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温情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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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清怡满脸羞赧, 脸涨得通红, 耳根子红得似在滴血,含糊不清道:“你、你误会了……”

    虽在前夜, 是她强了那个大猪蹄子, 但在昨、今两夜,被欺压的可是她, 他已双倍回报了她。便因先下手的是她, 就钉在羞柱上,处处矮一头?

    霍清怡仔细看金星,心里一抽搐,估摸着自己猜对了。大猪蹄子的属下, 竟然和他一样不要脸。

    “有劳夫人。”金星微微一笑, 便命人端水入内。

    白发老翁在处理伤口, 再敷上捣碎的药草,细细盘查了下, 低声道:“陛下身强体壮,并无大碍。余下的梳洗、喂药, 便劳夫人了。明日天明,属下会来换药。属下在隔间,夫人有事便传唤。”

    “好。”霍清怡点了点头, 拿了把剪刀, 剪去萧湛堂剩下的衣服,用丝帕沾了点温水,心地替他擦拭着, 那些鲜血、污迹,一点点消失。

    门口,金星忽轻声道:“有劳武安君。”

    月华星辉下,姜澜白衣胜雪,衣、发已干,不染一丝尘埃,端着一碗药,闻言微微含笑,向屋内望去时,低声问道:“陛下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武安君放心。”金星回道,“由在下端进去罢,夜已深,武安君早些休息。”

    姜澜略一沉思,便含笑回绝道:“多谢关心。正巧,我有几句话对霍姑娘,便不劳烦金侍卫。”

    “武安君客气。夫人已不是姑娘。”金星微笑道。

    此话有深意。姜澜顿时无言。明摆着,是让他避嫌,注意各自的身份,不能觊觎霍清怡。

    屋内,霍清怡鼓了鼓脸颊,忽的回头望去,听他们嘚啵嘚啵,忍不住插嘴道:“胡,我一个年华正茂的少女,当然是姑娘,夫人?我不认。”

    她也才十八岁,怎能贴上一个人的标签?

    金星心生无奈,不再多言,只幽幽地望着她。

    “干嘛?”霍清怡心里发毛,终究挡不住,黑着脸气鼓鼓道,“罢了罢了,随你怎么叫!”她悔不该强上龙床!

    “你先出去,我和武安君有话谈。”霍清怡试探着道,但见金星毫无为所动,便知劝告无效,只得压低声音道,“武安君,待我忙完了,便去找你。”

    这位难兄难弟,实在是可怜,她得帮他一把。

    姜澜顿了顿,方颔首应道:“好。”离去时,他微皱着眉,脚步略显沉重,陷入两难之地。

    因他,霍清怡才会入异世,她想着离开,他若不帮她,便是不仁;但萧湛堂救了他,他若违背他的意志,助她离开他,那便又是不义。

    霍清怡眼波流转,目送他离去后,便搅动着勺子,将汤药吹冷些,才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唇边,温柔低语:“陛下,来张口喝药。”

    但见萧湛堂毫无动静,她犹豫了一下,才抿了一口苦涩的药,以口渡口给他喂了过去。然而,这货偏要与她作对,总也不肯轻易吞咽。

    “你喝不喝?”霍清怡恼道,“在与我赌气吗?便是有气,也是我有,你气什么气?你再不喝,我立即就走,让玄奇姑娘来照顾你,她必然很乐意。”

    在她一番威胁后,再喂药过去时,他便会乖乖咽下去,只是每咽一次,事后便咬了她一口,但可惜无气力,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痛。

    “你几岁了啊?”霍清怡鄙夷。汤药见底,她喜滋滋收工,准备去找姜澜,但听一声轻哼,竟是来自萧湛堂。

    金星面上一喜,疾步上前轻问道:“陛下?”

    “不舒服么?”霍清怡亦问道,“去喊白发老翁罢?”

    “别……”萧湛堂攒了点力,声音低得不可闻,虚弱不堪,断断续续道,“别……让……她……跑……”显然,他是尽了最大的力气。

    霍清怡脸绿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大猪蹄子!

    “是!”金星应道,“陛下放心,属下会竭力看着。”

    萧湛堂安心地睡过去。

    霍清怡磨牙,和金星一对视,便听他微笑道:“夫人,请把药碗给属下。属下会告诉武安君,夫人今夜得陪着主子,请他早些安睡。”

    她火气上涌,把碗往他怀里一推,气呼呼道:“去些水来,我要沐浴,身上还脏着呢。”

    “夫人稍待。”金星虽出了门去,但在门口,还有一左一右两大侍卫,跟个门神似的。他回来时,放下一个包裹,轻语:“这有一套衣裳,供夫人换洗。”

    侍卫们搬入一个木桶,正欲回去提水时,霍清怡阻止道:“我擦洗一下便可,犯不着这么麻烦。你们忙了半宿,也早些休息。”

    “多谢夫人体恤!”金星含笑道,显然,在这一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些真诚。他领着侍卫退下,轻轻合上屋门,背对着门守着。

    霍清怡在换洗后,便缩在床上一个角落,沉沉睡去。折腾了半宿,她亦累极,只想大睡一场。

    翌日天明,在鸟儿叽喳时,她迷迷糊糊着醒来,整了整衣裳,一开屋门,便见一群人焦急等在门外,怔了怔道:“怎么了?”

