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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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婶婶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也不是过来给你添麻烦的,芳娘呢?怎么没见着?”

    “这不时间紧么?我叫她在屋子里赶嫁衣呢。”铁根婶也是无奈,这日子定的太紧了,什么都没准备好,这嫁衣还得姑娘家自己做,去外面定终归是不好。

    “那行,我进去看看芳娘。”苏锦起身往芳娘的房里走去。

    铁根婶并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而是收拾了一下,才走过去。

    芳娘正在绣嫁衣,苏锦和她打了招呼,“你就别起来了,省得等会儿还要重新找,我自己找个地方坐就行了。”

    着苏锦拖了个椅子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芳娘脸上有些歉意,“四嫂子,恕我不方便起来招待你。”

    “我过来可不是给你添麻烦的。”苏锦低头看了看芳娘中在绣的嫁衣,尽管时间来不及,但是苏锦能看出来芳娘并不打算亏待自己。

    她底下,一朵牡丹花正绽放出风华来。

    不过苏锦也看出来了,芳娘下这料子是缎子的,一想到她婚期定在六月初,那个酷暑的天气,苏锦便觉得热。

    “这料子倒是厚实。”

    芳娘闻言脸上露出一点羞涩之意,“是娘收了好些年的,是好料子。”

    “却是好料子。”收了这些年,这料子上的红色依旧不褪色,足以证明这块料子的质量。

    正好铁根婶从外面走进来,“这还是我娘当初托人从县里买给我的,不过我那会儿没用完,就留了一部分,想着以后给女儿出嫁用。”

    “就这样压在箱底十几年,这会儿可算是能把它拿出来了。”

    苏锦笑着打趣,“婶婶你这样偏心芳娘,后面桂桃,桂香和桂荷要吃味了。”

    桂桃正好在这边帮着姐姐做些杂活,抬头笑了笑,“才不会,娘了,等我出嫁的时候给我寻更好的。”

    铁根婶伸出指点了苏锦的额头一下,“就你这个促狭鬼。”

    “哎呀,我这个促狭鬼可不是来给我们芳娘添妆了么?”苏锦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匣子拿了出来。

    铁根婶不知道苏锦准备了什么,推了一句就接了下来。

    “苏锦,你怎么弄这些贵重的东西?”

    芳娘没看到匣子里装了什么,有些诧异的看向铁根婶,桂桃干脆站了起来,凑过去看。

    “这个是什么?”桂桃不敢伸去摸,瞧着那镜和西洋扇都很新奇。

    “不值当什么的,我也知道芳娘这婚事定的急了,咱芳娘不能叫人家看了,太贵重的我也送不起,弄些新奇的,也能叫妯娌不要看了咱们芳娘。”

    铁根婶脸上的表情,几乎是感激涕零了。

    她拿袖子按了按眼角,把盒子递给芳娘,“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四嫂子。”

    芳娘接过了匣子看了一眼,随后将嫁衣心翼翼的拿到一边,起身给苏锦行了个大礼,“桂芳多谢四嫂子。”

    苏锦不慌不忙的受了这一礼,把桂芳扶了起来,“只要以后你嫁出去日子过得好,你娘也就放心了,嫂子我看着也就觉得好了。”

    “四嫂子你放心。”桂芳点点头,眼圈却是红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感动,放在心里就好啊。”

    苏锦随后又从袖子里抽出个帕子,打开来是三根琉璃珠簪子,“这是琉璃珠的簪子,是这次去松津渡买的,就图个新鲜,给桂桃她们几个戴着玩。”

    “你可别破费了。”铁根婶就要推拒,苏锦却已经递到了桂桃里。

    “又不值钱,十几个铜板就能买一根,给孩子们戴着玩的,我这给了芳娘,却把她们三个丢下了,你们心里过得去,我可过不去啊!”

    苏锦好歹,铁根婶才把东西收了下来。

    苏锦既然决定给韩南川准备生辰礼,那也是好好思虑了一番的。

    首先就是她上回答应了的扇套扇坠荷包什么的,自从答应了之后就一直没开始做,这回是必须要做起来了。

    但是仅有这些还不够,苏锦想了半天,却是想到一物,只是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弄到。

    为此她打算给在东平县的黄景山带个信,让他帮着找一下。

    给黄景山带信也简单,轩辕子息最近在东平县住了下来,他嫌弃这边交通不便,便把晋王府用来送信的鸽子弄来了几只,还特地送了一只给苏锦。

    到家之后,苏锦从廊下把那装着信鸽的笼子取了下来,写了个字条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筒里,就把信鸽放飞了。

