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邪教
第五十二章邪教
在诸位大佬的犀利的眼光注视下,滕冲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想通了某个难题时才会发出的那种微笑。裘姐欣赏了他的长篇大论之后,似乎已经完全沉醉于他的风采,竟然忘记了掩饰自己的目光。
滕冲环视众人,但刻意避开了裘姐热切的目光,轻声道:“如果鲛铁锚真的精通辨音术,那我大约已经猜到鲛铁锚是来干什么的了,他可能是来调查海族失踪人口的!而且我对即将发生的奴隶暴乱,也有了一种新的猜测。”
众人俱是一愣,都不明白他的思路是如何从辨音术跳到这两个结论上的。
房知戈柔声问道:“何以见得?”
经过刚才滕冲的一番表现,他似乎也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兴趣,同对方话的语气明显和对其他人不同。
“我是通过三个方面推导出了对鲛铁锚的猜测。我三天前带队到东海的一个岛上‘梳头’”
“呵呵!”裘老太爷轻笑了一声,打断了滕冲的叙述,“东海一带的岛?那应该已经属于怪占区吧,在那里‘梳头’?你父亲还真是挺有想法的,看来以后我得和他多接触接触了。”
“多谢裘老夸奖,这是家父的容幸。”
滕冲客气完,接着道:“我曾深入一个海边的山洞中探险,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地下深潭,潭底的地形很像是邪教妄图升仙而实施活祭时使用的那种祭坛”
“你怎么会认识邪教的祭坛?”房知戈突然问道。
没等滕冲解释,钟少卿在旁边道:“房老,你们生活在祖神光辉之下的内陆人可能会以为所谓邪教活动是在黑暗隐蔽的场所偷偷进行的,但在边地不是这样,你只要离开城区,进入荒野,时常会遇到一些摆着血腥祭品的邪教祭坛。看的多了,连这里的孩子也能认出它们。”
“哼!真是可怜。”房知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祭品可怜,还是没享受到祖神光辉的边地人可怜。
滕冲继续道:“在祭坛中间有一个如同山的骸骨堆,里面大多数骨架是海族和海兽的,数量达到了二三百具之多。
“我们结束梳理工作准备渡海离开岛时,鲛铁锚从海里冒出来,非常自来熟地同我们一吃了一顿木柴豚肉饭,然后他以想想见识陆地饮食为由,要求我们带上他。仔细想想,他的出现是不是感觉有点巧合?这是第一个方面。
“在跟着我们离开前,他曾回到海中许久才出来。出来时他肩上扛了一大截海怪的触肉,是作为食材来陆地以肉会友。我猜在他入海的那段时间里,他很可能是游去山洞中复查了现场,看看是否有人去过那里。以鲛人的游速,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
“今天早上,在钟老板的店里,我和我的狐族幕僚还同钟老板以及一个叫牧人志的游侠,一起品尝了鲛铁锚炮制的一块触肉。实话,味道真是鲜美,但吃的时候,我就有淡淡的异样感。一个海族请我们吃海怪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海怪可是海族人的好帮,勉强也算是智力很高的海洋含灵动物了。
“现在结合鲛人的辨音术回想起来,鲛铁锚在我们食用海怪肉的过程中,肯定在用辨音术观察我们每个人的反应,以寻找我们中是否有人习惯于食用海族含灵肉类。而且我相信他之所以带着这一大块触肉来,就是用来测试我们陆地人的。
“他可能是打算在雷池大会期间让更多的人吃到这种肉,用这种方法寻找那个吞噬了他几百个同胞的邪教恶魔。这截触肉是由我的下用符力拖板运到了雷池来的,至今还由我下保管着,诸位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叫他们送过来让大家看一看。这是第二个方面。”
因为这段话里涉及了钟少卿,此时包厢内的几人一起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他。钟少卿亮起胖胖的双掌道:“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也没想到鲛人当时在借此窥探我们的反应,但实话,即使事先知道这是一种测试,我也会吃的,因为那盘海怪肉被他调制得确实好吃。”
滕冲接着道:“我在来这边包厢的路上问过侍者,他鲛铁锚在出了我们那个包厢门之后不久,曾表示在陆地上待的太久了,要到厕所泡一下水再过来办续。而我的狐族幕僚正好在那个时间段在上厕所,事后我们发现,他半裸着晕在了厕所的浴室中。
“所以我猜测鲛铁锚当时很可能是撞破了某个邪教徒在厕所内举行的献祭仪式,邪教徒夺门而出。鲛铁锚查看了狐人状况后,意识到刚才的人很可能是邪教分子,所以才会放弃了过来办理拍卖交接续,立即跑出去寻找嫌疑人了。
“这个猜测其实很好证实。等我的幕僚醒来,问一问发生的事情,就立即能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或者现在就把给他医治的医生叫过来,问问他的症状是否是受邪恶符术的侵蚀才导致神魂受损,产生昏迷的。这是第三个方面。”
钟少卿立即抬起臂冲着腕部的通讯符道:“派个人去对面包厢区的医务室,把那个给狐人看病的医生叫到特等包厢来。”通讯符里传来一声答应声。
滕冲接着道:“综合上述三个方面的情况,所以我才猜测鲛铁锚很可能是个海族派来的调查员,他是来陆地寻找残害他同胞的真凶的。”
“既然鲛铁锚是来找凶的,那他为什么要在拍卖中拍下钢弹?”房知戈问道。
滕冲脸上露出一种被问到痒处的笑意:“这正我接下来要的。鲛铁锚身上根本没钱。他的拍卖款还是我们十多个人凑的。当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猜可能是样的。
“鲛人会辨音术,钢弹身上是不是带有什么邪教特征引起了鲛铁锚的注意,所以才会没钱也要硬插上一脚。他是想顺着铅弹这条线追查下去。那么把这个假设引伸一下,我们会得出什么结论呢?有一个现成的答案,那就是这场正在策划中的奴隶暴乱很可能是一场邪教组织策划的大型献祭活动。”
包厢内的众人听罢滕冲的分析,都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半晌,裘老太爷喃喃自语道:“真的会有人以雷池百姓和雷池大会的客商为薪柴,以整个雷池盆地为炉鼎,妄图立地成仙?”
