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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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严昊上楼梯的时候, 他又把严昊拉下楼, 过了好一会,当时他跟严昊见到一个男人跟他妈妈从楼下下来, 严昊还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喊了一声顾阿姨跟叔叔。

    倒是他一直沉默地看着他妈妈, 男人走后,他妈妈也让严昊先回家, 他母亲让他不出去,如果他不出去,就给他糖果, 他母亲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一直不喜欢吃糖, 从就不喜欢,当天晚上,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他爸爸, 他们在家里大吵特吵,吵得他们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不过他爷爷奶奶当时去外省看望老队友了, 不在家。

    他们没有离婚, 是他这么, 离婚对他不好, 不离婚就是对他好吗?这么多年来,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不希望他们离婚的, 现在回想,或许离婚对他们更好。

    有一次他爸爸妈妈一起带他去游乐园,在去的路上,听他爸爸看到他妈妈跟别的男人发的暧昧信息,两人当时坐在后座就吵起来,可能是吵架加架的幅度比较大,干扰到前面司机开车,导致了车祸。

    当时这段车祸的救援现场有人拍了视频。

    他被他爸爸护住,所以没有事,只是他爸爸当时面目全非,都已经不完整了,他浑身是血,大部分是他爸爸的血,当时温热的鲜血直接溅了他一脸,他到现在还记得血刚喷出来的温度,不烫不热,温温的在脸上。

    他手紧紧攥着他父亲前面的衣领,当别人救出他的时候,他都不肯松开,医生要救他爸爸,他虽然,但是他已经懂了那样的损伤,怕是救不回来,他想跟他爸爸再多待一会。

    这场车祸导致三个人死亡,他的父母亲是当场死亡,而开车的那位司机是送到医院后的第三天死亡,而被撞那辆车的司机只是轻伤。

    当时所有赔偿是他们家担付,听赔了不少钱,具体数额他就不知道了,他爷爷没跟他。

    只不过当时司机的家人死了亲人很伤心,又觉得赔偿不够,天天在他们家门前闹,摆丧事,当时他的爷爷又赔了一笔钱这件事才算过去。

    从那以后,他就更加沉默了,也是从那以后,他们家跟顾家就少了往来,也就过年的时候,顾正南过来他们家看望一下,也估计也是他对顾正南有敬重的原因吧。

    他的奶奶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认为是自己儿子为了救他才死的,对他更加不满,虽然没有他,但是对他是爱理不理,常常骂他是讨命鬼,他奶奶还去算命,他的八字是大凶,那个时候他们家的门前贴着两道符。

    在他爷爷没看到的时候,他奶奶往他脸上贴符,是去戾气,他身上罪孽深重,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这些话他从六岁听到九岁。

    他爷爷觉得他虽然智商高,能自学,但还是认为他应该多跟同龄人接触,更倾向于让他多过集体生活,别老一个人待在房间,跟谁都不往来,所以送他去上学,只是他除了跟严昊有点接触之外,跟其他孩子没有任何接触。

    他爷爷跟他一定要人接触,可能是他很听他爷爷的话,所以他记得学五年级的时候,他还跟两个女同学关系不错,当时有同学起哄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这个闷葫芦终于跟人讲话了。

    初一的时候,他又交了一个女朋友,他自己清楚当时根本没碰到那些女同学,牵手都没有,只是聊天,连她们偶尔碰到他,他都会表现出抵触,特别生气,之后慢慢远离她们。

    班上那些男同学对他不大友好,常常在教室里大声他是孤儿,他也不反驳,就静静坐在他位置上该看书看书,该写作业写作业,那些作业对他来太简单了。

    在他九岁的时候,他生日那一天,应该是11月23日,他奶奶跟他爷爷大吵了一架,就因为他爷爷要给他买一个生日蛋糕,而他奶奶他死了都是应该的,整一个讨命鬼,要不是他,她儿子不会死,吵着吵着他奶奶就心肌梗塞,当天晚上就走了,走之前,她嘴里都念叨着讨命鬼三个字,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恨意。

    他爷爷那个时候安慰他不是他的错,是奶奶老了,老人的生命就是这样,哪一天都有可以走掉。

    他们家就只剩下他爷爷跟他。

    他家里很有钱,他爸爸是开大公司的,他爸爸走后,公司是交由他爷爷理,他爷爷毕竟不是擅长经营公司的人,他有意分担他爷爷的负担,从就开始接触公司上的事务,后来他患病那几年,他爷爷要带他到国外治病,才将公司卖出去。

