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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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温瑜眼皮微垂,长睫盖住了那双风情的眸子,神色寡淡,脸上的情绪并未因为华文茵的话而有所波动。

    华文茵见状,从善如流地止住了话题,多无益,还徒添不悦。

    苏温瑜喘息顺畅了许多,温软的手握住华文茵,顺势牵着她重新坐下,精致的脸颊上又是甜美的笑意,道“妈,我接下来就要进组拍戏了,恐怕抽不空去看望你,你如果无聊了,倒可以来片场发下时间,平时呈现在电视上都是经过后期处理的,你恐怕还没见过拍摄时的画面吧,挺好玩的。”

    “芙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片场探班”华文茵惊喜地问道。

    “可以啊。”

    “不会扰到你吧”

    毕竟她的身份特殊,忽然出现在片场,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不会的,别人怎么想就让他们想去。”

    “那太好了。”华文茵顿了顿,心翼翼地再次开口,“不过我听你似乎挺欣赏这部戏的男主角是吧叫纪家汶吧”

    苏温瑜苍白的脸色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嘟着嘴委屈撒娇“妈,原来你也关心八卦。”

    华文茵孩子气地笑笑“我都让他们将你的新闻印出来,做成纪念册呢,下回给你看。”

    “哇哦原来我的头号粉丝在这里啊,我竟然没有发现。”

    “那是,我本来还想加入你的后援会,但是条件太苛刻了,欺负我老人家。”

    “这位没自觉的大美人,你哪里是老人家”

    华文茵捂着自己雍容华贵的脸,自信地笑道“我保养的是挺不错的。”

    两人谈了没多久,沈幼琪就进来菜谱上的食材都齐了,华文茵立刻迫不及待地站起来,道“我立刻给你做营养汤羹。”

    等她一走,苏温瑜脸上的笑容渐淡,沈幼琪咬着根棒棒糖在房间里转悠,眼神时不时地瞥过来。

    苏温瑜忍不住开口“要什么便,不想就别在我面前装成一副快问我的模样。”

    沈幼琪一个健步飞过来,抽出嘴里的棒棒糖正准备往垃圾桶里丢,苏温瑜气急败坏地道“吃完,免得遭蚂蚁。”

    “拜托,这种豪华酒店怎么可能会有蚂蚁”

    “我不管,你别丢我房间。”

    “好好好,我拿着。”

    苏温瑜这才满意“吧。”

    “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了周特助。”

    “是吗”苏温瑜反应冷淡。

    “他看见我如同看见了观世音菩萨似的,发着光的那种,我还以为他要给我跪下了呢。”

    “重点。”

    沈幼琪不满地嘟囔“不能让我多吹嘘一下自己吗”

    苏温瑜一个眼神瞟过来,沈幼琪立刻开口“他傅柏业一直不吃不喝又不睡,脾气暴躁到都开始砸手机了,现在又像弥勒佛一样坐在车里干等,也不知道想怎么样,急得束手无策。”

    “君诚集团现在是穷到连部手机都开始心疼了”

    “不是,重点是不吃不喝不睡。”

    苏温瑜眼眸微抬,神色淡漠“傅柏业曾经有过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没猝死的记录,这么几个时不要紧的,他要真因为这样死了,我为他守一辈子寡。”

    沈幼琪“”

    女人铁石心肠起来真是太可怕了,不知道傅柏业听到这样的话是想死还是不想死。

    沈幼琪将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牢牢地堵住不要开口。

    华文茵的汤芳香四溢,惹得所有人都食指大动,幸好她也考虑到这点,分量很多,每个人分着喝完还有剩。

    苏温瑜强起精神撑了这么久,喝完温热的汤后,倦意慢慢袭来,差点窝在沙发里就睡着了。

    沈幼琪赶紧催着她上床去睡觉,这样的病体在沙发上睡一会儿都要病情加重。

    等安顿好苏温瑜,沈幼琪才悄声跟华文茵道“我刚才碰见周特助了,向我卖惨,傅柏业不吃不喝不睡,现在还要望妻石一样坐在楼下的车子里,我要不将剩下的汤送去给他喝吧。”

    华文茵沉静的脸上立刻染满欣喜,道“好好好。”

    沈幼琪嘴上依然嫌弃傅柏业“要不是因为知道我们鱼儿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我才懒得跑这趟。”

    “幼琪啊,谢谢你。”

    沈幼琪羞涩地道“阿姨,你别谢我,怪不好意思的,我还喝你美味的汤呢。”

    “芙有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认识她的,行了,我先送汤给傅柏业了,免得凉了不好喝。”

    让管家将汤包好,沈幼琪披上外套出了门。

    只是到了楼下她才发起愁来,酒店大厅看不见周特助的身影,她要去哪里找人啊她只有傅柏业的联系方式,但是他连手机都砸了,恐怕也联系不上了。

    没想到第一次纡尊降贵地给人送汤喝,这壶汤还送不出去,简直气人。

    正四处张望之时,沈幼琪的眸光却是瞧见了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袭暗色西装衬得他的身材修长挺拔,即使只是匆匆掠过的一道光影,沈幼琪却很肯定那人便是顾之岑。

    她的人生几乎屏蔽了顾之岑相关的一切,可是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一瞬间就能分辨出来。

    顾之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出门习惯了有人随侧在旁,像此刻孤身一人的场景实属少见。

    沈幼琪的脚步就像不受控制般,紧随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跟去。

    她出门时匆忙,脚上穿的还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起路来比高跟鞋舒服许多,但是此刻要跟踪一个成年男人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即使卖力地跟,最后也只来得及看见他进入电梯,只是电梯指示灯上停了好几层,不清楚他具体去了哪层。

