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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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失败吗,黑死牟?”

    要问十二鬼月里鬼舞辻无惨最亲近谁,那不是我。但要问鬼舞辻无惨最相信谁能完成他给的任务,那我一定排在首位。让他有足够的底气,理直气壮的反问我:“你会失败吗?”

    我完成他的任务会失败的概率跟下弦月会杀掉柱的概率一样高。

    当年我可以独自一鬼避开所有的鬼杀队队员,也避开对鬼舞辻无惨威胁最大的缘一,带着他的躯干,让他从重伤状态,在鬼杀队的眼皮子底下养好了伤。鬼杀队连我们在哪里都不清楚,只能地毯式搜索,重点排查有人无故失踪的地方,还是一无所获。

    那个时候,鬼舞辻无惨对我们的躲藏而言,不是助力,而是累赘。我那时候可以克制住自己进食的**,重伤的鬼舞辻无惨却需要大量的血食提供能量让他修复伤势。

    我就像是负重长跑,身上背着的也不是什么可以调节的负重带,而是一个千斤顶。

    他想要恢复,必然是要吃血食的,稀血可能更好,想要恢复的越快,吃的也就越多,鬼杀队发现的速度也就越快,我做准备的时间也会越少。

    你猜我干了什么?

    我要是一直跑,我脑子会算的很累,不定还会出错。他们不是想要找鬼舞辻无惨吗?想要查那些地方有人口失踪吗?

    我干脆的躲进了一个大名的住所,以流浪武士的身份。然后,搞了几场规模还行的战争。

    作为前任继国家主,我挑起一场战争的能力还是有的。首先就是骗到主家的信任,然后将鬼舞辻无惨换上去顶替主家的身份,顺带着控制真正的主家和十七八个替身代替他出现在白天,免得被鬼杀队的产屋敷家的关系发现不对劲。

    每个替身都以为他是真正的大名,我是被他们一拉上来的唯一忠心他们的人。我经常用很担心的目光看着他,还会随时给他们救急,在发现他们身体里有恶鬼寄宿时,也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掏出刀准备切腹自杀。

    “大人的秘密不应该有任何泄密的可能性。”

    这是我准备切腹自杀的理由,但我可能真的自杀吗?不可能的,鬼一切腹自杀,除非我里的刀是日轮刀,不然的话,鬼都知道有问题。

    有人在中途被我捏造的名为恶鬼寄宿实则人格分裂的病症逼到发疯,他抓住我的时的神情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义光,斩杀那只恶鬼,好不好?”

    鬼寄宿在他的身体里,他想要我斩杀恶鬼,就是让一个家臣背上弑主的罪名。但是我对他的愚忠可以克服这种大逆不道,这也是他笃定他可以获得解脱的原因,只要他出口的话,我总是会去做的。

    鬼舞辻无惨受伤了,需要休息,他也不用担心食物,只要安心的在这座城池里,白天睡觉,晚上当好一个大名就可以了。

    那个意图获得解脱的替身被我丢给了鬼舞辻无惨,刚刚睡醒的他显然心情不错,这点从他的吃相可以看出来,他都有心思挑挑捡捡了。

    “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他想解脱。”

    “解脱的人可真多。”

    大名不是稀血,稀血的话扮演起来麻烦,找替身也很麻烦。那些有着一模一样身体条件的替身是鬼的能力,不然哪里来的那么多假大名。

    真正的那位大名比替身活的要好,每次试图解脱,精神状态不行了的时候,我就会重新给他来次洗脑,让他的记忆开始新的轮回。连鬼舞辻无惨都需要迁就他的身体状态,他生病,鬼舞辻无惨跟着病,他衰老,鬼舞辻无惨跟着衰老。

    其后60年,我们都是靠着这个大名安然无恙的生存下去的,甚至因为挑起的几场战争,鬼舞辻无惨有了挑食的资本。

    他的日子过得比没受伤前还要滋润。

    就是大名未免长寿过头了,鬼舞辻无惨伤好了后,跟着他变老实在是太憋屈了。几次想砍了大名的,硬生生忍了下来,因为他怕缘一。

    万一缘一还活着呢?

    万一鬼杀队在他砍了大名后又回来了呢?

    这段家里蹲的时间他憋出毛病了快,他苟是真的苟,但苟出毛病来也是真的。

    至于大名本人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谋权篡位的,鬼舞辻无惨是鸠占鹊巢的?我以为他知道的,他年轻时候每次被我的阴阳术洗掉记忆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憎恨。

    他是年轻的大名,原本也该有为的,结果碰上了我们,波澜壮阔的人生计划夭折了一半,自身的存在成了恶鬼的庇护所。

    在鬼舞辻无惨进食的时候,嚼碎骨头的声音有时候会让他在沉梦里惊醒,在一片黑黢黢里,我点亮了油灯,让他从混沌里挣脱。

    “怎么了,大人?”

    “我刚刚在吃人吗?”

