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突变(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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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景澄的葬礼办的很简单。

    毕竟骆家长辈还在, 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葬礼最为忌讳, 除了家里的几个近亲之外, 骆家并没有邀请他人。

    骆景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自杀的,那样的高空坠落尸首不会太好看,但这个尸体美容期间骆景远都陪在旁边。

    那张跟他神似的脸已经模糊不清, 骆景远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美容师松一口气的同时,他却感觉的一种异样的暴躁。

    好像一只关不住的凶兽在怒吼。

    按照习俗, 年轻人去世在尸体不能放太久, 必须在一天后火化,但骆景澄足足在灵堂放了三天。拜祭的照片也是骆景远亲自挑选的, 里面弟弟脸上带着一点笑容,黑白的照片显得人年轻, 尤其好看帅气。

    来奇怪,骆家兄弟弟弟长得明明更秀气, 可他却是不折不扣的Alpha,哥哥却只是Beta而已,这样的样貌差距又加上长兄如父, 骆景澄一直没有作为Alpha的自觉, 甚至在年少无知时自己喜欢同样身为Alpha的傅绍辉。

    在外人看来这无异于笑话,因为Alpha的信息素互相排斥,这两个人注定不可能在一起,而且年龄差距大,人家都觉得骆景澄只是傻乎乎而已。

    骆景远也觉得弟弟傻乎乎的, 他似乎从没见过弟弟长大的样子,一直觉得弟弟会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可现在骆景澄在他羽翼阴影下自杀了。

    骆景远想不通穆晚的死,他更想不通骆景澄为什么自杀,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

    他害死了自己双胞胎弟弟。

    这样的事实让骆景远不寒而栗,他下意识不愿意深究弟弟自杀的原因,只是在葬礼上他显得更为爱护骆景澄的一切,甚至人家话他都会大骂一通。

    这样的虚张声势背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骂他无情冷血。

    骆景远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人家话声音稍微大一点,他都觉得神经难受,不能忍受。

    是夜,骆景远终于得到了宁静,一个人默默守在灵堂旁。

    按照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半夜不会有人来的,可凌一点多门口突然传来声音。

    骆景远皱眉睁开眼睛,在看清来人后变得面无表情。

    来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们协会司机,另外一个则是协会顶梁柱贺谨。

    骆景远没有起身迎接贺谨,而是等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给骆景澄鞠躬。

    骆景远跪着还礼。

    这样的场合贺谨当然要客套一番的,不过他个人地位在那里,根本没兴趣节哀顺变之类的,他静静在骆景澄遗照前站了一会,似乎在观察照片上年轻的伙子。

    骆景远依旧跪着,只是拳头微微的颤抖。

    贺谨看完了,不过他也没兴趣评价,目光看向自己属下淡淡道:“景远,去喝一杯吧。”

    骆景远双腿发麻,颤颤巍巍起身。

    大晚上本来就冷清的很,因为贺谨的到来灵堂更冷清了,他仿佛天生就一种孤寂的气质,能把所有热闹的环境给肃杀掉。

    来奇怪,传中血腥冷酷的贺谨平时看上去很正常,话慢条斯理的,有时候反应甚至有些缓慢,他跟普通的五十多岁的官员并没有不同。

    骆景远在找了一瓶酒过来,给他跟贺谨面前一人放一个杯子,斟满。

    骆家的酒不可能是差酒,但贺谨闻了一口便道:“这个年份不够。”

    骆景远低着头迟疑一下:“不是年份不够,是您平常喝的都是特供酒,与我们这些商贾能买到的东西不同。”

    贺谨似笑非笑:“是吗?”

    他长得很平凡,笑起来也完全没有那种诡异的气质,反而显得很和蔼可亲。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贺谨道:“其实也是好酒,你也尝一下。”

    骆景远一口闷了,又给自己倒满一杯。

    贺谨没有他喝的太快,只是自己又品茗一口,放下酒杯看向骆景远:“个私心话,你觉得我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年,是贪恋权力吗?”

    骆景远低着头。

    “其实很多次都有人想把我挤下来,但我都坚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那些人很厌恶我,我贪恋权力,做事太多毒辣,但我的内心是为了他们好的。”

    “道理很简单,从我第一天建议这个机构起,我就知道在这个位置上没人能逃开清算,既然如此,还不如我一个人担着,那些人幻想抢夺我的权力,何尝不是自己送死呢?”

    骆景远终于抬起头,看向贺谨。

    贺谨把自己酒杯往前一递,两个男人碰杯,他笑了笑:“不过这些年我也享受到了,既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又完成了个人的升华,可以不枉此生。”

    “那你呢?”贺谨轻飘飘的问:“你愿意走上哪一条路?”

