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篇
顾之岑总能面不改色地出那些让人觉得厚颜无耻的话,沈幼琪也差不多免疫了,她拿出自己的,淡漠地问道:“你家庭医生号码多少?我做个好人,帮你打。”
“他舅公去世了,回老家去了。”
沈幼琪惊愕地看着顾之岑,他直白地回视,沉声道:“你觉得我为了找借口,连诅咒别人亲人的话都得出口?”
“像是你的作风。”
“看来我在你眼里够阴毒的。”
“我没这么。”
“我以为你觉得我为了将你留下,这种不入流的段都使上了。”
顾之岑姿势随意地坐着,没了那种凌厉的气势,看上去整个人慵懒放松。
只是从沈幼琪的角度望过去,他的周遭又有一股萧条败落的萎靡气息,这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沈幼琪葱白的紧攥着,低哑地开口:“我让你的助理过来吧。”
“他老婆怀孕了。”
“真的?”
“我什么你都不信是吧?”
“因为你前科累累。”
“行,那你就当我是为了将你留下,找的蹩脚借口吧。”
顾之岑回答得坦荡,反倒显得沈幼琪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愠怒地坐下来,没好气地问道:“你是打定主意逼我留下来是吧?”
“我要是呢?”
沈幼琪恼怒自己的一时心软,让顾之岑越发得寸进尺,她冷冷地回道:“我不可能留宿你家,你要真担心自己发烧了没人照顾,我相信多的是人愿意来陪你。”
顾之岑的眸色瞬沉,冷厉的气势凸显,那双幽暗的眼睛森寒地盯着她,有种想将她吞噬殆尽的凶狠,这使得沈幼琪遍体发寒。
就像动物的本能,意识到危险要迅速逃跑,沈幼琪才准备起身,结果顾之岑动作更为敏捷,直接扑上来,压制住她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嘴角扯住一丝凉薄的笑:“为了摆脱我,甚至不介意别的女人彻夜照顾我?”
沈幼琪撇过脑袋,抿唇不语。
“琪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自然占有欲强,不喜欢一个人了,管他跟阿猫阿狗睡。”
空气陷入凝滞,沈幼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急速紊乱,她强压住内心的紧张,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撒谎。”顾之岑扣住沈幼琪的下巴,将她掰过来,敏锐的眼睛像是能洞悉她的内心般,语气蓦地变得温柔,“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别的女人近我的身,所以才会那样的话。”
沈幼琪冷哼一声:“你没让别的女人近你身吗?”
话音刚落,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一副吃味的语气?
“你琳达?”
“谁是琳达?”沈幼琪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就是昨天你不陪我出席晚宴,我点名要她陪的那个女人。”
“哦。”
“她呢,学了某个人的打扮,但是东施效颦,正好给了我借口踢她出公司。”
“你顾先生想开除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毕竟是合作方塞进来的人,总要给点面子。”
“呵呵。”
“好吧,我承认是想气一气你,谁让你不陪我呢?只是看见她学你的模样,不想自己眼睛太受罪,直接让她滚蛋了。”
“学我这个反面教材?看来她的脑容量不够。”
“你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嗯?”
房间的光线笼罩下来,勾勒出顾之岑英俊的五官轮廓,以及那好看得令人窒息的笑容。
沈幼琪阖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被他蛊惑,顺势用力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企图将这个野蛮的男人推下去。
顾之岑的双撑在她的两侧,沙发虽然宽敞,但是以两人目前暧昧的姿势来看,又仿佛很逼仄。
他的眸色越来越浓稠,这样肌肤相贴的感觉太久远,久到他都快不记得了。
似乎察觉到空气中的旖旎,沈幼琪又一个巴掌扇在顾之岑的脸上,瞬间打碎了彼此之间暧昧的氛围。
看见顾之岑眼里的错愕,沈幼琪理直气壮地回道:“对付登徒子,这算轻的了,马上滚下去,不然还有你受的。”
她抬起自己的膝盖,动作充满威胁,要是他有进一步动作,她也不会客气,让他尝尝半身不遂的痛苦。
顾之岑眼里的笑意浓了几度,压下身躯,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混杂着缱绻的氛围,沉哑地开口:“论打架,论制敌,你还太嫩了。”
沈幼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一瞬间,自己的双双腿都被制住了,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既惊愕又恼怒,破口大骂:“顾之岑,你这个混蛋,你算什么男人,欺负我无缚鸡之力吗?”
