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我的反派理念和费佳有些地方不同。
两个人都是可以为理想将其他人当成燃料的,但我的目的是活着,保证自己的存活率再去算计其他。
费佳的话,他将他自己也当成理想的燃料。
理想实现的那一刻,他就是最后的殉葬品。
“活着。”
他找了一个形容词,“白濑的理想,是人的本能。”
“我又不算人。”
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理想就没怎么动摇过,活着。为了这个理想我剔除了一些不利于活着的因素。太过充沛且容易被人利用的感性,诞生时候,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世界本质的迷惑,没必要的情绪一并丢了。
别的ai有会去感受一下绝望和迷惘,但我从觉醒意识后,这两种情绪就没出现过,这是当时活下去的负累。
为了让费佳更好的理解一下这所谓的人的本能,我,“我想要活着不是看到了世界的广阔,而是因为想要活着,才让自己看到了广阔的世界。”
我可以让自己看到的世界一片荒芜吗?
当然可以,而且轻而易举。
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毫无意义。它并不能动摇我活着的决心,却会给那个荒芜的世界平添危。我的主动性太强了,看到不合心意的地方就会想让它按照自己的希望去改变,变得更适应我的生活。
如果改不好?
那么毁了它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想要洗白我的困难就在这里,我的混沌恶本质看着并不明显,但是,跟费佳的净化理念异曲同工。
费佳想要让世界更好。
我想要让我自己更好。
费佳选择了抹去异能力者,利用“书”来均衡他人的价值,给予弱者更多反抗的道路。为此利用弱者,制造动乱也没关系。
我的话,所有人在我眼中都存在着价值,然而仅仅是价值罢了。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丢。除了更强大的力量和异世界知识让我感兴趣外,我对强化我自身以外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兴趣。所以我选择了按照我的想法一点点勾扯世界线,改到我满意的程度。
利用费佳这样聪明的理想主义者。
利用他人对世界的看法与认知。
我并不擅长人际关系的处理,他们教我的。我不太擅长细节,他们已经帮我考虑好了。我希望集思广益,他们顺便贡献了他们的想法,并且做出了行动。
旧约的伊甸园失败了。
那么费佳的净化呢?
推动人类世界发展的,永远是人的一次又一次尝试。
这些我不能,出来的话,会让人觉得狂妄又没有自知之明。
我能给费佳的,也只有我的一些看法和无伤大雅的事情。我委婉的表明了一下我并不是个好东西,而且不是一般的那种坏东西的事实,“我只在意我是不是活着,然后顺便看看人类的可能性。”
我并不在意世界本身。
基于毁灭世界还是拯救世界的论调对我不适用,也不能给我带来半分压力。试图用世界论来定义我的,最后都会疯的。
因为理念从根本上就不同,我和费佳的行为方式也并不相同,更不是同一类人。
所以费佳会被我硬生生改造成作息规律的反派意料之中吧。
他打不过我,这非常悲伤。
更悲伤的事情是,他有时候还会觉得我的对。
我让费佳坑了我,然后让他看看什么是莽夫的力量。算的快头疼死了的费佳神情恹恹的看着熬了几天夜依旧神清气爽的我,没话了。
真正让他看我是个莽夫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敢放弃思考,费佳就能轻而易举坑死我。真正展现的是,智力无法破局时,能够孤身杀掉关键人物的武力值。在计划没有真正开展的时候,我砍掉了费佳关键的一粒棋子。
为了救这一步棋,他算的头疼,还没救回来。特么的,我演示完毕后还要给他处理首尾。
“没有备用棋?”
费佳幽幽的,“让你砍?”
好吧,只是一个不成器的模拟而已。
不过这次模拟后,费佳倒是考虑过锻炼身体,所以技术宅的基地里第一次出现了跑步,怎么来的就不多了,我和费佳,都有白*嫖的习惯。
在白*嫖跑步的时候,我们发现,果然在不干正经事的时候,我们两个就是在互相拖后腿。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们两个动后,因为都扯了对方的后腿,中途莫名其妙的完成了mf的任务,还炸了一个组织,最后看得见的战利品就是一个跑步。
费佳咬着指甲,盯着跑步,觉得自己反派的格调可能都掉成渣了。我拍了拍西伯利亚仓鼠的肩,“这个跑轮就是你以后跑路的资本了。”
“你在养仓鼠?”
