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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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司虽然没受重伤,但车辆相撞时产生的巨大冲击还是让他陷入了昏迷状态,所以当时是另一名港黑成员送他到医院的。

    到医院后做了一番检查下来,出租车司只是受了点轻伤,连盐水都不用挂,包扎一下,稍微休息休息就好了。

    送他来的港黑成员还有事要忙,就没准备继续守在这儿,和护士交代了番,让她帮忙看顾下昏迷的病人——当然,就算他没有,护士也会这么做的——接着又跟同样来到医院的三浦昌浩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医院。

    也就是,这会儿那出租车司身边根本没人看守着。

    尽管三浦昌浩很想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嫌疑很大的家伙,可萩沢让这边的术还没结束,他是不可能离开的啊。

    不过还有一点三浦昌浩觉得奇怪的是

    森鸥外既然知道出租车司的不对劲,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到医院将他抓起来呢?

    或者,接到命令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赶不到,又担心他这边出什么意外,所以特意发邮件提醒了他一声?

    这倒是很有可能

    想着想着,术室外的提示灯突然转绿了!

    三浦昌浩猛地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术室大门。

    大门被推开,结束术的萩沢让被人推了出来。

    因为萩沢让的伤口多在头部,要进行伤口缝合免不得会把头发给剪掉一些,做术的时候又只图方便,根本不会在乎给你新剪的这个发型好不好看,所以这会儿看着难免有些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一样。

    不过这会儿萩沢让的脑袋也基本上被绷带给包得严严实实,所以哪怕还露了两撮狗尾巴草似的头发支棱在外面,在旁人看来也只有可怜的,没人会觉得好笑。

    就是不知道他这上司醒过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嗯,大概除了趁这个会在中原中也面前卖卖惨装装可怜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什么反应?

    想到这儿,三浦昌浩蓦地发现一个问题

    中原中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首领会告诉他吗?

    嗯算了,他这会儿应该正在忙港口那边的事情,还是别打扰他惹他分心了吧

    于是三浦昌浩就把通知中原中也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随着护士一起,将萩沢让推到了加护病房里。

    三浦昌浩没穿无菌服,跟着推车送到门口就没有再进去了,只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看着护士护工心翼翼地将萩沢让移到室内的病床上,有条不紊地打点滴,接上血压、心电图等仪器设备。

    这时,三浦昌浩接到了同僚的电话,问他在哪。

    “嗯?你送过来了?”三浦昌浩将地点告诉了他。

    挂掉电话后,三浦昌浩突然意识到,正愁没人替他去查看那个出租车司的情况呢,这不就有人来了吗?!

    可是奇怪,要是森鸥外真的派人到医院来抓人,这会儿不该到了吗?

    难道事情有变?

    三浦昌浩拧着眉沉思,刚从加护病房走出来的两名护士一见他这表情,还以为他是在担心病人的状况,出于好意很是温言安慰了一番,还鼓励他千万要打起精神来。搞得三浦昌浩尴尬得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好在同僚的到来及时将他从窘迫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

    护士们见他们应该有事要的样子,就与他们打了个招呼,一人抱着一托盘消毒工具离开了,无比贴心地给两人留出了话的空间。

    她们从身边经过时,三浦昌浩余光瞥到其中一名护士似乎在托盘中翻找什么,嘴里还嘟囔着:“奇怪是不是放你那儿了”

    这时同僚将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三浦昌浩,后者的注意力便从护士那边收回,将接过来,视线在身上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上停顿了下。

    “东西交给你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柳原。”三浦昌浩叫住他,然后让他侧身过来,一挡住嘴巴,悄悄将自己目前知道的情况和推测告诉了他。

    同僚柳原听完相当惊讶。

    “你是,那个出租车司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三浦昌浩点头,“很有可能,如今司那边没人盯着,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托你去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柳原神情一肃,“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三浦昌浩将出租车司所在的楼层和病房告诉了他,接着便目送柳原离开了重症监护区。

    既然知道了敌人有可以随心改变自身面貌的能力,柳原在到达司所在病房楼层时,十分心谨慎,先找护士询问了一番,司中途有没有醒过来的情况。

    护士刚刚查过房,司又是今天刚送过来的病人,所以很快将他的那个人对上号,“没有哦,虽然看着没太多外伤,但车祸造成的冲击是很大的,惊吓再加上脑震荡,昏迷时间长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柳原谢过护士,来到司的病房外。

    病人正昏迷着,为了方便护士查房,房门自然是没有锁的,柳原轻轻一拧就旋开了门把,可当他刚推开门,视线落到空无一人的病床上时,顿时一惊。

    夏日的暖风从大敞的窗户灌进来,拂起草绿色的窗帘。

    病房在三楼,虽然不低,但对于专业训练过的人来,这种高度跳下去并不会受伤。于是柳原在看到大开的窗户时,第一反应就是:“跑了?!”