    然后苏锦便把上次在县里买的那一大包布头拿了出来,县里织云坊方掌柜是个厚道人,给苏锦的那是布头,其实多数都能做个帕子还多。

    她在里面挑选了半天,挑出来一大块宝蓝色绸缎,那布料摸在里柔软舒适,颜色也正,正适合用来绣荷包。

    这荷包和扇套,苏锦是打算绣同一套花样的。

    至于花样,苏锦想了想,定下了兰草,兰草与芷草并称芷兰,喻才质之美,时人赞一句芝兰玉树,便是喻人才德兼备。

    她家夫君容貌没的,本来就不差,这段时间读了书,气质慢慢就开始脱离那种乡下人的‘淳朴’之感了。

    而且他才读了这么两个月的书,就能在学院里考第二了,明他也是个读书的好材料的。

    还有兰草还是四君子之一,寓意也是极好的。

    既然定下了兰草,苏锦便拿出纸笔自己花了花样,能让人看出来扇套和荷包是同一套花样,却又不完全相同。

    直画了好几套才满意的定了一套下来。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等到苏锦把这扇套和荷包绣好,日子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几天。

    这一天早上,苏锦收拾好家里,正准备去后山上看看情况,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花在院子里一直叫,明外面是陌生人,苏锦把大门打开,看着外面完全陌生的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人一副行商模样,风尘仆仆的,看到苏锦之后,脸上挂着笑容问道,“可是云州苏氏苏锦?”

    云州?苏锦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我是,请问有何贵干?”

    “哦,是这样,我是你舅舅的朋友,刚从南边过来要回云州,他让我路过这边给你带些东西,就是这个了。”他指了指身后,苏锦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放着个箱子。

    而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

    苏锦对这位舅舅的印象不是很深,毕竟她常年蜗居苏家后院,就连外祖家去的都少,只记得他叫刘阳平。

    那人见苏锦仍有些迟疑,便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我叫常青,你舅舅叫刘阳平,我和他是年初一同下南方的,他在那边还有些事,我先回来了,他才拜托我把东西带了过来。”

    苏锦见他不像有恶意,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常青叔,刚才怠慢了,我没想到我舅舅突然带东西过来。”

    常青爽朗的笑了几声,“你舅舅之前也给我打了招呼,他外甥女怕生,还叫我一定要清楚。”

    苏锦微笑着答话,“常青叔一路行来肯定累了,要不要进家里坐一会儿?”

    常青连忙摆,“不了不了,我还在赶路,东西带到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着他便转身向马车那边走去,“大侄女你快点叫你夫君把东西弄进去。”

    “谢谢常青叔。”

    “不客气。”

    常青真的完全没留,很快就赶着马车消失在苏锦的视野当中。

    苏锦走到那箱子面前,轻轻松松的把箱子搬了回去。

    回屋的路上苏锦心想,最近她这是什么情况,感觉都收了好几次礼了,大家伙儿是正好都想到一块去了吗?

    刘阳平在鸿运行投了一条船,这条船叫他赚了个盆满钵满,给家里准备了好几车礼物送了回去,末了才想起来这个可怜的嫁在外面的外甥女。

    苏锦嫁的这个地方不好托商行运送过去,便只好托了同行的要回云州的人帮忙送了一趟。

    他既然偷偷在做这倒卖的生意,把国内的丝绸茶叶瓷器什么的运送到海外卖了,又买了当地的东西回来卖,从这中间赚差价,这给苏锦送过来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海外的东西。

    苏锦都拿出来看了一遍,有两块轻如云烟的料子,一块淡紫色的,一块橙红色,倒是挺适合她这个年龄的。

    有一个盒子里装了一盒子的各色宝石,珍珠玛瑙,绿松石水晶各色都有,加上之前轩辕子息送她的那一匣子红宝石,她感觉拿出去都能打一堆首饰回来了。

    余下还有香料,香露和首饰之类,最后一个盒子里则是放了一千两的银票。

    还有一封简短的信,是她舅舅写来给她。

    信上内容也不多,只了这些东西是送给她的,银票是担心她日子过不好,让她先拿在上,好歹面对公公婆婆时有底气。

    苏锦有些哭笑不得,舅舅到底多久没有她的消息了,除了刚分家那会儿,韩启林氏什么时候拿她有办法过?

    而且这一出就是一千两银子,便是苏晨曦那边,她也没听她舅舅这么大方过。

    虽然对苏家那边毫无期待,但是这来自舅舅的关怀还是让苏锦心里仿佛有一道暖流流过一般。

    她的这个舅舅,还是真的把苏苏锦放在了心上。

    虽然她已经不是苏苏锦了,但是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是不知道的。

    把东西都收到空间里,苏锦本想给舅舅那边回一封信,但是一想她根本不知道舅舅在哪里,这信也无从回起,只好放下了。

    刚才她不该那么戒备,和常青多聊两句就好了。

    等到她坐下来细心想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少问题,之前常青她舅舅在南方做生意,她看着这一箱子东西基本上都是舶来品,只有一个来源,那就是海外。

    但是大业是禁了海运的,舅舅只有可能在做走私的生意,苏锦顿时心提了起来。

    在南边沿海涉走私生意的话,那必须和当地官员有关系才能做到,而朝廷看江南甚至于南方不爽很久了,舅舅会不会牵扯其中?

