都不留。

    心里骂娘,面上还得笑呵呵的赔着礼,谁让人家是皇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

    可是帮男人宽衣这事,好像有些难为她了。

    虽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体,而且还帮苏泺吸过血,可那是情急之中下意识做出的救人动作。

    现在这样,面对着一个美男,还要亲自帮他脱/衣,晚书只想表示自己真的做不到。

    她将碰到衣服的手又收了回来,红着脸道:“要……要不……要不微臣还是找军医来吧。”

    苏泺手抬酸了,也跟着将手垂下,朝着外面大声嚷嚷道:“梁大人不是要为朕检查伤口吗?怎么又不检查了?”

    紧接着凑近晚书,声道:“脸怎么这么红?难道是被朕的美色吸引了,怕把持不住?”

    一句话惹得晚书脸更红了,心跳也跟着加快。

    不过还是镇定的回道:“就皇上这样平庸的姿色,微臣还看不上,皇上少自作动情了。”

    趁着话间隙,晚书一把扯下苏泺的外罩,再一把拉开了苏泺肩头的衣服,露出了伤口。

    苏泺不防晚书如此暴躁,痛得倒抽一股冷气,咬紧牙关,愣是没哼出声来。

    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不疼的伤口,经这么一闹,此刻钻心的疼。

    还有,这个女人居然自己姿色平庸,那什么才算出众,像方宴那样整天皱着眉头的囧字脸。

    他不屑的瞟了方宴一眼,心里暗暗发誓,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晚书手法泼辣,三两下扯开绷带,拿了酒直接往伤口上倒,痛得苏泺弹跳起来,逃到一旁,怒道:“梁晚书,你想谋杀朕啊?”

    声音很大,马车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橘子更是紧张不已,一把拦停马车,冲了进来,却看到苏泺倒在晚书怀中。

    而晚书一手揉着撞到马车的脑袋,一手用力扯住苏泺即将下滑的身子。

    马车车门大开,橘子身后还包围了御林军,紧盯着车厢内两人。

    橘子不明真相,以为苏泺被晚书挟持,抽出佩剑指着晚书,厉声道:“梁晚书,你想干什么?”

    晚书看着橘子和车门外的御林军,一脸茫然。

    她一把推开苏泺,盯着橘子道:“谁停的车?我的脑袋都被撞成脑震荡了。”

    眼看着橘子尴尬的神色,他偏头朝苏泺看去,只见苏泺脸上怒意渐起,还带着杀气。

    橘子再巡视一圈车厢,“奴才不知梁大人是在给皇上上药,请皇上恕罪。”

    苏泺淡淡开口:“自己去领五十大板。”

    橘子道:“奴才遵旨,多谢皇上。”

    五十大板,这了还能赶路吗?晚书赶紧阻止道:“等等。”

    橘子停住,苏泺黑着脸,“谁都不许求情。”

    晚书道:“微臣不是为橘公公求情,只是想让他过两日再领罚。”

    然后对着苏泺耳语道:“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苏泺会悟,“那就过两日再领罚。”

    橘子感激的朝晚书看了一眼,嗫嗫的退下了。

    刚刚车里的那一幕,橘子看见了、御林军看见了,方宴自然也看见了。

    他心里憋着气,想了半路,这皇上总是逼着他与晚书离心,然后又在晚书面前示好,他究竟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