    在他十岁那一年,也是初二上学期,他跟严昊放学回家的时候,遭遇到绑架,

    绑架的人主要的目标是他,因为他严昊跟他一同回家,所以连他也一起绑上。

    可能当时他们两是典型身体发育比较晚,那个时候很矮,所以绑架的人把他们的手脚绑上。头被套上黑色袋子后坐了很久的车,面包车停下后,他们被拖着走,然后扔进一个暗暗的房间里,应该是在比较偏僻的村子,他们并没有搜他们的身,估计是认为他们孩子身上也没有什么利器,而他们在外面商讨怎么跟两家人要钱。

    他当时把他裤兜的刀抖出来,在学校常常有人欺负他,他当时还没长开,个子,所以随身带刀,就是怕那些人欺负他。

    他跟严昊艰难用刀子割开手上的绳子,把头套拿开,再解开脚上的绳子。

    随后他又把刀揣进裤兜里,随后他跟严昊这栋房子大概的布局,就是从现在的房间出去后怎样才到大门口,这个很好知道,在他们蒙着眼睛推着进来的时候,那帮人话时的声音在他听来是时大时,声音在遇到障碍物时,传到别人耳朵里音量是不一样。

    在傍晚的时候,有人来开门给他们送饭,他狠狠撞开那个人,绑架的那些人没想到他们能解开绳子,反应慢了几秒,而且他们几个人当时都聚在一起吃饭,严昊按照他的往前跑。

    严昊开门跑出去的时候,他却没有跟着跑出来,他在里面把门抵住,他知道两个人跑出去肯定也会被抓回来,他们这胳膊细腿的,跑都跑不过他们。

    严昊跑出来了,他却被抓到,这次绑得严实,他们没抓到严昊,所以他们临时把他移到别的地方。

    他们电话给他爷爷,让他爷爷准备好钱,估计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他们很熟练,他们只要现金,钱放在哪里,怎么拿这笔钱,他们都有部署。

    他们当时要的是半天内准备现金九千万,不然他们就撕票。

    在等待的时候,有两个人试图强他,他们可能寻求刺激感,加上一帮子人在看着,他逃不掉,觉得他一个孩没什么力气,所以把他手脚上的绳子解开。

    在其中一个人快要得逞的时候,他从裤袋拿出刀,狠狠刺伤那个人的眼睛,刀 留在那人的眼睛中,血流不止。

    那个男人痛苦地喊叫,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踢中他的脑袋,当时他眼前黑了几秒。

    一群人手忙脚乱,又不敢电话叫救护车。

    伤势太过严重,他们不得不开车送那个人去医院。

    在第四天警察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可以是满体鳞伤,身上无数处青紫,医生要给他全身检查的时候,他拒绝了,那次也是他之后的三年时间讲的唯一一句话。

    他刺伤的那个人被盼了十七年牢刑,其他参与进来的人有的是初犯,三年牢刑,有的是七年,有的是十年,一共七个人,每一个人都被判了刑。

    自那以后,他身边总是跟着保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不再跟任何人交流,不允许任何人碰他,包括他爷爷,切断他跟外界的交流,也不吃东西,也不睡,整天就静静坐着,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他爷爷找遍所有心理医生,精神病医生来开导他,那个时间他是靠营养液跟镇定剂,还有吃安眠药睡眠来维持生命。

    好几次他都直接昏厥过去,被医生推进急救室抢救,然后又被推到ICU病房,可以他的病房一直离急救室很近,就是方便抢救,身上的机器没少过,身体机能慢慢衰退,当时只有一口气在提着。

    他有记忆,他知道他身边的人在做什么,他就是不话,也不让他们碰他,他们给他针的时候都是要几个人摁住他,不然这针肯定不下去,他抵触得太厉害,但是因为他太瘦,他们有一次摁的时候,把他的手弄骨折了。

    半年时间,他瘦到皮包骨,颧骨凹陷下去,可以不成人形,他爷爷那个时候其实挺崩溃的,找遍了国内的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最后没办法,只好带他到国外治疗。

