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宫门一入无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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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泺无奈道:“先关上两天再找个由头放出来,这两天你不可再替他求情,你知道朕拿你没办法的。”

    听了苏泺这么,晚书就放心多了,至少方宴不会出什么大事。

    当即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求情。

    苏泺看着晚书现在的样子忍俊不禁,然后带着她出去用膳了。

    用过午膳,晚书帮苏泺换了药,又给他脚上敷了药,这才将门关上出去了。

    吩咐橘子照看着苏泺,晚书偷偷去了牢房。

    刚才看到方宴咳得太狠,地牢潮湿、通风又不好,她有些担心方宴的身体。

    心脏已经不好了,若是再加上个肺病,那这往后一辈子可就得与药罐子交道了。

    晚书走后,苏泺躺在床上也没睡着,他心里很乱,犯人下落不明,甚至不知是否还留有活口。

    失了这些人证,仅凭手上的口供,想要一举拿下姜云实在是太难了。

    可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将他定罪,自己又露了真面目,回京以后处境会更艰难。

    思及此,他决定再去犯人丢失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查到蛛丝马迹,便传了橘子带路。

    橘子听苏泺要出去,脸上尽显担忧之色,可看苏泺很坚定,也不敢阻止。

    只弱弱问道:“需要通知梁大人吗?”

    “不用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橘子忙招呼侍卫跟上,带着苏泺出去了。

    晚书这边进了地牢,狱头一看是她,知道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倒是很恭敬的问道:“梁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晚书面不改色的回道:“皇上命本官来问问方大人刺客的线索,带路吧。”

    狱头见晚书得坦然,不疑有假,倒是很热情的亲自将他带了进去,“梁大人,这间就是,您请。”

    晚书顺着狱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方宴斜靠在墙角,坐在一张破席子上,正闭着眼睛沉思。

    待牢门开后,晚书吩咐道:“我和方大人有话要,你先下去吧。”

    狱头答应着出去了。

    狱头刚转身,晚书又补充道:“对了,拿些吃的进来。”

    狱头也不敢怠慢,虽方宴是犯人,但是毕竟是京城来的官,而且现在皇上还没给他定罪,便赶紧去准备吃的了。

    听到牢门响,方宴都没反应,待听得晚书的声音,他才猛的睁开眼睛,身子抖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晚书被方宴的举动惊了一下,忙问道:“你,没事吧?”

    看清是晚书后,方宴笑着摇头,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着还往晚书身后看了一眼。

    “我一个人来的,你先坐好,我给你诊脉看看。”

    方宴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方宴从来不会这般避着自己,他这一躲反而引起晚书的怀疑,直接扑过去就将他手拉了出来。

    方宴使劲往回收,一个劲的自己没事。

    晚书自然不信,强行给他诊脉。

    这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方宴的脉象虚弱不已,而且他最近劳累过度,心脏早已不堪重负。

    晚书刚将手收回,方宴忙把手收了回去,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晚书的眼睛。

    晚书看他这个样子,把即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缓缓道:“不碍事,最近追查刺客太累了,我先开个方子,一会命人给你送来,你记得趁热喝。”

    听了晚书的话,方宴松了一口气。

    其实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已经连续咳血三天了。

    就是害怕晚书担心,才避着不让晚书给他诊脉。

    这下听了晚书的话,倒是安心多了。

    晚书看着方宴明显放松的表情,安慰道:“刺客那儿你不用担心,在这儿好好歇歇。”

    方宴其实想自己犯了罪,但最终还是没出口,嗫嚅一阵后道:“你要照顾好自己,侍卫中混有奸细,你们要多加心。”

    晚书郑重的点点头,声道:“我明白。”

    然后看着方宴将饭菜吃光殆尽,才回去了。

    回到院里,看苏泺房门还闭着,橘子也不在,以为二人都还在休息,自己也便回房去了。

    想着方宴如今的病情,她连忙写了个药方,交代七月出去抓药,便趴在桌上睡了。

    正迷糊做梦间,听得外边有人敲门,“梁大人,您在里面吗?皇上受伤了,你快去看看。”

    皇上受伤?

    皇上不是在房中睡觉吗?怎么会受伤?

    应该是最近没歇息好,做噩梦了。

    晚书继续趴着没动,可没想到紧接着下一秒房门被推开,有人用力拽着她手臂就将她从桌上拉了起来。

    “梁大人,皇上重伤昏迷了,你快去看看。”

    耳边再次传来同样的话,晚书抬头看了拽着她的侍卫一眼,问道:“你什么?皇上受伤?皇上怎么会受伤的?”

