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不敢耽搁，加快油门，把痛哭流涕的乔佳佳送到了目的地，乔佳佳下了车，木乃伊似的僵直步伐走进区。

    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看她远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合上车门开走时，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孩子啊……”

    乔佳佳神情恍惚，脸上泪痕未干，从区楼下一群跳广场舞大妈的方队中穿梭而过，浑然不知。

    旁边几个大妈怪异的量她，声议论着，“那女孩是不是乔红女儿来着？”

    “是啊，还真是她。”

    “你瞧瞧，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管的日子就是这么可怜，在外面受委屈了哭了都没人疼，哎呀真是可怜哟……”

    乔佳佳没听见她们的议论，反正大概就是那么回事，不管什么时候，她在别人眼中都是个可怜到没人要的孩。

    到了家门口，她一脸的丧气掩不住，乔红给她开了门，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也没抬头，没应答，木木的走进卧室，关上门。

    乔红感觉她可能受了什么击，但也不敢直接问。于是她把饭菜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好，盛成份，敲敲她的门，“佳佳，吃晚饭了吗？”

    “没吃，不吃了。”乔佳佳的声音有些闷，听起来像是把头蒙在被子里的。

    乔红用钥匙开门，端着饭菜放到桌子上，“别饿着了，什么事想不开都不能委屈自己，快尝尝，妈今天的厨艺有长进，”

    乔佳佳趴在床上，身体有些起伏，像还在哭，她，“我真的不吃了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乔红扯开她的被子，一改温柔的语气，严肃的问，“谁又欺负你了？至于哭成这样吗？有什么气冲我撒，但是饭，不能不吃！”

    乔佳佳也生气了，一个翻身坐起来，“我是妖，又饿不死！再真饿死了也没人会关心我，没人真心对我好的，我知道，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乔红怔了怔，严厉道，“这是什么话！我不关心你吗？对你不真心吗？！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怎么就可有可无了？今天太反常，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佳佳哭的更凶了，“我真的…可有可无…可有可无…仅仅是个替代…是你的替代女儿，是别人的替代女友……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知道，我会伤心啊…我什么时候活得像自己…”

    乔佳佳那时在彭博面前的坚强和果断现在全都一扫而光，那时候的话有多狠，现在就有多绝望，回到家里，她像一下子被击溃，才知道自己很累了，不堪一击，哭的昏天暗地。

    乔红听到她的话很震惊，乔佳佳从来没过这种话，也没表示过对女儿身份有什么不满，但是今天……乔红终于捕捉到关键信息，“替代女友“？

    “你不是和彭博分手了吗？”乔红百思不得其解。

    “彭博…呵呵，”乔佳佳绝望的笑了笑。

    乔红心里一紧，跟他扯上关系的就没什么好事，“跟我，我见识的渣男多了，这方面可以给你分析分析他是哪一类渣。”

    乔佳佳无语，但是想了想，找个人倾诉或许能分担点痛苦，她直了，“他心里有白月光，就找了和白月光长得像的我。”

    乔红愣了半天，“真的假的？他到底喜欢谁啊？”

    乔佳佳平复了会儿，擦擦眼泪，“真的，他当然喜欢他初恋！我是个高仿的呜呜呜……”

    乔红想了想，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确实是渣。”

    乔红继续，“你先别哭，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但是，如果他喜欢的是你，那他可能没想象中那么恶劣。”

    “没什么可洗的，”乔佳佳伤心的，“我去他家，听到他睡梦中都喊初恋的名字，还喊爱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把我当成初恋的替代！”

    “等会儿啊，让我缕缕，也就是，你去他家了？还听见他睡觉梦话？那你和他不会是？！！！…”乔红一脸惊讶。

    “……别多想了，没有！”乔佳佳翻个白眼，重点不在这里好吗。

    “不好意思跑偏了，继续，你认为———他把你当成初恋的影子，然后你发现了，和他闹翻了。”乔红，“可我觉得这并不能代表他现在仍然喜欢初恋，不喜欢你。他的梦话也不能太较真，有可能是回忆录类似的，总之，你还是去确认下他的正在进行时，到底喜欢谁，再去做算，年轻人有时候就是一时冲动，很多事都爱往最坏的方面想。”

    乔佳佳对乔红的情感分析能力有些意外，当真是摸爬滚十几年，经验确实丰富。

    “我不去确认，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那也行吧，分了也好。”乔红叹口气，“但是保不准你们还会再见面。”

    A市就这么大，想永远不见一个人真不是件容易事。

    乔红开了个头，就收不住了，继续，“其实，我年轻时候也做过人渣，当时心里装着白月光男神，就勾搭了和白月光长得像的一个男人川。交往后我才渐渐发现，我爱上了川，他不是任何人的替代，他甚至比白月光更优秀，他就是他自己。可是，人生哪有回头路，他后来无意间知道了我最初的目的，坚持认为我的初心不纯，以后的一切全都是在骗他，他他忍受不了我的情感出轨。可是我很清楚，我没有情感出轨，没有把他当成另一个人去爱，但是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他就是认定了，我是欺骗感情的人渣。”

    乔佳佳抬起头看着乔红，“你的川，就是在你婚礼前一天宣布退婚的前男友吗？”

    乔红点点头，苦笑的，“婚礼前天他从朋友口中了解到我追白月光的那段黑历史，当场就宣布了退婚。”

    乔佳佳沉默。

    乔红继续，“当然了，不怪他，不怪任何人。这全是我自作自受，谁让我当初是人渣，抱着龌龊的心态开始那段感情，现在再什么也没人相信。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遇到他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所以后来和他分手到现在，我遇到的，全是和我一样的人，这是我的报应吧。”

    “……”乔佳佳躺到床上，她开始同情乔红，但是又不能理解乔红的做法，“后来的川怎么样了？你的白月光呢？”

    乔红笑了笑，“白月光娶妻生子，生活幸福。川的近况不清楚，自从在美国分别十几年，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脸再见他。”

    “佳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白月光。”乔红。“但不要轻易自暴自弃，你要去听听人们内心最真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