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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狂喜过度而晕厥不起的博美被别犬抬下去了。五光十色……不对, 当红辣子鸟……不, 是乔雾先生好奇得很,跟着出去转悠了一圈, 一边看热闹还一边评价道:“这里的员工身体素质不行啊,怎么晕就晕了呢?是不是待遇不太好。果然还是太穷了吧。”
一阵兵荒犬乱之后, 贵宾室重归宁静,再次推开门进来的却是麻辣烫先生本犬。
今日的麻辣烫先生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绅士黑领带, 看起来格外精致。他下巴微收,刻出一条刚毅严谨的下颌线——对于天生短鼻扁脸的巴哥犬而言,做到这一点真的很不容易。
他诺心下佩服, 觉得对方真是一只严于律己的精怪,年纪这样表现却这样稳重。和他比起来, 自己还有许许多多的不足呢。
当然,在场的也只有海獭会莫名得出应当做自我反省这样高尚的结论。像罗飨的话,只能想到“才几天不见麻辣烫怎么又胖了,圆润的屁股看起来甚是好踢的样子, 怎么还系着领带,看起来像一捆结实的扎肝, 不伦不类”这样的实惠评价。
麻辣烫先生扭动着敦实的屁股,缓缓来到房间的正中央, 严肃而礼貌地和屋内的众精怪着招呼, 态度不矜不伐。他记忆力过犬, 能清晰地叫出在场每一位的名字——除了从未见过的那只水獭弟弟。
一点儿也不怕生的他他米从哥哥腿边冲出来, 汪汪汪地大叫着做自我介绍, 像一只狗狗那样摇晃着长尾巴。
麻辣烫先生的脸色瞬间发黑,连忙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他诺不能话,用手轻轻揪了揪老板的袖子。罗飨无奈,只得代为翻译。“他他米,他诺的弟弟。”他只这样简单地介绍道。
对于他他米胡乱学狗叫的行为,麻辣烫先生显然是很不认可的,甚至感到被冒犯,将其视为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但出于礼貌和教养,麻辣烫先生还是强忍住斥责的冲动,只是朝着他他米略点点头,权做招呼。他淡淡地道:“正常同我话即可,不必讲究入乡随俗。”
他他米并不能完全理解麻辣烫先生话语中的含义,但他依旧能敏感地从对方略显骄矜的姿态上读出一丝不友好的气息。他朝着对方龇牙,忿忿地冷哼一声,扭着屁股滑回去了,决计也不和这只臭脸狗狗做朋友。
他诺弯腰将水獭弟弟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麻辣烫先生这才回过神来正事。“我对于今日发生的闹剧深表遗憾。”他着官腔,吐字字正腔圆,有着一股超出年纪的成熟,“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几位贵客对于本协会的看法,从而对本协会职工的职业素养有所质疑。接下来由我来全程安排各位的会面,有任何疑惑都可以直接向我提出。”
众精怪当然没有异议。
麻辣烫先生特地转头看向乔雾先生,估计是之前听见他的抱怨声,拖着调子悠悠道:“本协会在资金周转上确实不太通活,若是能有善心精士的帮助,想来我会职工的工作生活状况也能好转很多。现下嘛,形势逼犬,多有不周,还请见谅啊。”
乔雾先生脸上一红,喃喃无语。他虽然看起来很有钱,但其实放在人类社会里,也是为公司卖命的工仔。当年不懂事,也没有直起腰杆的本钱,几乎是签下卖身契才换得出道的机遇。公司待遇虽会随着名气的增加水涨船高,但是要维系明星的体面生活,成功高得令鸟咋舌。
别的不,乔雾先生在娱乐圈摸滚爬多年,自己都还没能在公司所在的首都城买上房呢,至今过着漂泊生活。他也有心多给成精协会一些捐助,但到底只是有心无力罢了,确实不应当多风凉话。
当然,毛春城成精协会一向都讲究平等民主,别是乔雾先生这种成名较早、没有依附协会帮助几乎全靠自己努力拼天下的自由精怪,就算是新晋的那只哈士奇偶像,若是他日一飞冲天,忘了来处,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协会投组虽然组织犬力日夜不歇地帮他造势,但力量终归有限,谈不上大恩大德。乌鸦反哺,全看自觉。
他诺不知两方之间流淌的暗波汹涌,只是愣愣地盯着乔雾先生的脸看。洗干净脸的乔雾和五光十色时期的他真是截然不同,气质上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一般。这种换脸型的化妆技术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
乔雾先生感受到海獭坦率的目光,回头冲他跑了一个俏皮的眉眼,再次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像是读懂了海獭惊艳的眼神,罗飨也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勉强还能看吧。”
素来对自己的外貌相当有自信的乔雾先生闻言,气得直咬牙,但一瞥对方绝色的容颜,又瞬间噗嗤一声泄了气,偃旗息鼓。算了吧,你长得好看你什么都是对的。
他诺乐得咪咪笑。
乔雾先生也笑了起来。他道:“不过,原来你就是诺诺呀。你哥哥一直和我,自己有个弟弟,长得如何如何可爱,性格如何如何的好,像颗奶香味道的糖球。我本来是不信的,现在嘛……”
他诺睁圆眼睛看他。
“现在我信得五体投地!你真是块甜饼,快让我咬一口!”