    侍卫简短的将苏泺去查刺客一事了。

    晚书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揉揉眼睛便跑了出去。

    刚出房门,就看到整个院子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苏泺房门口还守着八人。

    屋子里有丫鬟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差点撞到晚书。

    晚书不敢耽搁,三步并两步跑了进去,屋内死气沉沉的,橘子跪在床边不断自责着。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晚书冲过去问了一句,橘子见晚书进来,忙让开了路,让她过去。

    晚书靠近,只见床上的人儿浑身是血,眼睛紧闭,昏迷不醒。

    她吩咐了一声“快去准备热水”,便细细为苏泺检查伤口。

    苏泺的衣服被血水湿,紧紧黏在身上,晚书唯恐扯到伤口,只好命人取来剪刀将衣服剪了。

    看着苏泺大大的几十道伤口,她心里不出的难受,拿剪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是有多冷血、多狠心的人,才能下得了如此重手,将一个人伤成这样。

    她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苏泺如今只能靠她了。

    好不容易将衣服尽数除去,晚书开始处理伤口。

    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清洗伤口是很难的事,没有消炎药,很容易出现感染。

    尤其是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剑伤,一个伤口感染,很容易牵引到旁边的伤口。

    而且流出的血均是黑色的,晚书也不确定是否有毒,她得先探究清楚,才敢用药。

    橘子一边帮忙,一边将苏泺如何受伤一事了。

    原来苏泺带人去了现场后,还没开始调查,就遭到了黑衣人的袭击。

    对方早已埋伏在树林中,他刚现身,十几个黑衣人就围了上来。

    带去的侍卫几乎全军覆没,苏泺和橘子被黑衣人冲散。

    橘子还好些,对方只是痴缠。而苏泺那儿,黑衣人却是刀刀致命。

    苏泺本就有伤在身,又被多人围攻,对峙之下渐渐落了下风,最终倒地不起,黑衣人才撤退。

    晚书听得心惊胆战,半晌才咬牙问道:“和刺客是一批人吗?”

    橘子带着嗓音道:“据侍卫所,这批黑衣人身手不凡,但从外形来看和劫走犯人的刺客不是一伙的。反倒是像……”

    “像什么?”

    “像刚出京时我们在林中遇到的那一批,他们似乎都是冲着皇上来的。”

    听到这,晚书又给苏泺诊脉,果然是中了同一种毒。

    她想起上次中毒后的症状,忙给苏泺吃了两粒清心丸,然后才写药方。

    这北齐的杜鹃花虽艳丽,毒素却是不容觑,稍有不慎就会令人致幻,从而导致人痴傻。

    晚书不敢用药太猛,怕失血过多的苏泺身体承受不住,只能将药性减半。

    抓药、熬药的事都交给七月去办了,晚书才开始为苏泺清理伤口。

    她命人取了烈酒,用棉布沾湿在苏泺的伤口上轻轻擦拭消毒,然后才上止血药包扎。

    等把所有大大的伤口处理完后,晚书累到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肩膀酸得要命。

    害怕苏泺有个万一,她半步也不敢离开床边,一直注视着苏泺的情况。

    华灯初上,苏泺除了有微弱的气息外,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晚书静静的看着苏泺沉睡的脸庞,心里恨不得将黑衣人千刀万剐了才解恨。

    可惜,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二日,苏泺依然没醒。

    第三日,还是没醒。

    ……

    直到第六日子时,握着他手的晚书感觉到了手指的颤动。

    晚书正迷糊盹,感觉到手心痒,她下意识的看了下手心,又急忙抬头朝苏泺看去。

    只见苏泺嘴唇动了动,晚书大喜,惊呼道:“皇上醒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然后又柔声对苏泺道:“先不要急着话,我们都在。”

    冲进来的橘子看着苏泺已经睁开的眼睛,跪下大声痛哭道:“皇上,您可醒了,吓死奴才了。”

    晚书对橘子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激动,免得吓到苏泺。

    橘子这才住了口,然后递上了水。

    晚书用汤勺将水送过去,苏泺轻轻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慢慢的咽了一口。

    又喝了两口水,嘴巴不再那么干涩后,他才勉强能张口话。

    “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很、很沙哑,但晚书和橘子都听到了。

    “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别乱动。”

    苏泺听完,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嗯”字来。

    完,又闭上眼睛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