    “实话,我的年纪不了,可是国家在生育科技方面一直攻关不了,我们的科学院养的都是废物,我只能强撑着。”

    “但为了人类,我一个人远远不够。”

    贺谨看着骆景远。

    骆景远也看着贺谨,终于开口:“谢谢您。”

    贺谨笑:“我没有看错,你是一个聪明人。”

    骆景远敬酒。

    贺谨眼神这才染上满意,看向骆景远的目光有些欣赏,他放低的语调:“景远,你是个好苗子,不要让我失望。”

    完后,贺谨起身告辞,他来的目的并不是要达成什么,只不过跟一个晚辈聊天而已。谈完话后,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五十多岁高大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摇晃晃。

    骆景远低着头,弓着腰,慢慢的把贺谨送走了。回头他一个人把剩下的酒喝干了,对着虚空嘴角慢慢露出一个冷笑。

    第二天,骆景远以火箭速度被提拔为协会副会长,成了整个国家冉冉新星,甚至有人他是第二个贺谨。

    有他在,对Omega的政策永远不会改变,他也永远是肱股之臣。

    岌岌可危的Omega保护协会仿佛重焕生机,一夜之间又冒出了无数雨后的春笋,做起事情来一次比一次大胆,泼辣,毫无顾忌。

    也是这一夜,原昕终于看见了穆晚的画,他流着泪摸上画作上的幸福海,最后抱住了傅先生。

    两人没有回房,就在书房的地上,原昕第一次感受到骨头咯在地毯上那种柔软的坚硬,他像一只覆着傅先生的妖物,一遍一遍催促傅先生带着他快乐。

    原昕也知道自己有些魔怔了,他觉得自己在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他只剩下最后一刻,他与傅先生马上就要分别,在这一刻他只想属于傅先生。

    他的灵魂,身体,嘴巴,脚趾都是傅绍辉的,原昕渴望自己没有意识,没有思想,只做傅先生的玩偶,每天被关在黑乎乎的地方,只要傅先生给他一点恩宠,爱,汁就行。

    他真的太难受了,心脏像是要暴烈的疼痛,一把刀狠狠的扎他,狠狠的扎他,原昕只能从傅先生身上才能感受到生而为人的快乐情绪,甚至到后面的时候,他哭着咬上傅先生的肩膀,从喉咙里发出哀求:“求求您,求求您,标记我……永远的标记我。”

    傅绍辉没有理他。

    原昕已经呼吸不了,只知道重复自己的愿望:“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您再不标记我,我得死了。

    原昕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他无瑕思考这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Omega的本性就是服从,他只知道现在他只想属于傅先生,渴求他的统辖,让他免去身心的痛苦。原昕的手像是不能自控,他攀上傅先生的脖颈,颤抖的一遍遍:“求求您,把我的身体,心灵都拿走,求求您……”

    不要放我自由 。

    傅先生面色沉的可怕,他吻原昕的腺体,轻轻咬破它,信息素一下子喷,涌出来。原昕却不愿意,他喉管里发出呜咽声,脸被憋成了红色,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这不对劲。

    傅绍辉身体也颤抖起来,他乌黑的瞳孔看着原昕,最终撕碎他的腺体,在这个同时开了可怜的生,殖,腔,直接草了进去。很快,属于ALPha的蝴蝶栓分布出去,在幼兽身体成结。

    永久标记的完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除了ALPHA的配合,更多需要的是Omega自身配合,用自己的体内锁住自己心爱的Alpha,直至典礼完成。

    每一对永久标记的伴侣,他们都必须无条件信任对方,爱慕对方。也只有这样,双方才敢把自己最虚弱的最真挚的地方袒露,结合。

    被永久标记那一刻,原昕的魔怔在那一刻变得消散,他的眼神也渐渐清明过来,只是他并没有感觉后悔,反而在神智清明之后他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幸福。

    他与傅先生已经真正的属于彼此。

    光中,他们在地上接吻,相爱。后来原昕被傅先生抱回房间,原昕感觉傅先生大概在他的床边唱了一首安眠曲或者情歌,他居然慢慢睡着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美梦,梦中没有协会,没有Omega,也没有Beta,在这个世界所有人性别都是平等的,也不用为生育而苦恼,他跟傅先生邀请了穆老师,还有很多朋友一起在花园里烧烤。

    清的阳光洒在他们的笑脸上。

    可再醒来屋里依旧是黑暗的,原昕在床上呆滞一会,他感觉到他的头枕在傅先生的腿上,而傅先生却坐在床头,背部靠在墙上休息。

    原昕不敢吵醒傅先生,心翼翼的起身,然后光着脚走出房门,他在一楼找到一双运动鞋,系好携带后走出傅先生的别墅。

    他没有,傅先生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原昕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出口,不过原昕第二天还是给傅先生寄过去离婚协议,上面条款很简单,一切按照傅先生婚前协议执行,不过那些财产他不要了。

    在协议的下方,他附上一封给原闵的信,大概是爸爸要离开一段时间,希望他能跟傅先生冰释前嫌,做一对真正的父子。

    交代完这些后,原昕把傅绍辉结婚时给他的钱全部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