乔雾先生喊完,做出一个夸张的伸臂动作,似乎是想贴上去一把抱住他诺。只是他的步子还来不及迈出,胸口瞬间抵上一柄锋利似刀的伞尖。
罗飨执着伞柄,笑得很温和。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乔雾先生,嘴里却是对他诺道:“你要不要他抱,自己决定。”
他诺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抱着弟弟迅速跳开了。
罗飨收回白伞,再次笑着道歉:“手滑了。”当然,从他的表情是看不出丝毫歉意的。
乔雾先生只得举起双手,讪笑着往后退了好几步,低头偷偷用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再次抬头时,他又变成那个万人迷恋的辣子鸟大明星了,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
罗飨也不再刻意针对他。他转身,率先挑了一张看上去相当柔软的大沙发椅,施施然坐下,然后示意众精怪同坐。他诺蹭过去,也不找座,便一屁股坐在罗飨的沙发椅扶手上,靠着老板,还顺手水獭弟弟放在他的大腿上。
罗飨的议事风格多数时候和他本人很相似,一般都是直接砍去介绍前因后果的赘言和寒暄部分,直接单刀直入进入正题。
“你和绿猫雀碧雾是什么关系?”他这样问乔雾先生。
也许是从水獭大哥那里得到过某种提示,被这样突兀地提问,乔雾先生也没有任何诧异的表现。他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已经退出,显露出几分严肃来。
“事实上,他言问起我这个问题时,我才是第一次听碧雾这个名字。事后我又仔细翻找了我能够找到的关于过往经历的记录,一无所获。”
他言便是水獭大哥的名字。他诺暗自点头,看来大哥做事果然靠谱,已经帮他做好了很多铺垫。想来乔雾先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迫切想要得到失去的那段记忆,这才答应前往毛春城,亲自与他诺等精怪见上一面,了解详情。
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好的是近期成行,且还需要做多方准备,乔雾先生却忽然乔庄造访,令他诺措爪不及。
像是读懂了他诺脸上的疑惑,乔雾先生立刻解释起来。“我原本是算之后趁着来毛春做节目的机会再约见你们。不过前两天发生的一件怪事,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件事情,觉得事关重大,越早解决越好。”
因此,乔雾先生费尽心思向他的经纪人和公司请了一个短假,在档期的间歇期间回到毛春城。为了防止被粉丝认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更是出于他本禽的爱出风头喜好抓马的性格,乔雾先生特地扮成都市非主流嬉皮士,掩人耳目,回到故乡。他诺遇见他的那个站台,正是乔雾先生回家后的第一站。当时他凭借着脑海中模糊的记忆碎片,在毛春城郊和百叶林的边缘地带徘徊了大半天,当然最终一无所获。
“其实,我本来自己也是有点奇怪的,因为我的记忆有些问题。但都不是大问题,就像是记忆力不太好的人,隐约能记住一些大事,但要是让我具体回忆细节,我又不上来,感觉是在想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没有太多感同身受的感觉。
比如,我明明记得我是从毛春城来的,但是要我我以前的家在哪里,是怎么生活的,成精之后又是怎么离开的,我却回答不上来。也许我是很的时候就离开了?