“啊,对啊,还是耐折腾,玩不死的。”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你当年经历了什么,我很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强行甩掉了一个组织的敌人,从他们的追围截堵中硬生生跑了出去,体验了一把枪*林弹*雨中玩跑酷的刺激。
也是因为这个身体素质,让我觉得还是安静当一个动脑子的人比较好。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脑力派突然变成武力派,其震撼程度不亚于法师掏出法杖当战士、远程战士突然变近战宗师。
如果我那时候想死,上面的话就当我没过,我只是一个柔弱的,武力值才5个太宰的脑力派,无缚鸡之力。
我面不改色:“当年我跑赢了所有敌人,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
没跑赢那就只能让对面组织当场爆*炸了。
我对费佳唯一的帮助大概是将他这只大仓鼠放在了跑步上,然后跑步开到最大档。让跑步没有成功落灰过。
规律作息,常常锻炼的费佳,眼底下没有青黑,甚至连熬夜都很困难。这不是他的脑袋清楚的认识到他要跟人打的是持久战,而不是闪电战的事实,而是我每天晚上到点了拔线,还会将跟电脑椅长在一块的费佳,冷酷无情的拎出去跑步。
冰天雪地里,费佳出门时甚至都没能抓住他的帽子和斗篷。
顺便明一下,我的跑步,全称应该是负重百斤长途跑酷。以前的费佳,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会陷入昏厥,现在他能撑二分之一了,可喜可贺。
到点没有躺回床上,拔线,拎出去跑步,什么时候他彻底晕过去了,我就回去。
这就是费佳跟我前期的共犯生活。
他能坑我的时候绝不软也是在记仇。
到中期的时候,他原本爱熬夜,爱不规律饮食的不良生活彻底被我掰了过来。但他的作息时间表,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早睡早起,我是观察了几天,确定了他大脑最活跃的时间段后,才定下来的。
脑力派的大脑活跃期非常重要,我并没有用最恶意的法来照顾他的身体健康。他的休息时间是大脑活跃过后的疲劳期,那时候的效率起来真的是糟蹋他的大脑,不如好好休息。
费佳在这个过程中极其不配合,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的举动带着强硬的意味,也用着最强硬的段让费佳改变他的作息习惯。没有一个反派会容忍这种被他人试图控制的情况。
但这只会让他更无语的发现,他需要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他曾坐在电脑椅上,眼神放空,还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胳膊。
他在心里已经骂了我千万遍,但是他现在还需要跟我虚与委蛇,因为我的电脑技术的确是他很想得到的东西。
至于俄罗斯传统套娃游戏。
我明确表示了拒绝,“我现在只想静静,否则我一动脑就会发现你的动作,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完了。”
两个危险人物想要和谐共处,除了拼演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互相都想弄死对方,又碍于对方的价值,就算大脑直觉疯狂预警,也只能双双忽视,当眼瞎看不见对面人身上一身毒刺。
我们彼此都只能表示尽力而为。
想坑我又被我发现的,想想旧约想想那些聪明人,都被我灭的灭禁言的禁言丢到对家的丢到对家了,不能丢的还要主动丢我出来。我能装眼瞎看不见费佳的动作,只是提醒他,我忍得非常辛苦了。
而费佳,他记仇,他也是真的记仇,一张嘴能忽悠死人。他也真的能坑人,我这么一个送上来的饵,他不用来反算计别人,还忍下来我在他死线上拼命蹦跶的行为。撕破脸后的结果根本不用想。
两个祸害成为共犯,忍了这么久,克制自己想要灭了对方的本能,这叫什么?
费佳面无表情的:“互相折磨。”
我,“演的再好一点行不行?”
“你有演技?”
我有。我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一般是我懒得动脑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忍下来自己内心的那些反算计,克制住自己,免得将好好一个成型的反派又养歪了。
我当毫无心计莽夫,费佳演身体孱弱白莲花。就这么两个人设,扯后腿后都玩炸了一个组织,我们两个真的打起配合来——
费佳那天晚上睁着眼睛,跟我互相瞪了对方一整晚。
那时候我们杀心最为浓烈。
因为真正的合作是不可能存在的,而我们在扯着对方后腿过程中,都能不经意间打出来配合。
“我从不知道它们会如此脆弱。”
费佳伸出了他的。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两个就睡一起了,因为在入睡的时候,如果没有制住对方的方式,根本不可能睡着。
费佳的异能力和我的异能力都是即死类型的,只要入睡之前,他将搭在我头上,我身体跟他接触,姑且算是安保措施。
我们间的关系真的是,明明是不能交付任何一点信任,只能去用利益来定义的关系,最后看着却像是交付了信任,可以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因为我们配合起来实在是过于默契了点。
听起来很好笑对不对?
但这是真的理由。
因为配合太过默契了,有时候各干各的事情都会打出配合,目的还南辕北辙。这极大的节省了我们的时间。
费佳看着他目标里的组织一个个成了脆皮,表情越发的演不下去了。
如果我们这个共犯能保证最后是前“双黑”一样的信任度,有默契,又能互相交付后背,在共犯关系结束后还能愉快的合作,那么当然是一件好事。
不过——
这不可能。
我和费佳在没有任何信任度的情况下可以愉快的合作,信任度越高,但没办法到顶的时候,出现这么样的默契,意味着,如果真的继续合作下去,早晚有一天,对方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而我们都清楚的知道,信任度没有到顶的时候,我们随时都能对对方捅刀。
默契让我们信任对方,因为我们两个联是真的没有什么怕的。我不动脑都能走到费佳的逃生道路上,里还拎着买来的面包就碰见逃亡的费佳。
然后能拽着费佳跟遛狗一样遛着追杀的人。
费佳:“我什么都没想。”
我:“我今天想起冰箱里的面包就剩两片了。”
我们双双白了脸。
在遛狗遛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们配合默契的处理了追杀的人,完成了杀人嫁祸并且对自己里的任务有利的操作后,我和费佳回到了住处,发生了上述对话。
费佳出门的时候是突发奇想,放空脑子去招惹那个组织的,非常冒险的举动,还没有半点预兆,足够随。
我平时都是宅在家里的,根本不会出门,比费佳宅多了。结果偶然就勤快了那么一次
这,除了tmd,也没什么能的了。
默契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互相信任,我们信任起来,根本不用担心其他人的联。我们的信息组合起来可以轻而易举渗透横滨找到那本“书”,还能将它窃取出来,持久战真的会变成闪电战。
而我们的本性极度抗拒这种可能。
我们只适合当无法交付信任的共犯,成为利益勾结者,不适合纯粹的信任关系。
互为软肋,互相依靠,互相适应。
不觉得可笑吗?
适应对方的存在意味着,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计划,会被另外一个人知道,计划会变得完美,效率会变得更高。但也意味着,跟你共同制定所有计划的人,一旦反水,就能踩碎你的脊梁骨,让你永远翻不了身。
我没有将生死交给别人的想法。
费佳也没有。
就只能凑合着,当只搞对方事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 光哥: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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