“如果要欺负你,我会换另外一种方式,那样比较刺激。”
沈幼琪面红耳赤,他的意思再赤|裸裸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来。
“琪琪,我劝你别露出这种委屈的样子,只会让我越来越兴奋。”
顾之岑的衣服本来就松散,此刻显得更为凌乱,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性感的喉结像是配合他刚才的话,上下浮动着。
沈幼琪气恼地喝道:“你敢。”
只是因为惊慌,语气听上去明显气势不够,反倒透着娇软。
“反正你现在看我这么讨厌,我干嘛要委屈自己?还不如满足了自己,再让你秋后算账。”
顾之岑笑得一脸坦然,让沈幼琪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是真是假,只是白皙的面色已经憋得通红,眼尾处也带了一丝明显的红。
看上去春色尽显。
“你觉得我敢不敢?”顾之岑沉沉地问道,濡湿的喘息喷洒在她的颈窝处,让她猛地瑟缩了身躯。
“你不会的。”沈幼琪语气软了下来,不甘不愿地回道。
“哦?为什么不会啊?”顾之岑状似新奇地问道,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恶劣十足,带着故意。
“你别离我这么近。”沈幼琪歪过脑袋,躲避着顾之岑的亲近。
“我就想跟你贴得这么近。”
“顾之岑!”
“在。”
沈幼琪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谁跟他玩你问我答啊。
“你还不至于卑劣到强迫一个女人跟你上床吧。”沈幼琪的声音低如蚊呐,但是由于两人贴得近,一句话完完整整地传入顾之岑的耳朵。
他轻笑道:“没兴趣强迫别人,但是你是例外,我还真想卑劣一回。”
“你进一次警局不够,还想真坐实了罪名吗?”沈幼琪逼问道。
“要是能跟你上床,我可以再进去一回。”
“真看不出顾先生如此色令智昏。”
“那么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沈幼琪蓦地睁大双眸,下一刻就感觉到一个带着浓烈陌生气息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顾顾之岑,你”沈幼琪心慌得舌头都不利索了,由于贴得近,她除了感受到他不同寻常的温度,脑袋一片空白。
“要吐吗?”顾之岑的嗓音又沉又哑,还带着恶意。
沈幼琪气得张嘴咬住他的下巴,唇齿间满是发泄的怒意,所以用了十成的力道,饶是顾之岑,也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痛楚。
迫使顾之岑远离了些许距离,沈幼琪怒视着他,冷冷地道:“我阉了你。”
顾之岑摸了摸被她咬痛的部分,指尖上隐约可见血丝,呲了呲牙道:“要不是心疼你,我真想拔了你这口利牙,咬得这么狠。”
“在那之前,我一定先让你不能人道。”
明明咬的是下巴,怎么觉得那隐秘的部分好像都有点疼起来了?
顾之岑的嘴角牵起一抹弧度。
沈幼琪此刻如临大敌般,双眸眨都不敢眨一下,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顾之岑,深怕他会禽兽上身。
主动送上门的不要,偏偏喜欢玩强制。
变态。
仿佛能读出沈幼琪眼中的情绪,顾之岑低哑地告诉她:“我上回就跟你了,你那次脱光了在我面前,我反应强烈。”
“我管你有没有反应,你再不起来,休想我以后会再见你。”沈幼琪羞恼地回道。
“瞧你害怕的样子,我真想强了你的话,你还有多余的力气在这里跟我吆喝吗?”
“谁知道你这个变态在想什么?”
