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试是数学。她在考场上拿到考卷，奋笔疾书，争分夺秒心无旁骛的答题，做到最后一道压轴题时差点笑出声，这题她会。

    不仅会，在考前专门问过沈律类似的题，还会两种解法。当然做人不能太得瑟，火速写下一种解法，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验证第二种。

    她回头看看墙上钟表，还有二十分钟交卷，再看看周围同学，都没她做得快，再看看……完了，跟监考老师的眼神对上了。

    监考老师直接走到她旁边，不出声，看她答最后一道题。老师眉头紧皱，微摇头，她的心也被揪起来，难道答错了？

    艾可检查自己的步骤，发现中间有一个步骤确实算错了，导致接下来的每一步全都错，最后的答案也南辕北辙。

    她赶紧改正那步骤的结果，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重新算，重新算出答案，老师的眉头这才舒展，踱步离开了。

    艾可不太放心，用沈律教她的第二种方法验证一遍，两种方法得到的结果一样。

    老师在帮她。她不禁感慨，这学期遇到太多贵人，沈律教她的解法，老师旁敲侧击的提醒，当然还有自己的慢慢转变和进步。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所有同学试卷收走。她如释重负的松口气，第一次步伐轻松的走出考场，会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意吧。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艾可在超级好的状态下答完剩余几门的试卷。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笔放下，她感觉心情好的快要飞起来了。

    冲出考场，艾可和乔佳佳正好碰个面，“考完了终于考完了！”

    乔佳佳也喜上眉梢，“瞧你高兴的，是不是考好了？”

    艾可摆手，“没有没有，只是自我感觉良好。”

    乔佳佳，“可以啊，以前你考完试日常丧，这下不但没丧还得瑟了。”

    “我不是，我没有。”

    “你是你有。请继续保持这状态。”乔佳佳笑着，语重心长的拍拍她肩膀，“被学委手把手带起来的人，在气势上不能输。”

    “学委的徒弟绝不认输。”

    两人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妈这段时间…经常回家吗？”艾可怕戳到乔佳佳痛处，试探的问。

    “……三天没回家了，上次电话，乱哄哄的重金属音乐，没几句就挂了。看样子她又活回去了。”乔佳佳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家没人，来我家吃饭吧，住着也没问题。”艾可把话开，“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早，我一直以为阿姨在家。”

    “不用了。艾可，我回自己家，总去你家扰也不是办法。”乔佳佳。

    “怎么会是扰？我爸妈很喜欢你的，再咱俩关系铁磁，怎么净这种见外的话。”艾可急切的。

    “没事，我知道你为我着想，叔叔阿姨也很好，只是我，总要学会习惯一个人生活。”乔佳佳看看昏黄的路灯，失神，“我的生活终究跟你的不一样。”

    一句不一样，像扎在艾可心上的钉子，她所有劝的话被噎回嗓子里。

    乔佳佳到站下了车，故作轻松的挥手再见。

    艾可失落极了，不想看到乔佳佳坚强隐忍的学会独立，为什么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有那样不着调的妈，又为什么要云淡风轻的学会习惯。

    艾可放学回到家，爸妈正在厨房一起做饭，其乐融融的场面。（并不）

    老爸总嫌弃老妈的技术，而妈妈边掌勺边放狠话，“安安心心个下手，别瞎指挥。”

    艾华军宠溺又无奈的语气，“不是……有些提醒很必要的，比如这个莲藕哇，你不烫就开始炒，炒到猴年马月才能熟哦……”

    姜丽放下锅铲，“怎么不早？！”

    “……”艾华军，“你又不让我插手，我看完几分钟球赛过来看，已经进锅了。”

    “我不管，这道菜你负责弄熟。”姜丽自暴自弃的把这锅菜推给艾华军，又去凉拌豆花酸竹笋了。

    有家人的温暖，父母陪伴的地方才是家。

    艾可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开电视机，百无聊赖的看看钟表，“爸妈，晚饭什么时候好啊？”

    艾华军一听这话，立刻把姜丽推到一旁，“我来吧，您先去歇着，效率是硬伤。”

    姜丽手里一空，笑着转过身对艾可，“回来了？晚饭马上好，你先去写会儿作业。”

    “没有作业。”

    “啊？学校怎么不负责任？连课后作业都不布置的。”姜丽扯下围裙，义愤填膺。

    “………”艾可叹口气，“你不知道这两天月考吗？今天刚考完，哪儿有作业。”

    “哦，月考啊。”姜丽恍然大悟，“是我记性差，那……考得咋样啊？”

    提起考试，她这个当妈的比当事人还紧张，心惊胆战，心翼翼。

    艾可抓起桌上的瓜子磕起来，“我感觉吧，这次，考班级倒数的难度，有点大。”

    姜丽快被她话里绕的弯绕晕了，“什…什么？考班级倒数？？？”

    “难度有点大。”艾可赶忙接上后半句，“这半句是重点。”

