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虚名

    “哪个层次的纠葛？”鲛铁锚问道，“方便跟我这个海族人吗？”

    宇点莹拿出一个禁梏符，“啪”地一下贴在了那个战奴的后颈上，暂时解除了对方的痛苦挣扎，然后对鲛铁锚道：“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之前就过，坦诚的交流是最高效的成事方式，我不会故弄玄虚和装神弄鬼，因为那样只会徒增变数，而且于事无补。”

    她完一指那个战奴，又道：“你用符板带上他，咱们边走边。”

    “去哪？”鲛铁锚将那人提起来放到身前的符板上，然后问道。

    “去找你们那个邪教调查组的人，我想了解一些你们查到的细节。”宇点莹答道。

    “那去滕冲在俱乐部的办公室吧，从栈道回来的大部分组员应该还在他那里。”鲛铁锚边，边驱动符板拐向了一个阶梯出口。

    宇点莹给自己加持了急行符力，跟上了鲛铁锚的速度，然后开始回答鲛铁锚刚才的问题：“派这三个战奴来的应该是阳府的人。”

    “五大天府的阳府？”鲛铁锚问道。

    “是的。”

    “他们为什么要暗算你？”

    宇点莹苦笑道：“五大天府为了第一天府的虚名，明争暗斗了几千年，宇、宙、日、月、星，宇府又是明面上首位，一直是其他四府的靶子。他们暗算一个像我这样的宇府的旁系子女，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会合适，都很乐意下。”

    鲛铁锚倒是不难理解这种事。他想起海中各种族之间争斗时的那些明枪暗箭，一点儿不比陆地人少。看来斗争是智慧生物之间相处的常态，别是两个种群之间，就算是在两个个体之间，在行事之前，也要先分出个高低贵贱谁先谁后。

    “你你不愿意参与这个层次的纠葛，指的就是天府之间的竞争？”鲛铁锚有点难以理解宇点莹。几千年来，无论是陆地人还是海族人，都是以家族为首要忠诚目标，以家族的利益为先。宇点莹她不屑于参与天府之间的争斗，那她来到雷池忙活什么？想要参与的又是哪个层次的斗争？

    “对。”

    “为什么？”

    “因为在我眼中，什么天下第一高，什么亘古第一战将，什么五大天府之首等等虚名，没有任何意义。我对此也完全没有兴趣。”

    宇点莹这话似乎是指在灵气枯竭、人类毁灭这种巨大危面前，天府之间的争斗不值得她费心思。但鲛铁锚总感觉，宇点莹之所以对他有问必答，坦诚相告，其实一直是在向他展示她的实力、层次和境界。

    她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间接警告海族，最好答应她的建议，否则她有无数种方法强迫海族就范。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辨音术告诉他，宇点莹并没有骗他，她坚信自己能做到。

    在鲛铁锚胡思乱想的时候，宇点莹接着笑道：“这次阳府冲我下，理由其实挺充分。我如果是阳府在雷池的负责人，也会选择下。

    “首先这里是雷池，在这里死上个把人太正常了。其次，阳府本来就有在边地搞事情的计划，杀掉我这个宇府之人，正好可以一箭双雕。再加上我不是宇府的什么重要人物，既便于下，又容易控制影响，何乐而不为呢！最后，他们可能意识到了我知道了一些他们的事，所以决定直接下做掉我，一了百了。”

    鲛铁锚出于侦探的本能，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某个逻辑链条，于是连忙追问道：“你知道了阳府的什么秘密？”

    宇点莹赞许的看了看鲛铁锚，道：“蓝星上的所有邪教组织的幕后主宰，其实就是阳府。”

    鲛铁锚大吃一惊。“你们宇府既然知道了对的这么一个大把柄，为什么不利用它敲打阳府呢？比如将其公之于众，肯定能败坏阳府的名声，又比如向祖神教揭发，利用教会的力量牵制阳府在蓝星上的附属力量。”

    “这些段没什么用。”宇点莹道，“首先，粉红星上的氛围是一种科技性的，而不是宗教性的。阳府在蓝星上搞邪教，在粉红星人看来，顶多算愚弄下界民众，算不上什么黑点。

    “其次，五大天府早就同各宗教势力形成了互不干涉的默契，五大天府不干涉以祖神教为首的各教派在粉红星的传教，而各教派也不会干涉五大天府在蓝星的所作所为。所以，如果我揭开此事，祖神教不但不会加大对邪教的打击力度，反而有可能会减弱甚至停止。”

    这个结论让鲛铁锚再次吃惊，觉得陆地上层武人的世界真是复杂。他想了想道：“这同你刚才讲的你们掌握的高等术符技术并不会用于普通民众的道理是一样的。你们掌握的发达的术符技术如果用于蓝星人的普通生活，能极大的提高他们的工农业生产、交通、物流、生活水平等等各方各面，但因为没有利益，你们就不愿这么干。

    “同样，你们也不在乎民众对你们的看法。因为他们虽然不喜欢你们这些站在他们头顶上的人，但也无力反抗，拿你们没有办法。所以在你们这些上层灵力者和宗教高层看来，民众跟你们根本不是同类，民众在他们眼中基本上属于资源，如同牲畜。”

    “这是客观现实决定的。”宇点莹道，“术符文明是建立在武人群体之上的。普通民众无法参与到术符技术的开发和利用中，就已经注定了他们会被武人抛弃的命运。

    “但庞大的普通民众的人口基数又是产生武人的基础，不能真的弃之不顾。所以最利于武人阶层的策略是，维持对普通民众的统治，然后以最少的代价，把蓝星维持在一个供养足够人口的水平上就行，太差会影响武人的数量，太好则没必要，属于浪费。”

    鲛铁锚道：“我在山峦大陆听过一个传，是上古时期并没有武人，甚至连灵气也没有，人们不分种族，人人生而平等”

    宇点莹笑道：“这个传肯定是在普通人中流传的。武人肯定不会憧憬这样的世界的。”

    两人话之间，已经赶到了俱乐部门前，鲛铁锚一边驱动符板向里面走，一边回头道：“滕冲他们听到邪教的幕后是阳府，肯定会吃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