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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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尚书长长的叹了口气,“毕竟在长公主之子失踪之时,皇上曾向天下人许诺过,谁要是将人找回来,有富无贵的,加官进爵,有贵不富的,赏金银万两,不富不贵的,可富可贵,有罪的……得以赦免。”

    “而我们刘家,便是那有罪的,张通只要略想想,便知道我们刘家为何要听那位贵子的下落了。”

    “祖父,您是不是早就觉的逊王殿下成不了事?”刘江波忽然问道。

    否则为何早早的就想求赦免之法了。

    刘尚书看了刘江波一眼,“逊王心胸狭隘,又太过阴毒,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他只毒,却没有相应的手段,手段太过残暴浅显,对于先太子之死,皇上即使对太子和逊王都有怀疑,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和调查,皇上恐怕早已将大部分的怀疑放到逊王身上了。

    指婚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听到刘尚书这话,刘家大爷羞愧的垂了头,“都是因为我,是我为了贪图一时利,才上了贼船,连累了整个刘家。”

    刘尚书神色复杂的看向长子,“现在这些,追究谁的责任都无济于事,当初我派人去火烧张家的时候,也和张通接触过,为求活命,张通告诉我们的人张道在张家落难后与他联系过。”

    当然,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刘尚书派去的人还是将张通丢进了火海中。

    三双眼睛同时盯向刘尚书,刘尚书道:“当年长公主之子就是被张道劫持出了城,后来为了逃跑,他们十人又兵分五路,是张道和他的同伴带着长公主之子走的。”

    “那孩子是死是活?”刘家大爷问道。

    “张道没有杀他。”刘尚书的声音平静至极,听的人却感到风雨欲来,很不平静。

    “那人呢?”其他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刘尚书摇摇头,“张通不知道,不仅张通不知道,张道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御书房中,长宁帝面前摆了一沓沓的奏折,有的批了,有的却连翻都没有翻。

    皇上目光深沉的看向跪在下方的人,那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身上裹着破袄,头垂的低低的,佝偻着身子,显得越发的老迈不堪。

    皇上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头顶花白的头发。

    福公公胆战心惊的站在皇上身后,御书房中侍立的其他太监们似乎也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紧张气氛,个个屏气敛息,连呼吸似乎都轻了许多。

    “张通!”并不大的声音,满含威严,如暮鼓钟一般,响在下方跪着的人的耳中。

    跪在下方略显佝偻的身影听到这一声,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身体,那本来就瘦弱佝偻的身体似乎又往里缩了缩,显得越发的卑微。

    “罪臣在!”仅仅是三个字,听的人皆能感受到话人的紧张畏惧,那股紧绷感似乎又将气氛拉紧了许多。

    “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面圣?”皇上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有回音一般的飘荡在整个御书房内,听在张通耳中,这轻飘飘的声音,只会让他更加的紧张。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以头抵地,“是,罪臣有重要的事要禀报皇上。”

    “哦?”皇上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下方,始终不敢抬头的张通道:“张通,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要将你们张家抄家流放,那件事朕没有冤枉你们张家,你心中应该有数的。

    自你流放之日始,你便不能离开南焱之地,更何谈上京了。”

    皇上这番话过之后,张通伏的更低了,“罪臣知道,罪臣有罪,不,罪臣罪上加罪!”

    不辩解,只认罪。

    皇上哼笑一声,“朕知道你这次回京,是因为宝石案,你能来到京城,也是因为太子手下的人,即便这其中也有你自己的顺势而为,甚至是推波助澜,但是这也是你的本事。”

    张通心中一震,“罪臣……罪臣……”

    “你有话要与朕,什么话?”皇上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罪臣知道当初罪臣一家为何会落到抄家流放的下场,当年乐宁长公主和安成候爷之子的失踪,是因为罪臣之幼弟的关系。”

    “仅仅是你幼弟张道的关系吗?”皇上淡淡的问道,“朕怎么听,你张通在里面也没少出力,还有你那亲家孙时礼,到底,顾炜倒是真的是被你们连累的。”

    “你是不是疑惑朕既然知道顾炜是被你们连累的,是毫不知情的,为何还要治顾家的罪?”

    “罪臣愚笨。”张通以头触地,“罪臣不知。”

    “你知道的,朕这是迁怒,顾炜无辜,顾家无辜,顾炜再无辜,那是因为他自己太过愚笨不堪,才将整个顾家牵连了进去,可是朕的长姐何其无辜,朕的外甥又何其无辜,就被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害了,朕难解心头之恨!”

    皇上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伴随着那一句吼,是一个砚台砸到了张通的身上,“啪嗒”一声,又落了地。

    张通被砸的几乎一个趔趄,只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张通在听到皇上这番话后,心中早已一片冰凉。

    他敢肯定,皇上这番话除了福公公这样的贴身内侍,连皇后太子也不会的,哪一个天子会承认自己是迁怒,是不甘,不是理智的明君。

    而皇上就在自己面前承认了,这代表着什么。

    作为曾经的一品大员,兵部尚书,张通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代表着皇上信任他,信任到愿意将这些埋藏在心底不愿意和妻儿的话,和他这个罪臣起。

    这只能代表皇上知道和他这些话让他很放心,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人完全放心的与他些完全不能对外人道的心里话,除了死人,还有什么人。

    自己在皇上心底或许已经是死人了。

    皇上从龙椅上站起来,看到下方张通颓然惨白的脸色,道:“有什么话你就吧,别忘了你张家几十口人。”

    张通面色一正,的确,他不能活命,他不能让张家一大家子人都不能活命。

    “永宁末年,罪臣之幼弟张道失踪,罪臣宣称他死在了宫门外的那场火战中,其实不然,罪臣幼弟张道一直活着,活到了如今。”

    张通着,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面上毫无任何惊讶之色,显然,他早已知道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