    “没有,大人,你一直在睡着。”

    “但是我听到了。”

    我只能举起准备好的道具骨头,带着点窘迫:“大人,我刚刚在啃骨头。”骨头上还有几个白生生的牙印。

    他盯着那根骨头,盯了很久,然后松了一口气一样,喃喃道:“这样啊,这样啊。”

    大名的精神状态在记忆不断清洗又重塑的过程里有些岌岌可危,只有刚刚重塑完记忆后,他还有几分少年心气,到了后半段,就完全是及格线以下了。

    嚼碎骨头的声音成了他的梦魇,有时候,他精神恍惚着,会咬自己一口,我有次来晚了,看见他的胳膊上鲜血淋漓。

    他在啃食自己。

    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甚至想咬我,我只能给他嘴里塞一个竹枷,免得他误食我的血液,成为鬼,然后真的永无解脱了。

    他的心理状态让他被鬼舞辻无惨影响到了,让他误以为自己有食人症。因为我是重塑他记忆的人,他的本能好像也被我一并扭曲了。我在一遍遍的告诉他我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永远不会杀害他,他可以对我付诸信任,这些话好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本能。

    那一次的记忆轮回里,他好像真的分裂出来几个极端的人格,憎恨,愤怒。

    鬼舞辻无惨当时也来看他的情况了,他皱着眉:“他这么想就将自己变成鬼了?”

    畏光,害怕人群,对血肉有了渴求。

    已经不像个人了。

    最常见的举动是躲在我的身后,忍着想将我吃下去的冲动。他对我血肉的渴求有些过分了,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储备粮。

    还是那种只能看不能吃的储备粮。

    不过大名能在之后还能活过几十年,让鬼舞辻无惨都苟出来毛病,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因为心理问题下线。

    在其后几十年里,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替身了,大名成了正常的大名,没了精神问题,顺顺利利活过了几十年。

    鬼舞辻无惨都不想照镜子,看见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橘子皮纹路,他就生气。我照镜子的频率倒是很正常,这是我第一次模拟人类老的时候,很新奇,甚至为了配合人类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器官衰老,我由年轻时候腰背挺直的武士变成了腰背依然挺直,但所有的人在第一时间看到我时,就会感叹,我的确是老了。

    “你老了?你是在骗鬼!”

    鬼舞辻无惨想打人,“你看看我,这才叫老了,你脸上那是什么,不知道低调吗?”

    没办法,谁让鬼舞辻无惨要在晚上当大名呢?

    “对了,他是怎么回事?”

    “你当初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他想通了。”

    这60年来,苟出病来的无惨不爱动脑子了,以前他还有脑子,现在他根本不动了。我敷衍他他也懒得细想,搁几十年以前,他可能一个念头就想杀掉我。

    他但凡动下脑子,他就不会这么实诚的变老,他是个鬼,鬼想让别人看到他变老了,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大名想通了,我不知道他是想通了什么,有时候会用隐隐愧疚的眼神看着我,他心虚,但没多久就会自我服。

    我最后一次给他清洗记忆,重新塑造的时候,我只是塑造一半的框架,另一半让他自己的意识去填充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又填充进去了什么。

    同样的,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名会这么听话,他只当我骗人的功力了得,或者跟大名的精神状况有关。

    苟到60年的时候,大名病重。

    鬼舞辻无惨的家里蹲生涯也终于结束了,他结束家里蹲后意气风发,虽然还是苟,但是他想缘一肯定早就死了,就算没死也老的提不动刀了,他除了缘一,谁也不怕。

    是啊,谁也不怕,谁也不怕他弄出来十二鬼月干什么呢?

    连病重的大名都没逃过去。因为感谢大名这60年来的庇佑,他给了大名他的血,鬼王的感谢方式是把人变成鬼,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他的福报。我让他从人类躯壳的束缚中解脱出来,成为完美生物,这不是感谢是什么?”

    大老板意气风发还没两日,脸色就绿了,看着我的目光尖锐的又想捅刀了。

    现在的上弦四,半天狗,就是那时候的大名。

    半天狗成为鬼后,以前的记忆都没了七七八八,所以很遗憾,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大名最后的记忆里他想的到底是什么,又填充进了什么东西,让自己的精神状态稳定下来了。

    但是鬼舞辻无惨可能知道一点。

    不然他脸绿的没有理由。

    他那之后有段时间还挺怕我,他当我看不出来,我露出六只眼睛的时候他才会有些安心,觉得他掌握住我了。

    继国兄弟中,就没有一个不让他棘的。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当初让我变成鬼的举动正确得不行,有时候又觉得那是个非常愚蠢的举动。不,他的行为怎么会错了,这就是一个正确的行为。

    让继国兄弟真的齐心协力,他可能就会凉了。

    他最满意的依旧是当年他让继国岩胜变成了鬼。

    这应该就是他不怎么亲近我,却挺信任我的复杂原因了。他的逻辑问题。

    不过我真的不需要他这么沉重的信任来着。

    他每次想起我的时候,给我的任务都很为难鬼,前几次是养崽找十二鬼月苗子,这次又是去骗人。

    因为战国时代我带他将鬼杀队整懵的经历,他对我的骗人能力从来没有过怀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我。

    “骗这个鬼,然后将他杀掉。”

    我安安静静的看着鬼舞辻无惨:“无惨大人,那个鬼,长什么样?”

    没有及时拍照片的鬼舞辻无惨脸又绿了。

    他觉得疼,觉得脖子疼。

    还有脸疼。

    这次不能怪我,是鬼舞辻无惨自己送上门来的,所以我也是没有客气,将送上门的移动血瓶喝到快发脾气了。

    在他发脾气的前一秒,我松开嘴,面色沉静:“无惨大人,我会去做的。”

    “失败了有你好看的!”

    放完狠话的鬼舞辻无惨立马闪现走人了。

    放最狠的话,打最怂的架,往往是我大老板的作风。

    我已经习惯了。

    鬼舞辻无惨叫我杀的人,对黑死牟而言的确是恶意满满。耳边的太阳花札,额上的疤痕,不止他看了会有ptsd,我看了也很头疼。

    “缘一啊,怎么哪儿都有你?”

    作者有话要:  光哥:我怀疑我的弟弟是复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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