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20%(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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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岩胜出刀想要把他的木刀给打落的时候,飞鸟的腕飞快地往木刀的刀刃上一送,动作很巧妙,在旁观人眼中,就是岩胜稳准狠地打伤了他这位未来近臣。

    “哐当”一声,飞鸟上的木刀掉落下来,飞鸟捂住腕上的大面积青紫蹲下身来,松松垮垮地绑住他的长发的发带突然松开,然后掉落在地上。

    飞鸟的长发正好遮住了他此时的表情,为他省去了需要做出配套的痛苦的表情的麻烦。

    一个很瘦弱的孩子捂住腕上的伤蹲在地上,这样的画面还是很容易地让人动恻隐之心。

    旁观的武士虽然久经沙场,但是在不需要打仗的时候,他们又恢复了作为长辈的慈爱之心,所以对飞鸟的遭遇有些同情。

    而继国家家主对于岩胜的那一刀的效果很是满意,通过这一下,岩胜和飞鸟应该会明白他们之间的实力和地位的差距,然后老老实实地退回到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

    因为右受伤,飞鸟在这段时间是没有办法握剑的,所以这一段时间的他都不需要进行剑道练习。

    下午,飞鸟躺在被褥上,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准备等到晚上继国家的人睡去,他好去找缘一玩。

    毕竟对方之前一直来找他玩,他正好趁着闲下来的会去找对方玩才是礼尚往来。

    他将举到眼前,看着上的绷带,岩胜对于他的受伤的事情很紧张,特意嘱托继国家的大夫给他多裹上几层。

    让每天送饭给他的女仆吓了一跳,以为他受了多严重的伤。

    其实飞鸟也没有受什么伤,他撞上木刀刀刃的角度很巧妙,没有受多大的痛楚。

    之所以腕上青紫一片看起来吓人,只是因为他的皮肤比较细嫩白皙的缘故,就像他曾经在地下室中被镣铐勒出的伤一样。

    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不过他可以因此偷懒真的是太好了。

    不过等待的时间有一点无聊,所以飞鸟想着这段时间找点事情做,平日里白天的时候都是陪着岩胜上各种课,很少有闲下来的会。

    难得有精力专程去找缘一玩,所以正好可以趁着等待的时间给缘一准备礼物。

    飞鸟忽然间想起了缘一拿着自己给他折好的千纸鹤的欣喜的神情,现在时间够早,他可以为缘一做个更好的玩具。

    他想了想,从屋外的院子里找到了一块树根,然后趴在被窝中准备用匕首雕刻个什么东西给缘一。

    但是雕刻什么东西送给缘一是个问题。

    飞鸟想起他们两个是准备一同逃离继国家的伙伴,逃出去之后他和缘一就是新的家人了,所以他决定雕刻个“家”给缘一。

    房子一点没有关系,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住,晚上并肩而睡就好,而不是像继国家一样,让缘一从一个人住在那狭窄的房间里。

    也许门前应该有棵树,如果没树的话可以种一棵,然后看着树和他们一起长大,还应该养几只动物,不是为了把它们当储备粮,而是和它们像是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这样就算家中只有他和缘一两个人,也不会觉得孤单。

    但是,如果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呢?

    飞鸟雕刻的动作有些迟疑,如果他走了的话,缘一本来是跟着他一起逃出继国家,但是又被他给抛下了,那么他就是比继国家家主还要过分的人。

    想到这里,一直不怎么在乎的腕的伤处突然疼痛起来。

    他刚来每个世界的时候都是孑然一身,他不是什么积极进取的人,但是在别人对他伸出的时候,他都会想办法牢牢抓住。

    如果对方松开的话,他也会任由对方离开,却没怎么想过如果是他松开应该怎么办。

    缘一之前在他面前话了也在他面前笑了,所以对方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象中的自闭孩子,缘一之所以不话不会笑,只是因为没有什么能让他开口话能让他笑的事情。

    他的每次穿越前夕都是有征兆的,所以每次都好好地见过他想见的人的最后一面,只要他在离开前帮助缘一和其他人结成新的羁绊的话,能不能弥补一点他的过错?

