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而陆也再次缓缓睡去。

    只是陆的睫毛似乎凝着霜，被某种事物浸润着。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睁开眼，做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郊之上。

    陆坐起来，看见不远处一个佝偻老人在土堆上静静坐着，像是一颗枯草般扎根在那土堆顶。

    因为知道了这是幻境，所以陆并不打算和老人搭话，只是等待着这段故事的结束，就像上一段故事一样。

    。

    老人满脸的皱纹像是某种古朴质拙的文字，深度的曲折间绘尽了沧桑。

    两片枯黄的眼皮上泛着一些黄斑，夹杂着的漆黑瞳孔望向远方，只有双眼处偶尔的眨动，表明老人仍还活着。

    片刻后，老人抬起右臂，伸入怀里，短暂摸索后掏出一块破碎的玉，紧握着那碎玉念叨起来——

    “老坡啊，你当初拉着我参军，什么下太平，参军也用不了什么辛苦操练之类的话。

    结果呢？第三前线就打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你那里得来的混蛋消息没战事。

    那一开打，国家让冲，那就得上呗！咱们这帮新兵就边训练边时刻准备着上战场了。

    训练场上，咱们都又认识了许多兄弟，可还是抵不过咱们俩亲，毕竟咱们俩算是旧友了。

    咱们俩一块训练着，练着练着我便被提拔上去了。

    你也知道，我鬼点子多，体力又差，正得咱们上面的赏识。唉，当时你还妒忌我，那看图、画图、指挥是你那脑子能使唤上的啊。

    不过正好你力气大，也算物尽其用，升了个百夫长，带领着兄弟们征战前线，而我在后面协助制定作战计划。

    你也别瞧不起我，没我，你就是无头苍蝇，在战场上乱撞，指不定撞进那个敌饶怀里去，让人家给取了首级领赏。

    呵呵，你这也不给我顶嘴了，我就问你服了没？呵呵，咳！咳咳！咳！！”

    。

    老人咳嗽完，拇指肚又蹭了蹭玉面。

    “你你打就打呗，还不要命的往前冲，那后面人还没跟上呢，你就跑的没影了。

    也就是之后看见你在敌营里厮杀才知道你还在，不然都还以为你当了逃兵呢。

    后来，咱们接连占领了一个个高地，你也算功劳不断。那次我看见你身上弄得乱七八糟的伤，我劝你，要不就歇一歇，为了这不知道谁好谁坏的仗送了命，不值得。你还对我吼，我是叛徒，还嚷着要揭发我，我只得给你道歉，其实我是为你好啊，唉——

    。

    那，你们要攻占一座人家的大城，其实我们在后面算好聊，此次让你们打，其危险程度简直就是让你们去送命，我快马加鞭的去找你，你还拒绝见我，蠢！

    结果呢，我便失望的回来，跪下请求让咱们大部队帮忙打，你猜咱们军师啥？

    他那大城，防御严密，即使大部队攻下来，也是伤亡惨重。

    我明白他意思，他想让你们先去送死，让他们松懈，举城庆祝，再以大部队半夜突袭，打他们个措不及。

    我虽明了，却也不敢告知于你们。若是告诉，掉头的就是我了。

    你我是不是太怂了？

    。

    沉默了一会后，老人继续自言自语起来。

    当时咱们大本营知道对方的实力，也知道你们的信息，算好了大部队去突袭的时间，算好了一切，唯独没算到——

    唉，你们竟将那城墙强攻了下来。

    早知道，我就”。到这，老人哽咽着停了下来。

    。

    “我们登上城墙，只有几个人形浑身是血的立着在那死人堆里。

    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便走上前去察看，看到了你们几个满脸的泪，混着泥汗和血，狰狞的不像人样。

    我亏欠你们啊，咳、咳咳！

    。

    那场国战，你什么封赏都没要，就跑回了家，你可不知道将军生了多大气。是我跪下拦着，竭力着你的功劳，才没给你治得逃兵之罪，你可知逃兵是要杀头的啊。

    咱们人不够，又来了几个新的出主意的，我便被排挤下去，上了前线。

    因为我每次都在最后才冲，所以苟活了下来，即使这样，我还丢了一条腿。

    后来，战事结束，我也没有什么衣服，国家给发了些抚慰金，我也没敢乱用，寻思着该怎样度完下半辈子。

    我拄着拐，穿着我那洗干净、打仗时的衣服去街上走，起来，那布料真不错，虽然糙，但结实。

    那次我去买鞋，人家给我：“对不起，当兵的，鞋子是按双卖的。”

    。

    我也谈不上伤心，唉——，人家的是实话啊。

    后来咱们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好了，兄弟们每年都要在这里聚聚，这都第多少次聚了。

    具体次目我也忘了，只觉得咱们人越来越少，最开始还十几个呢，不久前就四五个了，看这还早，你们会来吧。

    渐渐黑下去，将老饶背影拉的长长的。

    。

    随着视线的一阵模糊，陆再次睡过去。

    。

    陆这次醒来，是在老家，此时气晴朗，鸟语花香，赵晨正在不远处，静静的端坐着看书。

    阳光洒向大地，白云生怕别人发现她们移动了似的，在空中缓缓的迈着步子。

    鸟儿在远处鸣叫，树林里的叶子在轻风的吹动下，传出“索索”的摩擦声。

    “”这不是家乡么？”陆心念着。

    旁边是一个老年男子在静静坐着，忽然他转过头来，竟然是师傅泰隆。

    突然一股强神的气息传来。

    陆正纳闷，旁边突然出现一人，一撇之下，原来是那看鸭神。

    看鸭神身长本就八尺有余，如今又持一柄血色长戟，更是显得威风凛凛。

    陆正要打招呼，看鸭神一下腾空冲去，飞临在赵晨身后，腕猛得突刺，将坐着的赵晨“噗！”的一声洞穿了过来。

    赵晨眼白露出到最大，枪穿着内脏，望向陆的方向，呢喃道：“哥、哥”

    陆正要出，又突然忍住，“怎么回事？这难道也是幻象吗？”

    。

    看鸭神臂猛的一甩，赵晨被甩离了长枪，摔在地上，血飞溅到周围。

    贺智在一旁跑了过来，看着赵晨血肉模糊的模样嚎啕痛哭起来。

    面前的惨烈一幕让陆心猛得一揪。

    。

    “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传来，正是花神。

    看鸭神狞笑着：“杀人喽，你不是不理我吗，为什么还管我？”

    花神没有回复，朝着看鸭神打过来，看鸭神没有躲避，挨了一记重掌，倒飞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又飞了回来。

    看鸭神平静的看着花神，本是杀气腾腾的眼中，此时写满了深情，“你怎么打我，我也不会还的。”

    花神哭着收起神力，普通掌打着看鸭神的脸。

    。

    突然，灵儿不知在哪里冒了出来，其后跟着慕老。

    “陆？你回来了啊”

    “灵儿心！”陆忍不住喊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看鸭神的长枪在灵儿眼眶中穿透过去，枪尖滴着灵儿脑浆与血的混合液。

    随后长枪一抽，灵儿头被撕扯爆裂开，身子如杨柳般曲倒在地，陆捏紧了拳头，撇过头去，不忍心看灵儿的模样。

    “我跟你拼了！”慕老吼道，随后又是“噗！”的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