    心里搁了事,苏锦便有些坐立不安,正巧她托黄景山帮她找的东西有了眉目,她想了想,给黄景山回了信,打算自己去县里一趟。

    拿她要的东西是其一,其二她还想找黄景山那边打听一下南边的情况。

    于是第二天一早,苏锦就锁了自家大门,去桂花那边拜托她到时候帮忙喂狗和喂鸡。

    却碰到铁根婶正在桂花家。

    “苏锦,你要去县里?”

    “是啊,托人帮我定了东西,来了消息东西已经到了,我正好去拿回来。”

    铁根婶听了,似乎想要什么,却又有些犹豫的模样。

    “婶婶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铁根婶想了想开口,“是这样,前两天我让你叔去镇上,让他买些纻丝布回来,没想到镇上的纻丝布都卖光了,你去县里能帮我带两匹回来吗?”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两匹布而已,回来我帮婶婶你带回来,婶婶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是给芳娘用的吗?”

    “倒是麻烦苏锦你了,带一匹青色,一匹灰色就好。”着铁根婶数出布钱,交给了苏锦。

    青色和灰色这种颜色比较适合男人用,那便不是给芳娘自己用的了。

    随后苏锦想到桂芳这就要嫁人了,不得是给她未来夫君做的衣服,便也不做声,收了钱就往镇上赶去。

    到了镇上,苏锦没去韩初春的铺子里,而是去了学院同韩南川打了招呼。

    “舅舅他既然念着苏锦你,咱们关心一下总没错的,打听一下也好,若是有什么危险,也可叫舅舅提前避开。”

    对于苏锦的想法,韩南川是支持的。

    “我听韩大哥今天也要去县里,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走,你不如去药铺那边问一下,你和韩大哥一起过去,我也比较放心一些。”

    “若不是此时不可请假,我倒可以自己陪你去。”

    苏锦点头,“那我去找韩大哥,我可不是要来耽搁你上学的,你快回去吧,耽搁久了不好。”

    “好的,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家里没什么事呗?”

    “没事呀,有事我肯定跟你的。”

    两人在学院门口道了别,韩南川继续回去上课,苏锦则转头朝着药铺那边走过去。

    到了药铺,正巧韩熙套了马打算去县里,听闻苏锦也要去县里,便换了马车。

    “真是麻烦韩大哥了。”苏锦知道韩熙骑马过去肯定要比驾马车过去县里快,心里觉得还是麻烦别人了。

    “不麻烦,我也不是什么急事,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过去了。”

    “对了,苏姑娘去县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韩熙的问题,苏锦也没隐瞒什么,“我之前托黄公子帮我找一块怀表,昨天他来信找到了,正好我有事情想找他打听一下,就干脆去一趟县里了。”

    “不知苏姑娘要打听什么事情?”

    “是跟南边有关的事情,我舅舅给我来信他在南边做生意,我瞧着好像是海外的生意,便想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情况,我这心里有点担心。”

    韩熙沉吟了一会儿,“有件事我应该要跟苏姑娘你一下。”

    “什么?”

    “有关你夫君的爹娘的事情。”

    苏锦这才想起来,之前韩南川好像有托韩熙帮忙打听韩初夏和韩启林氏的去向。

    “韩大哥请。”

    “之前韩启和林氏和韩初夏离开云林镇的时候,我只打听了一句他们想去哪儿,那车夫的是泉州,泉州是刑烈的地盘,我又听韩公子韩初夏买了官,便着人查了查。”

    苏锦点头,“他们确实是这么的,不过我怀疑他们了假话。”

    “倒不完全是假话,”韩熙微微摇头,“官确实是有的,只不过不是县令,而是泉州府衙照磨司下一个文吏。”

    苏锦一愣,就算是个的文吏,即便不入流,那也是勉强踏上了仕途这一条路。

    “泉州不是刑烈将军的地盘吗?韩初夏怎么能去泉州的?”

    “苏姑娘还记得上元节陈家那三位姑娘吗?”韩熙突然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自然记得。”苏锦对陈家五姑娘那一舞印象深刻,韩熙一提便想了起来。

    “这陈家三姐妹乃是刑烈账下一名幕僚介绍给刑烈的,将这消息卖与那幕僚的,却是韩初夏。”

    “怎么可能?”苏锦一时有些惊异,韩初夏一个乡村里的读书人,竟然能接触到远在泉州的刑将军账下幕僚,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确实,以常理来是不可能。”

    “苏姑娘,你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可知道你母亲和林氏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怎么又跟她这便宜身体的娘扯上关系了?

    “我知道的就二十两银子,难道还有其他的?”

    “你娘答应她把韩初夏介绍给一个人,那人是你父亲同科,也就是韩启的同科。”

    苏锦还真不知道苏常竟然和韩启是同科,不过既然是韩启的同科,韩启也可以自己找上门啊,为何非要她娘去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