    飞鸟将注意力转移到上正在雕刻的东西上面,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艺,右的腕被绷带层层包裹,能动起来就很了不起了。

    而且工具也只是匕首和随捡的树根,他捡的的树根本身也不是什么上佳的材料,再加上因为心情沉重和本身也是第一次做工,所以成品做出来后很粗糙。

    飞鸟将这个木雕屋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原本兴冲冲的目光变得有些嫌弃,但是他觉得再做一个未必比这一个做得好。

    所以他认命般用石头将木雕屋的边边角角磨平滑,防止缘一细嫩的指被突出的木刺给刺伤。

    应该没有丑到让缘一拒收的地步吧,飞鸟心情有些忐忑地看着这个木雕。

    正当飞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木雕屋时,他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飞鸟赶紧将床边的刀和木屑堆到被褥下面,然后将木雕塞进被窝中。

    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话声:“飞鸟,我下完课特意来找你了,你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再去大夫那里换药?”

    飞鸟瞄了瞄腕上的绷带,原本青色的淤痕应该变成了青紫色。

    之前包扎腕的时候,虽然大夫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岩胜还是一脸歉疚地对他“对不起”,在繁重的功课结束后还不忘到他房间里来探望他。

    飞鸟原本想要帮岩胜在对方那渣爹面前掩饰再加上他想要偷懒,所以才故意磕成这样。

    但是当看到岩胜那张秀气的脸因为歉疚而眼眶泛红的样子,飞鸟的良心也颤了颤,觉得非常的过意不去。

    飞鸟笑着道:“不要紧,完全不疼,只要过一段时间伤就会慢慢好了。”

    岩胜在看到飞鸟的毫无阴霾的微笑脸,他低下头,不让飞鸟看到他脸上“太好了”的表情。

    但是在看到飞鸟被绷带裹得层层叠叠的腕后,目光很是纠结。

    他是为了不让飞鸟受伤才决定放水,结果让飞鸟受了更严重的伤。

    而他的父亲却因为他打伤了飞鸟的事情而用夸赞的表情看向他,一直以来以父亲为榜样的他的头脑有些混乱。

    看着岩胜纠结的样子,飞鸟像是平日里摸缘一的头一样摸着岩胜的头,结果岩胜的脸一下子变红了。

    飞鸟有些诧异地看着岩胜,没有想到岩胜还是个害羞鬼,缘一每次被他摸头的时候,只会乖乖地伸头让他摸,脸上很淡定,表情一点波澜也没有。

    但是岩胜因为因为脸红得厉害,直接用捂住了半张脸,道:“你好好养伤,多多休息,等你的伤好了,我再好好教你剑道,我等着你。”

    完这句话后,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般急匆匆地跑掉了。

    完了,他的愧疚心好像更大了一点,飞鸟看着岩胜离开的背影心想。

    到了晚上,他怀揣着他雕好的木雕屋,静静地等待着继国家的人都睡去。

    虽然兰波德累斯顿石板能唤醒他体内的荒霸吐之力,但是他在和石板硬刚后穿越到这个世界,发现他只觉醒了一点感知力量。

    信奉荒神的荒吐族是日本的原住民,对大自然和生物有着天生的理解和掌控力。

    所以他即便就这么躺在被褥上,也能感知到周遭生物的状况,对继国家几十号人是睡是醒知道得清清楚楚。

    等宅子里的人终于都睡着了,飞鸟上托着木雕屋,轻轻脚地拉开门,从屋内出来。

    夜凉如水,明亮的月亮在天空上挂着,月辉从天上撒落下来,能见度很高,飞鸟也不用担心在没有灯的情况下,缘一没有办法看到他送给对方的木雕屋。

    站在长廊上,飞鸟一下子锁定了缘一的房间,他走了过去,虽然继国家有武士正在守夜,即便月光亮堂堂,但是谁也捕捉不到飞鸟的身影。

    飞鸟的身经过天人和异能者们的磨练,即便他现在只是七岁的模样,但是已经能应付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类。

    飞鸟来到了一个房间前,这个房间比他的房间还要得多,而且还在整座壮观宅邸的最隐秘的地方,让人想象不出这是继国家名正言顺的二少爷的住处。

    更像是囚禁着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的牢笼,在继国家家主的眼里,缘一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飞鸟的目光冷了冷,但是他迅速地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不要紧,渣爹不心疼缘一没有关系。