    一年时间,国外的治疗并不见好转,他还是那样,无论医生怎么努力,他爷爷怎么努力,他还是一言不发,别人的任何话他都没有反应。

    有一次他爷爷撑不下去,就死命抱着他哭,还试图同时结束他们的生命,那个时候他才有点动静,回抱了他爷爷一下,他爷爷才消去轻生的想法,努力配合医生,听从医生的话来跟他一步步接触。

    他那个时候是想死,只是他不想他爷爷死,他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做不到狠心看着他被绝望毁灭。

    慢慢的,他开始吃东西,开始接触一些其他东西,但是其实他心底还是抵触任何人任何物,但他开始克服,同时病情也慢慢开始好转,两年时间后他开始主动跟别人接触,他爷爷给他报了学校读书。

    后来严昊也转到W国读书,他们读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两个外国人在别人的地盘受到歧视比较多,而且他们又是跳级,身边都是比他们年长的人,那些霸凌就没有少过。

    有一天他拿着刀横在有一个老在教室里欺负他脖子上,教室外他们欺负不了,因为他们放学出教室后有保镖跟着,也是从那以后那些人才不再欺负他们,看到他就躲着走,毕竟谁都是惜命的,他们也没敢告诉老师,他们欺负他在前。

    他不断跳级,十三岁的时候,他就结束高中生涯,拿到W国最好一所大学的offer,严昊没能跟上他的学习进度,在他读大学的时候,他还在读高中。

    他爷爷可能觉得他没什么欲求,怕他有一天想不开,就跟他定了一个目标,让他赚够多少钱,之前他爸的公司就是开连锁酒店的,所以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进酒店行业,每一个创业前期都比较艰难,加上他爷爷又没有给他本金,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第一桶金是他一个人接了一个大公司系统运维项目赚到的,被他投入作为创业时的本金。

    其实他当时一忙的时候,课都不去上了,学校发通知,如果再不来上课就取消学籍,他干脆就他们取消学籍,一心扑在事业上,只是他没敢告诉他爷爷退学的事情,他还没是未成年,做什么事情都不方面,所以当时他拉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同伙,W国人,也是Isuo现在的大副总。

    简淑听完后只觉得心疼,紧紧握着他的手,“所以你在第几年赚到你爷爷跟你的钱数?”

    “第四年就赚到了,只是我没告诉他。”

    后来他爷爷想回国,老人家都有落叶归根的想法,所以他们就回国了,他爷爷知道他退学的事情后,又让他重新读国内的高中考大学,他照做了,只是依旧没去上课,只是参加了高考,考上了Z大,一个普通的重本大学。

    如果他当时认真备考,不定跟她同一所大学,只是后来大学老师点名很频繁,他就保留学籍,休学了。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他爷爷老的时候,他还在外面奔波,没有陪他老人家,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当时是顾正南电话告诉他的,顾正南刚好听他们回国,就去探望他爷爷。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当时觉得天都塌了。

    他赶回去的时候见到他爷爷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都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他当时没哭,他后来也一直没哭。

    严昊跟他要是想哭就哭出来,他也不哭。

    顾正南跟他他爷爷最后的遗言是让他好好完成大学的学业,钱已经赚够了,不需要再这么拼命去赚,其实那个时候他要不是他爷爷让他完成学业,他想他办完后事应该就跟着他爷爷去了。

    他回去上大学的时候,日子过得特别浑浑噩噩,每天感觉都在闹,反正也没人关心他,其实他很想有一天他爷爷突然回来跟他,“江一行,你再闹,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子。”

    这句话,他当时自闭的时候,他爷爷有对他过。

    “所以出警局的时候,你特地叫住我,问我在闹什么,我想是从那个时候,我就记住你了,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当时看你看我的神情,感觉我们像旧识,你认识我很久,再后来,下雨那天,我又遇到你,其实那天是我爷爷的忌日,如果不是你劝我,呵……”

    江一行轻笑一声,眼泪跟着下来。

    简淑却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她劝他,他可能就真的没了,当时的他真的很绝望吧,才没有生的欲望。

    她伸手摸他的脸,意外地摸到眼泪,她心疼地搂着他。

    他的前半生为他爷爷而活,后半生为一个叫简淑的女人而活。

    他反抱她,哽咽道:“你会不会嫌弃这样的我?”

    “还真挺嫌弃的,我不喜欢爱哭的男人,”简淑抹去他的眼泪,柔声道:“不过谁让我已经爱上你,所有我只能全盘接受了。”

    “明天我们去领证好不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