房老将军冷哼一声道:“邪教的傻b们之所以信奉邪教,就是因为他们要么蠢,要么脑子不正常。这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也就是你们边地会容忍这些疯子胡作非为,如果边地俱乐部早响应祖神殿的号召,将边地纳入祖神的光辉照耀之下,这些魑魅魍魉早就被神殿异端裁判所派人肃清了。哪会发生如今之事。”
“房知戈!你少特么在这儿放屁。”裘老太爷大怒,“祖神殿中那帮肥头大耳的神官里傻b一点儿也不少。如果他们早承认雷神的神位,把雷神纳入祖神体系,边地早就跟联盟开展正常的宗教交流了。都是祖神殿的这些披着神官法衣的官僚,才造成了今天边地邪教徒横行的局面。
“另外,你特么的嘴里就不能放干净点儿,真是为老不尊,当着我重孙女的面特么脏话?”
在场的众人现在算是明白了,裘老太爷很可能并不是在搞笑,而是他自己真的没有意识到他嘴里的脏话一点儿不比对方少。
狮亲王忍着笑劝道:“现在扯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咱们还是务实一点儿,先治标,把暴乱危先解除,以后慢慢再治本,挖掘乱象背后的深层原因,从根本上解决边地的邪教问题。”
钟少卿道:“而且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滕二少爷的分析虽然在理,但仍然只是寄托在一堆旁证上的一种可能性。我们仍然不能排除暴乱是某些外部势力在边地搞事情的嫌疑。”
“不错!”滕冲也赞同道:“我的分析不过是对浮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些证据的分析,不过是些表面文章,背后的原因还尚不明朗,也不能排除某些外部势力冒充邪教之名,实施搞乱边地局势之实。该警惕的我们仍然要警惕!”
他这话仍然是给裘老太爷、钟少卿、匠千印三位本地人听的,房知戈和狮亲王两位“外部势力”的代表虽然听着有点不高兴,但都没有什么。
这时一直在沉默地检查术符的匠千印突然开口话:“我检查过了所有的控奴符,没有发现任何一块有问题。我发出的所有控奴符力信号都得到了回应,所有奴印的反馈信息都清晰牢靠,这证明我的下没有一个被渗透。所以,这里面就没我什么事了。诸位先忙,我先告”
“匠先不要急着走!”裘老太爷对已经站起来准备走向包厢门的黑帮头子道,“怎么能没你的事呢?暴乱一起,你的匠器营即使没有参与暴乱,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必须出来平乱”
“我为什么不能置身事外?”匠千印半转身回头道,“平乱安民本就是你们宗府俱乐部的责任。我们匠器营每年上交的税费多达十万符钱,占到我们总收入的一半,卖的就是‘平安’二字,现如今暴乱将起,你们宗府俱乐部反倒要我们交过保护费的来保护你们这些收保护费的,真是奇哉怪也。”
“噗!”房知戈笑出了声,把脸上的大疤扭曲的越发狰狞。
“那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想让俱乐部反过来给你平乱的钱?”裘老太爷厉声问道。
匠千印完全转过身来,微笑着道:“我觉得用‘返还’这个词更合适。应该是俱乐部因为无法尽到保护的责任,所以向匠器营返还多收取的税费。”
裘老太爷怒极反笑,“我就算把钱送去,你特么真的敢要么?”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匠千印回以微笑。
“匠先生!”滕冲这时开口了,“我觉得你刚才所的匠器营没被暴乱分子渗透的结论有点言之过早。现在早就不流行盗奴者常用的那种暴力破除奴印的方法了。最新解除奴印的方式是植入式。
“植入式的原理是把一个内存只有几卡位的微型术符植入奴印旁边,连通奴印上下内力通道,如同在奴印上搭了一个桥。平时它和奴印双轨并行,用控奴符根本察觉不出任何不妥。但时候一到,奴隶就可以让内力绕过奴印程序,只通过那个术符桥运行,从而达到封闭奴印程序,免受控制的效果。”
“滕二少爷知识面挺广嘛!”房知戈看着滕冲道。
“我在学府经常逃课去旁听其他学科的课程,结果结业时却落得个‘所学甚杂,但无一精通。’的评语。”滕冲苦笑道。
匠千印听完滕冲的话站在包厢门口犹豫了一下,最后仍然向外走去。他的一个保镖上前拉开的包厢门,却发现门外有一个人正要进门。那人站在门口愣了一下,,另一个保镖上前将那人挡到一旁,匠千印昂首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