    以后他就是缘一的哥哥了,也是缘一的新的家人,就由他来保护温暖缘一的心好了。

    飞鸟刚准备轻轻敲这个房间的门,但是他的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门板,门就在眼前被拉开。

    门拉开后,露出了门后的缘一的脸,看得出来,就像他过来找缘一一样,缘一也想要在晚上来找他玩。

    海拔差不多的飞鸟和缘一都怔了怔,然后缘一朝飞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是在这寒夜中也能让人感到暖意的笑容。

    飞鸟朝缘一也露出了笑容,然后将上的木雕屋递给了缘一,道:“是礼物。”

    因为怕被继国家家主发现,所以这个木雕屋做得非常,也只是比六岁孩子的稍大一点,缘一看到了木雕屋,眼神就像定在了那里无法挪开。

    他从飞鸟的上接过屋,这个屋在身为完美主义者的飞鸟眼中,做得实在是又糙又丑,但是缘一却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宝物一样捧在心中。

    大多数时候比飞鸟还要没有情绪的眼睛又一次变成了星星眼,而且还是闪闪发光的那种。

    飞鸟感觉他有被这样的眼神给闪到,原本忐忑的心情一下子没了。

    在这样的目光笼罩下,那个木雕屋似乎不是什么新的不入流的作品,而是什么大师级别的艺术品。

    因为天很冷,所以缘一邀请飞鸟进了屋,这个房间也只是挤了两个六七岁的孩子,却一下子变得更加逼仄起来。

    飞鸟已经不记得他是第几次在心里暗骂那个继国家家主是渣爹了,从屋里的陈设来看,缘一的房间条件还不如他这个养子。

    但是缘一对于这些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因为房间四面不透光,屋内也没有灯,所以缘一趴在门边,在月光下端详着飞鸟送给他的木雕屋,眼睛还是那样亮闪闪的。

    飞鸟也趴在了缘一的身边,指着木雕屋解释:“这是鸡、鸭、鹅,这个房子还能开门哦,虽然里面是实心的,这棵树是苹果树,你看,这个秋千能晃动,还有,这两个人是我和缘一,我们以后两个人的家就是这个样子。”

    飞鸟越解释越觉得心虚,他是不是应该雕个更好的给缘一,总觉得他应该雕个更好的才配得上缘一的笑容。

    缘一看着这个木雕,然后用推了推苹果树上的秋千,喃喃地道:“我和飞鸟两个人的家。”

    缘一的眼里有着满满的期待,飞鸟看着缘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飞鸟在上的伤痊愈之前,他都不需要拿刀,但是为了不让学习进度落下太多,所以飞鸟还是得旁观岩胜的练习。

    他站在树荫下发着呆,身后忽然传出了动静,似乎有什么人准备牵他的,飞鸟反一握,将那只的握到心中。

    在看到的主人是缘一的时候,他的表情并不惊讶,事实上在对方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缘一的大大的红眼睛呆呆地看着飞鸟,然后忽然朝飞鸟露出了笑容,似乎飞鸟和他刚才之间的动作是在玩闹一般。

    明明岩胜应该已经告诉过缘一尽量不要靠近他,但是这傻孩子还是凑了过来吗?

    飞鸟原本想要松开握住缘一的,但是缘一反而握紧了他的,所以他只能放弃松开的念头。

    两个差不多高的孩子站在树荫下牵,看起来关系过分要好场景也过分可爱了。

    在大太阳下训练得大汗淋漓的岩胜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胞弟缘一和他的近臣飞鸟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岩胜的动作一下子乱了起来。

    原本和老师有模有样的对打的他上的木刀一下子掉落下来,练习一下子停止,岩胜弯腰捡木刀,心里头无法平静。

    他皱了皱脸,心情变得酸酸的,他刚才好像看到了缘一的笑容,明明缘一自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笑过,仿佛一出生就带着什么沉重的命运一般。

    但是对方刚才却对飞鸟笑了,而飞鸟刚才也对缘一露出了很迁就的笑容,他又有了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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