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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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没头没脑,秋诀先是一滞,随后答道:“好喝。”

    “我以为太子只喜欢饮茶,不想会对我的酒水称赞起来。”北晚看着他笑了笑。

    北晚回府已是巳时过半,阴黎青命人收拾府邸门口的尸首,北晚正好从正门入府瞧见了,三具尸首脖颈处是整齐划一的剑伤,她知道昨夜又有人上门找麻烦,是景行行止替她挡了。

    阴黎青瞧她回来,挥让人将尸体拖走,她上前夸赞笑道:“师姐真厉害!”

    北晚神色清淡,眸底却如墨一般,漆黑黯然。

    她没理会,直径进府正在更衣,不稍片刻,阴黎青立在门口道:“师姐,府外盐运使贡严庆前来拜见师姐。”

    “贡严庆?”北晚缓慢的念叨这三字,她不认识。

    “拜见我做什么?”北晚问。

    阴黎青道:“听闻是来感谢师姐的,师姐捉到了杀他儿子的凶,他们全家感激不尽。”

    贡严庆贡辛,北晚记起来了,是城北张廷打死了他儿子,张廷是北晚捉的,昨日已斩首示众,张老爷和张夫人哭晕在斩首现场。

    北晚将腰间的绸带系好,穿了黑袍准备出门进宫。

    她开门,阴黎青立在门口,稍稍抬眸看她。

    北晚道:“告诉贡严庆,不必前来谢我,这是天策府的职责。”

    “是,师姐。”

    自那次大火后宝曦宫还在重建中,敬妃住宝曦宫的在偏殿,北晚进宫没去长秋殿,去了敬妃住处,她站在宫门口让宫女传了话进去。

    少顷,三四个宫人簇拥着敬妃从偏殿出来,只见敬妃的长裙浮翠流丹逶迤拖地,头顶珠翠环绕,贵气至极,缓缓向她走来。

    “臣拜见敬妃娘娘。”北晚微笑俯身行礼。

    敬妃使了眼色,一旁的宫人忙去扶住北晚。

    敬妃笑道:“北大人快快免礼,里面请。”她单抚发巧笑一声道:“早该请大人过来宫里喝茶,好好当面谢谢大人救命之恩,只是这宝曦宫还未修建好,偏殿又简陋,恐委屈了大人。”

    北晚俯身客气道:“臣是担心娘娘身体,所以特来此看望娘娘是否康复,娘娘的‘谢’字臣不敢当,这都是臣应该的。”

    “有太医悉心照料,本宫身子好多了,有劳北大人记挂。”敬妃进了偏殿,坐在主座上,示意北晚入座,道:“谢还是要谢的,本宫这条命全靠大人拼死相求,这才能安然无恙。”

    一阵客套后,时辰差不多,北晚起身告辞。

    “兰七你前去送送北大人。”敬妃吩咐道。

    北晚掐准了时间,果然刚出门,五皇子秋玏前来请安。

    “北晚?”秋玏见北晚从偏殿出来惊讶道。

    “臣拜见五殿下。”北晚低头行礼,没理会秋玏询问的眼神。

    临进偏殿时秋玏叮嘱:“你且等我一下,我请过安就出来。”

    “好。”

    北晚站在宝曦宫中,看一旁的宫人蹲在高处的木头架子上仔细修葺着正殿的屋顶,屋内画师雕梁画柱,每一笔都做到极致,尽量恢复往日宝曦宫的容貌。

    半晌,秋玏从偏殿出来。

    他瞧见北晚站在院中的白兰树下,树枝上堆满厚雪,风一吹,雪花洒落,尽数落在她的乌发与黑袍上,一时间竟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他摇了摇脑袋,一定是昨夜没休息好的缘故,怎会恍惚了。

    秋玏走过去,睨着北晚问:“你怎么在这?”

    两人着一边抬步往外走。

    “我来看望敬妃娘娘。听闻娘娘很感谢我,想见见我,我这便入宫来拜见了。”北晚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道。

    秋玏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你救了母妃的性命,我问你赏赐你又不要,让母妃见见你,当面道谢也是好的。”

    “敬妃娘娘同殿下想到一块去了,也要赏赐臣,还让臣自己挑物件。”北晚顿了顿低头一笑,道:“臣思来想去,便问娘娘要了点儿金子。”

    “金子?”秋玏诧异:“你拿金子做什么?”

    他以为北晚是个特别的人,想要的起码不是金子这么简单,不然他问了她那么多次,她早该。

    “身处官场,又要办事,少不得要用点金子。”北晚淡笑,略无奈道:“殿下也知道,天策府初启动,我也刚被封为正司,俸禄还没下来,拿什么买酒,拿什么打点上下?”

    秋玏舔一舔嘴唇,皱起眉头问:“那我当初要给你赏赐,你为何不要?如今又到宝曦宫来问母妃讨赏。”

    北晚看着脚下的青石台阶,回道:“不,殿下这话错了,不是北晚来讨赏的,是敬妃娘娘要给北晚赏赐的,北晚这是却之不恭。”

    秋诀看着她,打心眼里佩服:“北大人,你这张嘴,很厉害。”

    北晚摆。

    两人笑,一路往宫外走去。

    “殿下”星屠喊住秋诀。

    秋诀驻步,顺着星屠的目光看去,湖边青石路上,北晚与秋玏并肩走着,谈笑风生。

    秋诀看了两眼,眸底没什么情绪,他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北晚瞧快到宫门口了,门口必定停着秋玏的轿撵,她刻意放慢步子,漫不经心道:“殿下最近都忙些什么,有空再约个酒?”

    秋玏昨夜的酒劲还未缓过来,他站定,仔仔细细打量北晚一眼,她神采飞扬满面春光,昨夜喝了那么多似乎对她毫无影响,他自嘲摇头道:“这酒先搁一搁,最近啊,要忙着练兵,马虎不得。”

    “只殿下一个人忙着么?没个帮?”

    “倒是有,姜都统看着呢,我抽空过去就行。”

    北晚的在袖管里攥紧,“姜都统”呵,不想过了几年就已混上都统的位置了。

    她温笑道:“这练的是什么兵啊,可是有战事?”

    “还真被你准了。”秋玏抬摸一摸光滑宽大的额头,一顺着头顶的青发捋到脑后,不羁道:“烟定城战事吃紧,练兵以备不时之需。”

    边北的烟定,北晚知道那个地方,和祈国相连。

    两国因为一座城池的归属闹了好些年。

    “殿下何时能带我去一趟练兵之地?”

    秋玏疑狐的看着她。

    北晚依旧温笑道:“好奇。”

    “那就明日。”

    “成。”

    出了宫门,北晚站在轿下目送秋玏上轿,缓缓俯身道:“恭送五殿下。”

    秋玏撩开垂帘,单一抬算是别过。

    北晚瞧秋玏的轿子走远了,她沿着路往天策府走。

    一路旧事压心,北山、北门、北家与“天策”,这些年来没有哪日是不去想的,当年之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陷害,遭至北家灭门。

    千头万绪,牵扯着她的心,未能注意其他。

    倏地,她感觉脖颈一刺,一根极细的针扎在脖颈穴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