    “所以？？”姜丽疑惑。

    “所以，我可能要脱离倒数，去上面看看风景。”艾可笑笑。

    “…我们得脚踏实地的进步，比如先定个目标，班级前二十五。”姜丽没明白她的上面是有多上。

    “先定个目标，班级前十五吧。”艾可，“我觉得这次答得不错，以前是数学拖后腿，我保守估计这次数学90分，班级前十五真的可以冲冲。”

    “谁给你的自信？”姜丽被艾可运筹帷幄估计名次又估分的举动惊的不可思议。“就你秀，秀的我头皮发麻。”

    “这不是秀，这是事实嘛。”艾可撇撇嘴，“我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其实我底子也不差啊。”

    “是，话这么没错……哎孩子她爸，你快来看，这孩子是咱亲生的那个吗？怎么转型了？”姜丽喊艾华军过来。

    艾华军端着炒好的饭菜，放到餐桌上，拉开凳子坐好，“可不是咱亲生的嘛，你瞅瞅你俩多像，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爸，我这次考试很理想，应该不会让您像上次被班主任电话惦记了。”艾可。

    “哦？”艾华军拿起筷子，“参透学习的玄机了？”

    “因为有幸抱了一个学霸大腿，他对我帮助很大。”艾可也夹起莲藕，咬着酥脆。

    艾华军筷子一顿，曲解了她的意思，“考场上你还敢抄？就算座位前面是年纪第一，多大的诱惑，也得给我忍住！学习是自己的……”接着便是一堆大道理。

    艾可断他，“我没抄，我的是日常学习，能不能把我往好处想。”

    除了沈律，原来没人给她自信，没人相信她的努力，甚至质疑她的进步，心里的委屈排山倒海袭来，比窦娥还冤。

    艾可边吃饭边掉眼泪。

    艾华军知道自己错话了，面子上挂不住，僵着脸不知道该什么挽回。

    姜丽赶紧圆场，“女儿有进步值得肯定，我们的做法不对……老艾，快给女儿道歉！你瞧瞧你的是什么话，多伤人自尊啊。”

    “是是是，爸相信你的进步，爸道歉、你别往心里……”艾华军还没完，艾可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她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重重关上门。

    她现在疯狂思念沈律。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是她控制不住，是他带着她一步步走出了困境泥潭，现在也是他，给她鼓励和自信，给她令人困扰的温柔。

    此时她被父母曲解，感觉被全世界抛弃，在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想到的是沈律。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蛋从木盒跑出来，挨着她，奶音叫的很欢快。

    艾可没心情，她把蛋强行塞回木盒，盖上盖子。

    拿出手机，和乔佳佳视频通话。

    乔佳佳一个人在家，会很孤单吧。应该陪她话。

    艾可微信视频呼叫十几秒，那边接通了。

    乔佳佳正在卧室吃饭，订的外卖，宫保鸡丁，大概是饿了，吃的狼吞虎咽。没有空手举着，把手机固定在前方支架上。

    “你吃完了吗？”乔佳佳吃饭空档百忙之中抬起头问。

    艾可想起方才餐桌上的不愉快，闷闷的，“嗯，吃完了。”

    “不开心？你妈做饭水平又飘忽不定了？”乔佳佳捕捉到她的失落情绪。

    “没什么。”艾可想转移话题，“乔阿姨她一直没回来，联系过吗？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乔佳佳想到乔红虽然视力不好，但逃跑能力一流，随意挖洞遁术无人能及，遇到危险并没必要担心。要危险，是该关心一下她的旧情人们的生存危机………乔红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真担心她随意使用妖术去找前任渣男们复仇了。

    乔佳佳愣神片刻，“没事，危险应该不会有，不担心她，来去自如随意吧。”

    艾可又暗自替乔佳佳同情，这得有多失望，才造就了母女亲情淡如水，甚至比水还淡。

    再看看自己，家庭和睦，衣食无忧，父母除了在原则性和学习的问题上批评过她，其他时候真的是要什么给什么，从宠到大。

    对比起来，情绪似乎没那么糟了。

    乔佳佳差不多快吃完，满意的合起餐盒盖，“强烈推荐这家店，味道正宗，下次你可以尝尝。”

    艾可点点头，“外卖虽然好吃，但老吃对身体不好，还是多来我家蹭饭吧，随时欢迎。”

    乔佳佳马马虎虎答应了。

    艾可想再扯点有的没的就挂断。突然一激灵，瞥见视频通话里乔佳佳的右后方有一道黑影，正在向她靠近。

    “佳佳！你后面有，有，有东西！”艾可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能准确的描述那是人还是别的，本能的尖叫出声。

    乔佳佳在卧室吃饭只开了一盏不太明亮的灯，光线很昏暗。待艾可失声喊出，有东西！她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房门在她回家后就锁上的，能随意进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善类。

    不是偷就是，妖怪。

    想到这里，她猛地回头，想变身妖怪原形状态，同时要关闭视频通话按钮，不能让艾可看见这一幕。

    艾可看见屏幕剧烈摇晃，手机是被人拿起来了，接着听见乔佳佳的声音，“是你？来我家干什么？！”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怎么？不欢迎？上次的事我不计较了。”

    接着视频通话被切断。

    艾可缓不过神，心中慌慌的。再次电话拨过去，结果一个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那是谁的声音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