当然,我之前也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把它当回事。不过这一点其实也很古怪。要是换个人,估计会很紧张,觉得自己肯定是有毛病了。但是我一直都过得很坦然,感觉是有人故意要我不去注意这些问题的样子,我下意识地都不会去回想以前的事情,被人问到,也会含糊敷衍过去。”
到这,乔雾先生忽然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环视着四周,道:“你们,这会不会是因为我的脑袋已经被人改造过了。我,其实是个生化人来着?啊,不对,这样不准确,其实我是一只生化鸟,是奉命成精的,国家交给过我神秘的任务。”
……
他诺之前还感叹过相信自己的前世是一只荧光棒的追星犬十一脑洞发散得太大想法太不靠谱了。现在看看,大概是粉丝随偶像吧。
“你想多了,没有奉命成精这种事情。”罗飨毫不客气地断对方的幻想。
乔雾先生啊了一声,略带失落地耷拉下脑袋。
“那好吧,也许我只是个神经病。”他这么想着,忽然又再次兴奋起来,“啊,对啊,我也可以是个神经病啊!听听,神经病是多么艺术家的病啊,但凡想要创造出传奇人生经历的大人物,都得有个什么疾病来着。
而我,就是神经病吧?
这其实就是上天赋予我的大任?哈哈哈,很有道理,我琢磨着我应该是精神分裂……啊不不,双重人格听起来比较有强调,符合我的个禽设定。”
乔雾先生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一拍脑门给自己下了个精神病的诊断书。
罗飨和麻辣烫先生都像是在看真正的精神病人那样看着他。
乔雾先生又看了一眼众精怪,发现只能从傻呵呵的他诺脸上找到一丝共鸣。
“可爱的诺诺弟弟,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是一种天道大任?是吧,是吧?”他殷切地看着他诺。
他诺一惊,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不知所措地看向老板。
罗飨微微一笑,纠正道:“神经病是粗鄙之语,精神病才是你的归属,你得想好了再确诊。虽然我觉得这两项你都有符合的地方。”
乔雾先生脑子一转,明白过来,自己又被嘲讽了。不过,他敢怒不敢言。
罗飨又道:“虽然看起来你肯定有病,但具体你是什么病呢,还得再研究看看。今天太仓促了,我手头没有趁手的法器。你且在成精协会安顿下来,等我准备好,再召唤你。”
罢,他斜乜了一眼始终安静如狗的麻辣烫先生。对方身体一僵,心里明白罗飨这是下达了一个供养白吃白住的闲鸟的死任务,虽然情感上不乐意,理智上还是相当大肚地点头应承下来。
好在乔雾先生作为社会鸟已经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多年,对于这样的人情世故往来还是颇为上道的,不等麻辣烫先生暗示,他自己主动提出会支付食宿费用,并且额外再给成精协会提供一笔捐赠。
麻辣烫先生脸上的笑容总算真诚起来。他眯着眼盯着乔雾先生,就像在看一块喷香的叉烧肉。
乔雾先生心想,自己还是有必要再激发出一个不惧怕猛兽猎食者的高贵勇猛型鸟格出来的,以替换眼下这个高贵娇弱的王子型人格接受命运的残酷现实。
乔雾先生在想什么,他诺完全猜不出来。他只知道今天的大事暂告一段落了,他向麻辣烫先生表达对十一的问候,希望她早日康复,又向乔雾先生告别,期待着再次见到他。
乔雾先生依依不舍地和他诺挥别,临走前,硬是拉住海獭拍了一张合影。他诺犹犹豫豫地看着老板,最终也没能将拒绝的话出口。这大概还是乔偶像鸟生头一次强求和别人合照,而以往他若是碰上粉丝情况总是相反的。他算将这张珍贵的合照发给他言,好好向他炫耀一番。
看,你弟弟可爱吗?你看不到,诶,可是我能!
回家的路上,他诺对于需要将弟弟塞进背包里这件事很是愧疚,他字问罗飨:有办法可以让弟弟自己在外面活动吗?
罗飨略想了想,摊开手心,掌心冒光,逐渐显现出一条金色的牵引背心。
“你给肉球穿上,”他道,“在普通人类眼中,他就是一条腊肠。”
他诺欣喜地接过牵引背心,稀罕地拿在手里摩挲一番,都忘了反驳水獭弟弟的名字不叫肉球。他将他他米招过来,水獭弟弟以前也经常被妈妈当做狗溜,穿着牵引背心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不过他诺的动作不太熟练,摆弄了好一会儿,才顺利让弟弟穿上背心。
这一下,配合着水獭的汪叽叫声,真像是一条狗狗。
不过,他诺疑惑地询问:为什么是腊肠?