    他几步跑到窗边,低头往下一看,根本无法从正在散步的病人中找出司来。

    就在此时,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劲风,等柳原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一记刀劈在他后颈处,柳原顿时眼前一黑,昏厥过去。之前就贴墙藏在门背后的司抬接住他,没让他倒地发出太大声响惊动外面的人。

    接住他的人发出一声嗤笑:“港口黑党的家伙都这么蠢吗?”

    柳原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之前在护士站给他解答的护士刚好推着医疗推车经过,瞧见他便随口问了句:“病人醒了吗?”

    柳原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呢,还睡得挺香”

    护士点点头,没太意外。她头还有事,就没跟他多聊,推着推车去其他病房了。

    柳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大门,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时,突然往楼上看了一眼。

    那个家伙

    算了,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三浦昌浩在加护病房外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来柳原的消息。

    左思右想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好在,这个电话还是接通了的。

    不过他没有贸然开口问柳原情况如何,而是不着痕迹地试探:“你们队长不是让你来我这儿换班吗?什么时候到?”

    对面似乎没能反应过来,一时没接上话。

    “啧!”三浦昌浩咂了下嘴,颇为不耐烦的样子,“难不成你们队长又在糊弄我呢?”

    “哈哈”柳原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这就来”

    不对劲!

    暴露了!

    双方都察觉到了异样,但都没从电话中表现出来,两人又打着哈哈简单敷衍了两句,然后飞快地掐断了电话。

    三浦昌浩立马给森鸥外打电话,然而电话里却传来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音。三浦昌浩一愣,转而拨电话给柳原他队长——也就是最开始用萩沢让接起三浦昌浩电话的那个家伙。

    这回倒是没有出现通话占线的情况,等候音还没响到第三声,对面就接起了电话。

    三浦昌浩松了口气,急忙道:“喂?我有情况要”

    “哦,是三浦呀,你是想冒牌货柳原吗?已经被我们抓住啦,放心吧!”

    三浦昌浩:“???”

    哪里不对???

    时间回到三浦昌浩与“柳原”挂断电话时。

    心知自己已经在三浦昌浩那里暴露的“柳原”赶紧下楼,准备找个偏僻的地方再换个身份。

    他闷头走得匆忙,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一个人。

    “哎呀!”对方生气地抱怨了一声,“你这人急着去投胎吗?”

    “柳原”不欲与他纠缠,全当做没听见,脚下生风赶紧溜。

    可万万没想到

    “就算平时我对你们再好再宽容,你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吧?好歹我还是你们队长呢。怎么,柳原,连话都不愿意和我了?”之前被他撞到的那个人语气幽幽地。

    “柳原”心中一突,迈开步子准备跑,却不防被突然出现在楼梯拐角的一群黑衣人给围住了!

    前路不通,他立马转身——

    对上一个狰狞得可止儿夜啼的笑容。

    “我记得之前似乎有谁过‘港口黑党的家伙都这么蠢吗’嘶——我没记错对吧?谁的来着?”

    “柳原”:

    只见之前被他撞到的那个人一边走近,一边指关节掰得“咔咔”响,“想去哪投胎就告诉我啊,我可以送你一程嘛。”

    “柳原”:完了。

    “也就是,你们其实是和柳原一起过来的?只是他是来打前锋的,而你们则埋伏在了后面?”

    “谁让那子猜拳输了。”电话那边爆发出了一阵无情又嚣张的嘲笑声——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三浦昌浩:“”

    听完来龙去脉,三浦昌浩的嘴角终于没忍住抽了一下。

    在袖扣上装监听器,还真是他们首领能做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躺在加护病房里的萩沢让。当初他被派往萩沢让身边时,袖扣上也伪装了一枚监听器,只不过被他这个年幼的上司一眼拆穿了。

    挂掉电话,三浦昌浩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可以改头换面的异能力者被抓到了,也不用再担心会有人伪装成熟人来做什么坏事了。

    然而这个时候他依旧没能理解,森鸥外那句“请多心”到底是指的是什么。

    他这口气松得太快,以至于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中被人打了个猝不及防,差点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