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不忍背叛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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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薛蝉站在门外,有魁伟之感。

    近来他补齐了颠沛流离的路上所消耗掉的能量,变得不再消瘦。因为大把时间闲置在家,他自己在区内的简易运动器材上做运动,练得肌肉渐增,人也越加挺拔。目测弹性、有力、精神充沛。

    加上别新婚,股市得利,本就眉宇间时有豁达与贵气隐现的杨薛蝉,看上去更加贵不可言,意气风发,气场通达。

    杨薛蝉习惯性地揽何美丽的腰,却被何美丽不动声色推了去。

    他这才警觉地多看朱贝妮两眼。

    果然,今天的朱贝妮不同往常。

    失魂落魄有些夸张,但也没差多少了。

    三人落座等待简餐上来的时候,一直跑神的朱贝妮突然问杨薛蝉:“要是你不喜欢婚礼,而美丽想要婚礼,你会怎么办?”

    杨薛蝉刚要开口回答,腿突然就被人踢了一下。再看何美丽,挺直后背,从朱贝妮看不见的地方狂递含义不明的眼神。

    杨薛蝉不由慎重起来。不过这也难不住他,他多想一圈就能自己想圆:一定是陈西不喜欢婚礼吧。

    杨薛蝉假意摸下巴思考:“我斗胆一句,你们可不许恼。其实,男人没有几个喜欢婚礼的。它太繁琐,太恐怖了。我们男人更喜欢无拘无束,策马天崖,喜欢,在一起,就够了。婚礼之所以存在,大概是因为女性爱婚礼中的罗曼蒂克调调吧。”

    杨薛蝉睁着明亮的细长眼,有意无意量听完自己这番话后的两人反应。

    糟糕,好似俩人都不怎么开心。

    杨薛蝉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好在水煮细面及时上来了。配着红烧狮子头、里脊糖醋排条、辣肉丁、香煎荷包蛋、爆炒墨鱼片五样浇头,冬日里一碗热腾腾的细面极为诱人。

    “吃吧!吃完饭心情就豁然开朗了!”杨薛蝉劝道。

    杨薛蝉的“我们男人……”之辞多少平衡了朱贝妮的深度沮丧。相交刚才那位导购姑娘的快人快语,好似久旱逢上的甘霖。

    朱贝妮埋头吃面的时候,慢慢想明白:自己还是挺舍不得跟陈西分手的。但委屈,她也是决计不肯受的!或者再确切点,她无所谓,但要推给她父母受,就决计无可能!

    想清楚了自己的底线,果然就淡定下来。

    一碗好吃的面下肚,朱贝妮果然豁然开朗。陈西只是在自己未发表任何观点的前提下表达了他的“原生态”想法。如果自己强势一些,也许他就会妥协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朱贝妮也能正常笑了。

    吃完面,杨薛蝉起身付账。

    何美丽像是忽然想起来,嘻嘻笑着跟朱贝妮:“我倒是想到一个好招。”

    “啥?”

    “你可以赶在婚期前怀孕,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还不是要什么婚礼他妥妥地给什么婚礼。”

    “呸呸。留着你自己用吧。”朱贝妮忍俊不住,笑出声。

    “你也不看看,我需要用吗?”何美丽得意非常:“其实也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而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上周末去区里的妇科医院做常规检查,你猜我遇见了谁?安然!安!你猜她去医院干什么?产检!”

    朱贝妮不觉惊叫出声,连忙伸手捂上自己嘴巴。

    “瞧!多聪明!她未来的婆婆家可能还在考虑要不要她,现在好了,没什么好考虑的了。肯定是结婚呀!”何美丽并无恶意,但此刻朱贝妮听来,却刺耳至极。

    在几周前,安发给陶慕并@了她的邮件中,安清清楚楚地写过,她与梁佼正式分手,梁家补偿给她一笔超出她想象的赔偿。

    朱贝妮甚至还记得安的描述:“一天下班回来,觉得房子似乎有些异常,快步走进去一看,餐桌上多出一把钥匙和一张红色的产权证书,而卧室内的衣柜、卫生间的盥洗台上,所有梁佼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像是一场梦,如果没有钥匙和房产证的话。”

    “虽然我不喜欢安,但是我也挺愿意听到她的幸福结局的。”何美丽大度地拍拍吃惊的朱贝妮。

    中午的场地很金贵,勤快的服务员过来收拾餐桌,朱贝妮与何美丽便先后往室外走。

    “还有点时间,咱们一起去淮海路上瞎逛一圈吧。”何美丽话不由衷地邀请朱贝妮。

    “不多叨扰了。谢谢午餐。你们俩慢慢逛吧,我先走了。”

    朱贝妮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一个稍安静的地方,电话给安。

    电话只想了三五秒就被接通,意外地,安的声音挺平和。反倒是情绪剧烈翻滚的朱贝妮,有些不知从哪儿起。

    半天,喏喏道:“你在干吗?”

    安的声音,带着点愉快,响在耳边:“我啊,我在隔着玻璃晒太阳呢。面前的几上放了一杯保温的白开水,切了几片生梨,一边看书一边吃水果。很惬意呢。哦,我看的是《浮世爱情》。”

    “午休?”

    “其实,我是离职了。”

    朱贝妮一颗心揪起,本来她还侥幸,希望何美丽看错了。

    “为什么?”朱贝妮嗓音干涩,哭意被她强行压制。她想问问安:明明已经分手,何苦再把自己往艰难的路上逼。单亲未婚妈妈,是好当的吗?

    安大概以为朱贝妮问她为什么辞职,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坦诚:“我怀孕了。想生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声音里的哭意暴露无遗。

    安无声地笑笑,却依旧平静:“因为我舍不得!”

    朱贝妮嘟起嘴巴,她为她朋友傻里傻气的稚气选择气到了。

    “不到那个情境,你不会明白。当我确知有个柔弱的生命长在我的肚子里,她坦然地信赖我,完全地仰仗我,我是多么感动!

    当我想着她正在放心地、舒适地、愉快而全心全意地在生长、发育,我怎么能够冷漠地背叛她?我又怎么能够残忍地抹杀她?杀了她,无异于杀死一次我自己。”

    自始至终,安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