罗飨理所当然地回道:“谁让他腿短?”
一点儿也不介意被人腿短肉多的他他米兴奋地跑来跑去撒欢。等劲头过去后,他开始四肢着地,高傲地扬起脑袋和长尾巴,像一只真正的狗狗那样弹弹跳跳地走起路来,神气极了。除了顺拐走路的姿势显得不太优雅过于傻气之外,总体而言,他他米还是一只挺精神的伙儿。
他诺骄傲地牵着弟弟,接受着往来路人的注目礼。
——你看这个人,他的腊肠居然没耳朵,真是搞笑哦。
他们一定都在羡慕我,哼。
在半路上,他诺自然而然地提出要买糖果的请求。罗飨只当他是将零食都吃完了,也没有阻止。糖果铺子不让宠物进门,老板便牵着他他米在门口等着。他诺特地东拐西拐地绕着店铺走了一圈,避开老板的视线,偷偷摸摸让人类店员给他装了五斤最好吃的奶糖。几百颗糖果将他的背包塞得鼓鼓囊囊,背带勒得紧紧的。
海獭走出糖果店铺,眼神贼溜溜地在罗飨脸上转悠,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再加上他那圆滚滚的大背包,看着真有点像是刚做完坏事回来。
罗飨不觉好笑,将他的背包接了过来拎在手上,轻声训斥道:“一次性买这么多,你是要过饥荒吗?不知节制。”
他诺见他并没有反对,立刻笑眯眯地弯起了眉眼。
等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我就用这些糖果把他的佩囊塞满。嗨呀,虽然这些糖也并不及我的万分之一可爱,但是,五斤糖果呢!可爱值肯定爆炸了。
海獭心里惦记着事情,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心不在焉起来,显得更加傻气。罗飨见他并没有心思在城里多逛逛,就很干脆地将两只獭都带回家。
吃过晚饭,院子里满地银霜。今晚的夜色好得很,万里晴空,北斗阑干南斗斜,一抹弯钩月。
他诺搬出他的大脚盆,勤快地张罗着要给弟弟搓澡。
唰唰唰——唰唰唰——
空气里荡漾着倒扣盐罐撒盐的声响,颇有节奏。他他米是只淡水怪兽,对于搓澡盐的把控需得相当精准,一不心齁过了头就容易造成咸鱼事件。不过,他诺做起来得心应手,舒服得水獭汪叽汪叽直叫唤。
罗飨纵身一跃,飞落到大梨树上最高处的枝头上,像一只鸟儿,又像一只猫儿。他的身姿轻灵潇洒,哪怕身处脆弱易折的枝干之间,也能从容自在,如履平地。他很快便仰面卧下,惬意地舒展四肢,歪头俯瞰院落里的搓澡闹剧。
随着他的动作,梨树花雨潇潇下,满院飘香。现下远非梨花的花期,但只要他想,院里的梨树就能永远花开不败。
白色的花瓣盖在水面上,水獭变成一团雪糯糍。他诺欣喜地抬起头望向罗飨,嘴角咧着,眼里有花,鼻尖上沾着一点白。
今天晚饭之前,海獭悄悄躲进卧室里,捣鼓了很长一段时间,出来的时候面带红光,一脸喜色,也不知道是遇见什么好事,却不肯透露半分。
罗飨对此颇有些在意,惦记了整整一晚上,但是出于矜傲,他是断然不肯直接问出口的。他随手摘下一朵娇艳的梨花,拈在手上,凝神思索着。
经过一场凉爽的花瓣澡,被搓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他他米困得直哈欠。他诺收拾妥当,将他送回卧室睡下。又出门来,寻觅着老板的踪影。
罗飨在层层花云之间冲他招招手,转瞬之间,他诺已然置身于梨树之中。他扑向罗飨,梨树剧烈颤动起来,白色的花瓣落得像夏日冬雪。海獭挤在罗飨身边也躺了下来,赖皮地压着他的胸膛和胳膊,半边身体都悬空着,看起来摇摇欲坠。
罗飨拧着眉头,不快地道:“你对你的体重心里没点认知吗?重死了,别压着我,快下去,自己坐好。”
他嘴上随着这样嫌弃着,胳膊却不自觉地用力回收,将他诺搂得稳稳当当。
他诺笑颜晏晏,丝毫不把罗飨违心的批评放在心上。他能够感受到罗飨对他态度的逐渐软化,哪怕他嘴里什么也不,举动却总是相反。口是心非的老板呀。
更何况,他可是得知了一个大秘密,哼哼。
罗飨用来给海獭装可爱值糖果的佩囊是个虚空囊无底洞,能吞日月山光。几百颗糖果扔下去,一点儿响声也无。世界上能填满虚空囊的糖果是不存在的!