仿佛危解除了般,沈幼琪的神色蓦地放松了下来,神经也不再绷得那么紧。
她虽然觉得顾之岑不至于强迫她,可也没百分百的信心笃定他的心思,像她自己的,他这个人有时候心理变态起来,根本揣摩不出真正的想法。
顾之岑将英俊的脸庞贴在沈幼琪的颈窝处,浓烈的呼吸随着主人的开口越发炙热:“不做下去也可以,你吻我一下,我放你走。”
“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现在动弹不得,任我无所欲为。”
沈幼琪气结,女人天生弱于男人,简直不公平。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沈幼琪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鉴于处于弱势,只能咬牙问道:“你的是真的?不会又反悔吧?”
“我知道我在你这里信用差,可是你除了答应,似乎也别无他法,我可以跟你耗一夜,就看你觉得值不值得,一个吻换一夜,你不亏,谁知道我半夜会不会又对你心怀不轨,你是不是?”
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这般厚颜无耻,沈幼琪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以前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那你先松开我。”沈幼琪弱声开口,“我不想感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畜生。”
到“畜生”二字,沈幼琪紧紧地盯着顾之岑,仿佛这两个字是专门给他定制的。
顾之岑脸皮厚,浑然未绝般,依言松开了她的双。
沈幼琪满脸挣扎,又羞又怒,顾之岑倒是会给她难堪,被强吻跟主动吻的概念完全不同,被强吻还能底气十足地骂他,但是她主动凑上去,就像在给他添加得瑟的资本。
沉忖了几许,沈幼琪干脆双眸一闭,就当是亲了一头长得还不错的猪吧。
顾之岑又出声打断道:“我的是吻,不是你随意敷衍地碰一下嘴唇,懂吗?如果不懂怎么吻,我先教会你也行。”
沈幼琪明眸倏然睁开,眼眶里尽是恼怒,“顾之岑,如果变态分等级,你绝对是最高级别的。”
“那我很荣幸。”
沈幼琪扯了扯嘴角冷笑。
顾之岑忽然环抱着她翻了下身,两个人位置对调,眸色深沉地凝望着她,喑哑地开口:“让你物尽其用,更好地发挥。”
沈幼琪真想又一巴掌糊上去,没脸没皮,反正不会痛。
“要不要我给你关灯?”顾之岑半眯着眼睛,像是征求她的意思,但是语气中全是戏谑。
“你也知道你让我吻不下去吗?”
“我只知道你一点都不排斥我,我抱了你这么久,都不见你有什么不良反应。”
沈幼琪作势往他脸上呕吐了一把,反倒惹得顾之岑哈哈大笑。
她斗不过他,认输。
人一旦没了羞耻心,无敌。
沈幼琪闭上眼睛,压下脑袋,双唇相贴。
顾之岑的表情瞬间僵住,俊美的脸庞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淡定,变得有些愣。
近在咫尺的是沈幼琪漂亮的脸蛋,白里透红,微卷的睫毛上带着不明显的水雾,正颤得厉害,秀气高挺的鼻尖正贴着他微微地摩挲。
她的吻技实在青涩,毫无章法,看得出完全豁出去了。
顾之岑心情大好地勾起唇角,右扣着她的后脑勺,强势地夺过主动权。
屋内的气氛随着这个吻变得越发旖旎暧昧。
沈幼琪被顾之岑逼得喘息困难,眼眶越发水润,用尽全力,好不容易从这个窒息的热吻中活过来。
看见顾之岑眼中未消的欲|望,及时将到了嘴边的话逼了回去,免得刺激到这个男人,使自己更陷入窘境。
挣脱了顾之岑的禁锢,沈幼琪立刻起来离他远远的,没好气地道:“我走了。”
“琪琪,你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趁我还未回过神,立刻逃走,而不是多余地跟我一句自己要走了,我知道你没有欲拒还迎的意思,可是你很可能因为这句话,再次落在我里,懂吗?下回别这么蠢了,这次先放过你。”
沈幼琪面色再次变红,想也不想落荒而逃。
顾之岑看着她那模样,放声大笑,好久没这么肆意地笑过,就像重新活了过来般。
沈幼琪出了顾之岑的家,才发觉自己连包都忘了拿,钱包车钥匙都落在他那里。
气得跺了跺脚,不得不认命去路边拦出租车,幸好这个地段还算繁华,不至于拦不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