    “主子需换药了。”金星回道,“夫人见谅。”语毕,众人侧身而过,霍清怡忙横移让开路,但见姜澜也在,便朝他眨了眨眼,往外走去。

    姜澜步子一顿,随她转道而出。金星蹙眉看去,又朝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两岸柳条飞舞,两人屹立水湖边,衣袂展动。

    烟雨蒙蒙,湖上涟漪漾开,微凉的清风吹拂,细雨扑在脸庞上,带来些许清凉之意。远处,青山隐在水雾间,朦胧而美丽。

    霍清怡一身紫色衣裙,脸上不施半点脂粉,一双眼仿佛被水雾侵染,更添一种柔美风情。

    姜澜毫不逊色,白衣胜雪,便似冰山上的玉石。

    “姐姐。”左侧传来一声娇呼,青衫少女面上含笑,正是白发老翁的孙女玄奇。

    霍清怡心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姐姐,昨日是玄奇失礼,望姐姐莫怪!”玄奇怯怯地道,面上颇含歉意,“姐姐生气了么?”

    霍清怡皱眉,问道:“有什么事吗?”昨日蛮横,今日便像个白兔,事出反常必有妖。

    “姐姐仍在怪我?”玄奇红了眼,周身气息凝滞。

    姜澜有所疑惑,侧头看向霍清怡,眼中有丝问询之味,见她似有戒备,墨眸里染上三分疑惑。

    霍清怡抿着唇,点了点头。

    玄奇面色微变,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低声道:“姐姐,昨夜一事,是爷爷教训了我,我才知自己犯了大错。你与那公子已定终生,我不敢争抢。”

    霍清怡豁然开朗,语气中有一抹戏谑:“所以呢?”

    闻言,玄奇眸光一闪,面上依旧笑语嫣然,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右侧,软软道:“但求姐姐怜悯,成全我一片心意,容我在公子榻前服侍。”

    霍清怡双眼微眯,轻声道:“我倒是瞧你了。”

    “姐姐,你为何如此?”玄奇大睁着眼,娇俏可人。虽常居山野,但她的肌肤雪白细腻,身姿窈窕出众,不比一些官家贵女差。

    姜澜唇角微翘,容色温和,忽然道:“霍姑娘,我们回去吧。”他语态轻柔,脸上含笑,如春风拂过万物,让人心中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也好。”霍清怡应道,“玄奇姑娘不必歉疚,若真心喜欢他,便自己去争抢。但我劝一句,趁早放弃,他不会喜欢你的,别耽误自己的一生。”

    玄奇怔怔不语,面上有瞬间恍惚,便被愤怒取代。她已摆了低姿态,对方竟无一点怜悯心!

    正巧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而来,禀道:“夫人,主子要你过去。”

    “他醒了?”两句话同时响起,但不同的,是霍清怡愁眉苦脸,而玄奇则是惊喜万分。

    霍清怡慢蹭蹭回去,心里一遍遍盘算,脸色愈见难看,估摸着,萧湛堂怕是会和她清算。

    三大重罪一齐压下,不死也脱层皮……她抖了抖,心一横,忙飞奔入屋,扑倒在床边,泪眼汪汪道:“夫君,你可算是醒了,妾可担心坏了!”

    萧湛堂半躺在床上,目光幽暗深邃,静静不言。

    霍清怡握住他的手,又啜泣道:“夫君受了重伤,逢此大难大痛,妾时时以泪洗面,恨不得以身代之,愿日日受煎熬,只盼夫君康健长安!”

    “呵!”萧湛堂轻轻道,用一根手指挑她下巴,“怕了么?趁我无力,拿话气我时,胆挺肥的啊!”

    霍清怡不话,蹲坐在床边,仰着一张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微鼓着脸颊,呆萌呆萌地望着他,手指在他手心画着圈圈。

    萧湛堂闭了闭眼,似是在强自忍着什么,沉着脸气势骇人,冷冷问道:“猫崽果真不是我的?”

    霍清怡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老实道:“不是。我只叼回猫崽,没是你的娃,你自己误会的。”

    天地可鉴,这不是她的锅,不该她去背!

    萧湛堂默了默,声音更沉了些,便似冰霜迎面而去,一字一顿问道:“那它们可是你的娃?”

    “不是,不是……”霍清怡拼命摇头,这个锅,她万万不能背,否则会死猫崽又死人的,“猫崽是一只垂死母猫的娃,母猫生下它们后便咽了气。我见猫崽可怜,才叼回它们。”

    萧湛堂垂下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道:“虽是欺君大罪,但罪行可恕,看你今晚的表现。”

    “什么表现?”霍清怡狐疑,猛地瞪大了眼,惊恐道,“可你有伤在身……行不行啊?”

    萧湛堂冷笑道:“你不是会坐上来自己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