也就是,在老板心里,他的可爱一定能抵亿万万颗糖果,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像无缘的天河,像无底的汪洋。
他诺几乎是肯定罗飨一定肯定绝对是喜欢他的。
汪汪汪——
海獭发出得意的笑声。仗着罗飨此时什么也听不懂,他可以肆意妄为。
——我知道你喜欢我啦,你别躲,我都发现了。
他这样道,哪怕只能发出汪汪的犬吠声,也丝毫不影响他此刻无限膨胀的美妙心情。
罗飨的眉头皱得更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看穿他的眼睛直达他内心的想法。
“你想和我什么?为什么不字?”他这样问道。
海獭才不会把话都出来呢,他多聪明,要是留下了文字证据,以后肯定会受到无休止的嘲笑的。他忽然意识到不能话这种悲剧之事带来的好处了。对呀,他的话没有人能听懂,这不就意味着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的内心想法都出来,而不用考虑别人的看法吗?
哼哼。
哼!哼!
哼着哼着,他自己就不由自主地笑出声。
“你是猪吗?总是哼哼唧唧的。”
罗飨怀疑他是不是糖吃多了又变傻了,正要开口询问,又被海獭的汪汪叫声断了。
——不过你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啦,你别不好意思,我能理解的,毕竟我是这样的可爱,谁能不喜欢我呀。
海獭继续着,也不管罗飨此刻并不能理解他的事实,越越起劲。
——而且,你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呀。
海獭想了想,又再次肯定地重重点头。
——嗯,没错,因为你也很可爱!我感觉自己比喜欢朋友还要更喜欢你一点,是很大很大的一点!
——就是这样!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呀,海獭从未体验过,那样陌生,裹着令獭沉醉的甜蜜气息。他不懂,却并不害怕。
不管怎么,我是先发现的呢。等以后能话,我就告诉老板,吓他一大跳。
他再次骄傲起来,恨不能甩一甩尾巴表达强烈的感情。可是化作人形的他并没有尾巴,也没有毛毛能遮盖他脸颊上胭脂色的红晕。
……
不知过了多久,睡了一觉又醒过来的他他米发现自己居然独自一獭呆在卧室,这让年幼的水獭很不习惯,又莫名有些害怕,下意识地爬出门去找哥哥。
哥哥和罗飨都在树上呢,他们在干嘛?
水獭汪汪地声叫唤起来,试图引起海獭哥哥的注意。只可惜,他诺完全沉浸在一场不知缘何而起的精神胜利的喜悦之中,完全忽视了弟弟的存在。
罗飨呢?罗飨则一心一意地解起谜语来,自然也分不出半分心思给别处。今晚的海獭就像一团迷雾,令人费解,令人……挪不开眼睛。
水獭趴在大梨树底下,扶着树干直立起身体,奋力仰头望上望去。树上的两道身影与朦胧的明月春花交织在一处,不分你我。
水獭困惑地观察了半天,爪子因太过使劲而变得酸疼。汪汪声从心翼翼的试探逐渐加大,最终变成气呼呼的大声叫唤。
汪汪汪——
哥哥你们在做什么游戏,我也想玩呀!带我!带我!
无人应答。
……
今天又是罗家院犬声交错热热闹闹的一天。
因老伴儿回娘家而孤枕难眠的邻居刘大爷隐隐约约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心里嘀咕,也不知那罗哥家里养的狗是公的还是母的,能不能下崽,要是能,可不可以要一只来养呢?他家的狗崽子虽然有些闹腾但听起来中气十足是个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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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米:我也想玩成年獭的游戏,发出单身獭的汪汪声
水獭妈妈:妈妈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