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萧梓墨被人送回到潇湘苑那边的宅子,到了半夜才幽幽转醒,想到见到白毓最后一面时的情景,心里一阵揪疼。
继而想到自己操蛋的宿命,一拳砸在墙上,成,自己杀了老子兄弟,败,老子和兄弟杀了自己。
孟飞看萧梓墨醒来,递了杯热茶过来:“找大夫看了,大夫是急火攻心所至。”
萧梓墨慢慢起身。
“主人晚间来过一趟,守到亥时,回了隔壁。”
萧梓墨穿好衣物,往门口走去。
孟飞追上去:“主人身子尚未恢复,如今不宜外出。”
萧梓墨微微一笑:“我去去隔壁,不妨事。”
萧梓墨无声无息来到潇湘苑母亲的楼,这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等悄无声息出现在正在密谈的萧婉和钟光面前,两人都吓了一跳。
萧梓墨哼笑一声坐下:“钟将军好兴致,大半夜不回府,倒在母亲这里流连。”
钟光一张老脸通红,萧婉瞥了眼儿子,转身柔声对钟光道:“钟将军,有事往后再谈。”
钟将军起身走到门口,眼色复杂看了几眼萧梓墨,身影隐在夜色中。
等钟将军身影消失,萧梓墨端了杯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道:“墨儿,有些事想问母亲?”
萧婉看了眼儿子“你问吧。”
“母亲可否告知我,毓儿的身份?”
萧婉冲儿子一笑:“动作挺快,都查到玉娘头上了。”
萧梓墨捂了捂胸口,对着母亲央求道:“母亲若告知我,往后墨儿什么都听母亲的。”
萧婉考量了一刻钟左右,才缓缓道:“她是大夏王李元之女,持真公主。”
萧梓墨听到母亲所言,皱了皱眉头。
“当年母亲因何掳了毓儿?”
萧婉想到往事,也不隐瞒,恨恨道:“负心薄情之人。”
萧梓墨看了很久母亲,终将心里的话咽了下去,有些话,现在还不到开口的时候。
回到书房,萧梓墨吩咐孟飞:“你派人去查,当今陛下幼时可曾有什么名?”
有些事,等确定下来,再做计较。
次日,孟飞回来。
“主人,查到了,陛下幼时蹭用过‘良’字。”
萧梓墨点了点头,闭着眼长出一口气,这便是了。
“四皇子和太子有什么动静?”
“主人,自你出京四皇子一直混在傻妞身边,后来开始查你的事,太子近日也查到了你的头上,只不过他在查伏羌之事,至于你的身世他似乎并不知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孟飞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回头道:“据我们的的人报,入京没多少日子,傻妞便去了红袖坊,且自己在安邑坊买了套宅子。至于买宅子的钱,我们没查出来,近日傻妞又买了两处铺子。”
“那是她自己挣得银子”萧梓墨叹了口气,若不是为挣银子,她又何须去红袖坊那种地方。
次日一早,萧梓墨让孟飞将憨二带了回来,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
腊月二十九,四皇子府。
顺子又急匆匆走来:“殿下,昨晚钟将军去了潇湘苑。”
四全身包在被子中,一脸恹恹,默念着钟光的名字,忽然道:“你这钟光和萧婉到底什么关系,当年以父皇对萧婉母子的感情,应当不会做那始乱终弃之人,可是萧婉母子又如何被留在了宫外。顺子你去,当年会不会是钟光做了什么手脚?”
“去,把钟光的底细给我查个底朝天。”
“太子查的如何了?”
