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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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晚心中明镜似得。她抬眸,问:“目的?”

    “我要看一眼‘天策’。”宗无楼这次没遮掩。

    “好。”北晚起身应下,宗无楼大喜,“北晚声明一句,师父可看,但不可拿走。”

    “我答允你。”

    今日皇帝专门将她宣到长秋殿特别交代“天策”不可打开,否则会有无尽灾祸发生。

    可她北晚从不是乖乖听话的人。

    宗无楼看一眼北晚,没再出声,起身将屋中的窗子关严,垂下锦帘,又点了三支烛台放在桌案上,眼前亮堂起来。

    他看着北晚示意可以拿出来了。

    北晚从怀中心翼翼掏出木匣,一边提防着暗器,一边闭气凝神打开木匣。

    宗无楼向前探了身子去看。

    北晚也一眼不眨。

    朱红的木匣,内胆是用皇帝御用的明黄色锦布搭配金线绣成,密密麻麻似乎是行文字,北晚看不懂,宗无楼心急夺过匣子,将内胆捧在灯烛下仔细查看,也看不懂。

    他把内胆从匣子里抠出,将匣子里三层外三层仔仔细细查看。

    除了匣子里的内胆并无其他东西,且内胆上的纹样字体与匣子外面的大致一样。

    也就是,这木匣子是空的!

    匣子里根本就没所谓的“天策”。

    宗无楼眸子一暗,他抄起腰间长刀,刀鞘落地,长刀快速扫过,灯烛忽地闪了一下,刀刃已落在北晚咽喉。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眉心的那道褶皱更深了。

    宗无楼压低声,沙哑道:“‘天策’在哪?”他每个字几乎都是唇齿之间咬出来的,仿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北晚。

    北晚的指抠进桌角,眼睛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桌案上的木匣。

    她可以确信,喜公公将木匣交给她的时候,再没第二个人碰过这个匣子了。

    弄丢是不可能的,除非

    她眸子骤然睁大,除非是皇帝给了她一只空匣子!

    皇帝是什么意思。

    “话!”宗无楼的刀刃划破北晚的皮肤,他握住刀柄的指泛白,面目狰狞而扭曲,“你把‘天策’藏哪去了?”

    北晚抿紧唇,千百个设想念头在脑中推翻再设立。

    她迅速整理出几条因果。

    一,皇帝想证明,“天策”的确在他中,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天策”交由北晚保管。

    二,皇帝特意交代北晚不许打开匣子,若北晚不听,擅自打开自然会发现匣子是空的,她去问皇帝则会显她不忠。

    三、总结前两种,有给他人做戏之意,有测她是否忠心之意,还有将“天策”交给她,则向众人明示天策府正司北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意。

    “北晚,谁给你的胆子敢糊弄我?”宗无楼一声斥责将北晚拉回现实。

    北晚的眼眸骤然一冷,看一眼咽喉处的长刀,再看向宗无楼,冷声道:“宗师父既想看‘天策’,现在便带着你的刀出了这院子,今日权当没来过北晚这。”

    “你什么意思?”宗无楼眼神疑惑片刻,迟迟没动。

    北晚哼笑一声:“北晚带着‘天策’从宫中回来,且只见过宗师父,‘天策’便不见了,师父若想趟这趟浑水,北晚不拦着。”

    “北晚。”宗无楼欲言又止,眼神警告的看着她,收了长刀。

    “师父答应北晚的事别忘了。”北晚微俯身,做出恭送的样子。

    “你最好先把‘天策’找到。”宗无楼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木匣神色复杂,须臾后翻窗离开。

    宗无楼刚走,北晚迅速将桌案上的木匣收好,如是她所猜想的那样,那皇帝必然还不信任她。

    既然不信任,她必得做的更好。

    北晚梳洗一番,换了身衣服出门。

    醉仙楼,京瑜城权贵热衷的地方。

    半月前,北晚重伤回京,京瑜城发生了一件事。

    都转盐运使司的儿子贡辛死了,被人在打死在醉仙楼,当时盐运使贡严庆将此事闹大,闹到了大理寺,案子是大理寺少卿张知达负责的,后来不了了之,也无人过问。

    施暴者是城北张府的少爷张廷,好色又好饮酒,虚荣且爱面子,仗着家底丰厚闯下不少祸事,醉仙楼也是他常来的地方。

    北晚今日来,为的便是此事。

    酒过三巡,张廷已醉的不省人事,同桌好友知道张廷的习惯,便都悄悄退出来,叫了几个姑娘进去伺候。

    北晚随着其他两人入内,张廷醉醺醺的歪在床榻上,昏睡着,她看一眼,转过身拦住其他两个姑娘:“你们都出去,这里有我一个就好。”

    “凭什么啊?”穿紫色薄纱的女子不乐意道:“谁不知道城北的张少爷出阔绰,你想一个人独吞赏钱吗?”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

    北晚抬起臂,张开,心里躺着一锭银子。

    两人对视一眼,没人上前。

    “张廷出再阔绰,也不可能赏你们金子,拿着这锭银子,滚。”北晚眸子一冷,道。

    紫衣女子还想争辩几句,另一人瞥见北晚腰间的匕首和长鞭,忙拽了紫衣的衣袖,低声道:“拿了快走。”

    两人离去,北晚关好门,她走到圆桌前,将匕首、长鞭、纸笔搁在桌上,抬脱掉了黑色貂裘长袍盖在上面。

    她身下穿着一层齐胸的薄衫,两只细白的胳膊露出,那薄衫裁剪的刚好,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今日北晚熏了香,黑袍一脱整个屋子便香气醉人。

    张廷闻见这迷醉的香气稍稍睁了眼。

    “张少爷”北晚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张廷又清醒了几分。

    他看清面前站着的女人穿的极其单薄,一张妖娆而魅惑的脸,嘴唇红的娇艳欲滴,白皙细长的脖颈,微凸的锁骨,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白晃晃的胳膊如同牛奶浇灌,细腻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张廷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从床榻上下来,晃晃悠悠走近北晚。

    他弓着腰,将鼻子贴近北晚胸前,一路顺着细长的脖颈嗅至北晚的红唇,喃喃道:"好香啊。"

    北晚勾起唇角,单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张廷向后踉跄一步,一把拽住了北晚又细又滑的胳膊,顺势将她拽进怀里。

    张廷抱着北晚坐在床榻上,一解开帷幔,翻身将北晚压在身下,继而喃喃道:“怎么这么香!”

    北晚摄魂似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着媚笑,仅笑了一下,张廷便看呆了。

    一秒后,北晚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看着张廷,颤抖着红唇,声音又低又娇道:“张张少爷。”

    “怎么这幅样子?”张廷脸色登时不悦起来。

    北晚垂下眼,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也随之微微抖动,她抬眼,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张廷,声道:“听听你在这间房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