    直到这时,沈幼琪才冷静了下来,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她的身体像形成了条件反射,看见顾之岑就不经大脑思考。

    她闭了闭眼眸,再次睁开已经恢复了清明,有些颓然地在电梯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只是她才静静独处了不到三分钟,一大批记者就蜂拥而至。

    世纪酒店是本市最好的酒店,不少明星有条件的都选择在此处落脚,开车去影视基地也不算远。

    只是如此一大批记者能自由出入酒店,像是得了某种特许般。

    沈幼琪的眼皮直跳,苏温瑜也住在这里,她立刻给华文茵了电话,让她锁好门,总统套房不比普通房间,有专属电梯进入,应该不至于让这批记者围攻才是。

    直到记者们进了电梯,沈幼琪才去前台听情况。

    前台见是沈幼琪,又得了上头命令,能让记者进去,相信这段丑闻不久后就会爆,所以悄声告诉她“一位当红花跟她的金主在楼上开房,那房间其实长期被他们包了,一直没出过事,这次似乎有人想整他们。”

    沈幼琪听这意思,应该不关苏温瑜的事情,担忧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只是很快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不久前先坐电梯上去的顾之岑,漆黑的双眸微微瑟缩,手里的保温杯把柄被她攥得更紧。

    这时前台的另一位姑娘低喃“我上回还看过秦文栋的一篇专访,看上去道貌岸然,谁知道竟然包养明星。”

    沈幼琪耳尖,“秦文栋”三个字听清地传入她的脑海里,她眉头微蹙,凉薄地问道“你是那位当红花的金主叫秦文栋”

    姑娘略显局促地应道“嗯。”

    沈幼琪又开口问道“他们在这里开房开了多久了”

    “半年有余了。”姑娘单纯地回道。

    另外一位年长的立刻拉了拉姑娘的衣角,姑娘才立刻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她这是在透露客人的,马上惶惶不安地看向沈幼琪,她宽慰她“放心,我什么都没听见。”

    沈幼琪面沉如水,她倒不在意秦文栋跟谁开房,只是恶心他这种一边包养明星,还一边去跟她相亲的行为,她是看不上他,可也容不得这种渣滓这么侮辱她。

    “我的保温杯先在你们前台寄存一下,稍后过来拿。”

    沈幼琪走了几回又回头问“他们在几楼”

    “八楼。”

    “谢谢。”沈幼琪调皮地抛了个眉眼。

    电梯已经停靠在一楼,沈幼琪不必等待就快速到了八楼。

    不用四处听,最喧闹的房间应该就是她的目的所在。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还挺激动的,丝毫没有被人背叛的憋屈感,反而像是马上要摆脱负担般轻松。

    房间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只见闪光灯连续不断闪个不停,沈幼琪想突破重围异常困难,正发愁之际,忽然感觉到旁边一股森冷的气息。

    她微微转过视线,就见顾之岑英俊的脸庞线条冷硬,姿态慵懒地倚靠在墙上。

    “来抓奸”顾之岑声调沉沉地发问。

    沈幼琪毫不眷恋地收回目光,要知道顾之岑在这里,死她都不会出现。

    从前就是她追着他跑,后来还因为躲避情伤出国三年,现在又被他瞧见相亲对象跟人开房,就像见证了她人生中最狼狈的所有时光。

    沈幼琪现在是进度两难,进也进不去,掉头就走又有些不甘。

    这时候,顾之岑的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对着那批记者开口道“让开。”

    明明他的音量不高,可是喧嚣的躁动瞬间平复了下来,记者们立刻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顾之岑看向沈幼琪,冷声道“进去看看吧。”

    沈幼琪此刻再猜不出来今天这出戏就是顾之岑安排的,她便是个傻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涌起了一股愤怒之火,她非常反感顾之岑自以为是地插手她的事情。

    不过愤怒归愤怒,她依然迈步走入了房间。

    两具身体未着寸缕,此时正互相抱着以遮蔽重要部位,宽敞柔软的大床上凌乱狼藉,垃圾桶旁边还丢着两个使用过的保险套。

    整副画面不堪入目,沈幼琪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她只看了一眼就调开了视线,对那批记者道“你们继续。”

    顾之岑见她心境平缓,拧紧了眉头,压着不满问道“你就这么放过他”

    沈幼琪冷眼看向顾之岑“顾之岑,你很闲”

    “为什么他跟别人开房被抓奸在床了,你还面色不改而我跟时恩霈不过逢场作戏,你就判我死刑”

    沈幼琪神色冷淡地一笑“你不是失忆了吗装的”

    顾之岑上前紧攥住沈幼琪的手臂,冷峻的脸庞是不加掩饰的怒火“为什么”

    “他们在这里开房半年之久,你要是想查,恐怕早就有了风声,偏偏等到今天我也住进这间酒店,你才叫了这么一批记者过来,还让他们在我眼前经过,我还想问你呢,顾之岑,你这么大费周章又是为了什么”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顾之岑回答得坦荡,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耻。

    沈幼琪冷漠地道“顾之岑,你在羞辱我懂吗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不要我,别人也不要我,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被人嫌弃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之岑略显慌张地否认,“我只是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现在我看清了,满意了”

    “你为什么那么平静”顾之岑精明的双眸此刻却被不解溢满,“明明看见我跟时恩霈出现在酒店房间里,你那么崩溃。”

    沈幼琪嘴角溢出一抹惨淡的笑意,声线低哑“你根本不懂。”

    之所以在意才会眼里容不下一粒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