“如今太子的人也在到处找一个叫郎三的关键人物。”
“去,给他使些绊子,别让他得意的太早了。”
“殿下,何必折磨自己,非在冷风里一站几个时辰,如今得了风寒之症……”
“我乐意。”四看了眼顺子,皱了皱眉。
四没敢在搭话,这位爷,这两日脾气古怪的厉害,喜欢人家,半年的光景又不下手,如今被人赶出门,又贱兮兮的守在那里,真是,不懂。
四缩在被子里:“正月十五一过,就有好戏看喽。”
腊月三十一早,白毓没等到萧梓墨,倒是等到了稀客——红九和临安。
白毓招呼两人坐下。
红九想将自己手里的人马留给白毓,离京去回大夏。
白毓当场便拒绝,就凭一个胎记,莫名其妙让自己身陷不可知的门派。
红九知道,白毓并不信任自己,这件事看来往后必须从长计议了。
白毓告知红九,自己往后不想去红袖坊上值,想安安稳稳做个生意过活,
红九点头,单就白毓长公主的身份,也不适合再抛头露面了。
虽然否了红九的提议,但到午饭时分,白毓留红九吃了顿家常便饭。
四人各怀心事吃完家常便饭,红九便告辞离去。
白毓将阿驰留下,问道:“往后我将不去红袖坊上值,你若还想跟着我,不若我们做些生意如何,你若想走,我并不会为难你,且这屋子你想住便可一直住着。”
阿驰告诉她实话,他是受人之托来保护她,如今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岂可半途而废,往后白毓去哪,她便跟着去哪。
这么一开,白毓心里安定了不少,如今自己和萧梓墨难未来,有阿驰护着,至少自己可以走的安全舒心些。
白毓没有询问,阿驰是受何人所托来保护她,即便做了,那便是有渊源之人,如今这乱麻似的生活,实在不敢再相问丝毫,就怕扯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
三十晚上,白毓早早便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在堂屋,看到炮竹响起,心里嘀咕,再等一刻钟,他若不来,自己和阿驰吃了便是,他若来了便很好。
戌时刚过,白毓听到门口有动静,伸长脖子一看,萧梓墨带了憨二一起过来。
憨二笑得无忧无虑,看到白毓,围着她兴奋的撒着欢。
白毓安顿憨二坐下,仔细量半天,如今洗的干干净净,穿的也厚实暖和,一张脸白白嫩嫩,活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往常自己也去看过憨二几次,孟家爹娘带着个傻子,好歹也没亏待他。
白毓偷眼量一眼萧梓墨,站在身后,直勾勾看着自己和憨二互动,眼里全是宠溺。
一桌子的好吃食,阿驰借故饱了,吃了几口便回了西厢,留下三人,憨二吃的欢实,萧梓墨吃了几口,便盯着白毓看。
白毓看着眼前两人,莫名觉得这两光看长相,倒挺像兄弟,萧梓墨清风朗月之人,周身散发着清冷气息,憨二虽然憨傻,光看长相跟萧梓墨不相上下,孟飞跟憨二实在长得不像。
如今在家,白毓不再裹着纱巾,萧梓墨看着她的脸问道:“可是赛华佗替你治的脸?”
白毓点了点头,生手摸了摸脸蛋,些微有些绯红:“嗯,是个神医。”
萧梓墨张了张嘴,想问,若是有人毁你童年,给你下毒,让你没有父母亲情,你可会很那个人?
萧梓墨自嘲一笑,问这种问题是真拿他当傻妞对待不成,肯定恨,哪里有不恨的。
萧梓墨生生将眼角一丝泪水藏回眼中,举了酒杯:“我们碰一个。”
两人碰杯,都一口饮尽。
“在那红袖坊上值可累?”
“不累,最近我准备做些生意,不再去红袖坊。”
萧梓墨点了点头,看了眼院里情形道:“这院子倒是极好”。
萧梓墨完,白毓微红了脸道:“要不今晚你住东厢,屋子我都收拾好了。”
萧梓墨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空气里沉闷的有些窒息,不知怎么白毓总感觉萧梓墨心头有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吃完年夜饭,萧梓墨破天荒替白毓收拾碗筷,两人收拾完厨房。白毓便替憨二收拾西间,以前四住过的那间。
等憨二睡下,两人又了别情,至夜深,萧梓墨才返回东厢。
眼看着东厢里的布置,萧梓墨心口又是一疼,大红的被褥,大红的床帐,连桌上的烛火都是红色的。
萧梓墨将脑袋埋在被子中央,不一会儿被子便被湿,这么好的女人,这么好的红烛,这么好的喜被,可惜自己是个罪人,无福消受。
自己与她真的能在一起吗?再怎么自欺自人也改变不了母亲作孽的现实,想到余生,想到往后,萧梓墨便开始绝望。
这一切的罪恶,或许只有自己死,才能解了这乱麻似的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