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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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晚掀了珠帘出来,坐下安静地吃了几口饭菜,宴七娘见她无碍,招呼铃铛走,临走前嘱咐道:“我与你宗师父大闹烟阙楼,算是为你报了仇,你吃罢且先好好休息。”

    北晚搁下碗筷起身,身子微躬道:“徒儿谢过宴师父与宗师父。”她直起身,淡声道:“罪魁祸首不是烟阙楼的人,城北张府还未承担责任,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师父不拦着你,你自己注意身子。”宴七娘话毕出了门,铃铛俯身告退。

    北晚坐下吃完最后一口菜,她拿帕子擦拭唇角,起身将架子上的黑袍拿下,长鞭别在腰间,出了门。

    月色薄凉如水,她一袭黑衣带着天策府的众多女侍行在京瑜城的街巷中,步行半个时辰,抵达城北张府。

    北晚站定,抬捏了一个拳头,身后的女侍停下。

    她抬眸看着张府阔气的牌匾,思绪竟飘到了边北的烟定城,战事吃紧,百姓定是民不聊生。

    张府门口守着的两位厮看北晚的阵势,相互对视一眼,吼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北晚勾唇微笑道:“天策府正司北晚拜见张元烽老爷。”

    “天策府的?”两位厮再次对视,心中犯了嘀咕。

    “你且先等一下。”其中一个厮反应及时,当即跑进府邸前去通报。

    北晚抬一挥,她身后的女侍散开,将张府团团围住。

    府中之人插翅难逃。

    北晚静站在府门口等着,想起什么,她抬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目光柔和下来。

    这块玉乃是天下一珏,先皇后江黛兰的遗物,后来太子秋诀贴身佩戴从不离身。

    这是宴七娘从碎星石窟将她带回来时,一起带来的东西。

    所以在宴七娘来救她之前,那个人已经来过一次了。

    烟阙楼的事是江脂盟透漏的,那么太子秋诀和江脂盟有什么关系?

    江黛兰江脂盟,北晚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

    门内隐隐传来脚步声,远处张元烽披着长袍大褂,张夫人等和一群下人跟着张元烽从府内走出。

    北晚冷眸看着他们。

    张元烽额间出了一层薄汗,他在门口站定,身子微躬,做了个请的姿势:“北大人里面请。”

    北晚淡笑,抬步缓慢上前,最终站在张府门栏前站定,却不入内,凉声问道:“张老爷可知谋害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张元烽嘴角抽搐,没出一句话来。

    张夫人拽着张元烽的衣袖,声唤到:“老爷”

    张元烽将头微侧幅度极的摇头,示意其他人不要多话。

    北晚将腰间秋诀送她的硬鞭抽出一甩,长鞭横在张元烽脸前,鞭尾锋利的倒刺插在张府门柱上。

    北晚道:“听闻张府家大业大,很有钱是不是?”

    张元烽不明白北晚的意图,只木讷摇头。

    “我还听闻边北烟定城战事吃紧。”北晚打量着张元烽,华冠丽服锦衣玉带的,她缓缓道:“既然你愿意拿钱买命,那么这笔银子送去边关如何?”

    张元烽的腿顿时有些软了,幸得一旁张夫人扶着,他抖着唇问:“什么银子?我听不懂。”

    “拿来杀我的银子,应该不是一笔数目吧,张老爷?”

    北晚臂一抬,将长鞭轻松收回,她看着张元烽的眼睛道:“凑够数目了,就亲自送到天策府,记住了,是亲自,别再让我带人跑一趟。”

    张元烽结巴应道:“是是。”

    北晚转身抬一挥,招呼人走了。

    张元烽的腿顿时软了下来,之前那种恨已被恐惧替代,天策府的不是好惹的。

    张元烽还在一筹莫展的凑钱,三天后,张府门口搁着一箱金子。

    府门口守着的厮没见着来人,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厮进去通知张元烽,张元烽出来掀开木箱盖子,箱内金光闪闪。

    他大略扫一眼,这是他送去烟阙楼的那箱金子,原封不动的又被送回来了。

    大抵是烟阙楼知道北晚醒了,所以才将这金子送还。

    “老爷,这怎么办?”张府的管家瞧见这箱金子踌躇道。

    “能怎么办,快叫几个人抬着这箱金子随我去一趟天策府。”张元烽抬头摸了一把脑门上的虚汗。

    张元烽到天策府时,北晚正好要出门办事。

    “北大人。”张元烽瞧见正要上轿的北晚唤了一声。

    北晚回头,瞥见张元烽与他身后抬着大木箱的人,心中明了,她走过来,走到张元烽身后,抬将木箱盖掀了个缝儿,看到金子,数目不。

    她放下,目光落在张元烽身上道:“冤有头债有主,拿钱消灾可以,但是人命不行。”

    “北大人的是。”张元烽频频点头。

    “你若是不甘,便到阴曹地府问问死掉的贡辛心甘么?”

    提到贡辛,张元烽想起自己被斩首的儿子张廷,他不出话来,但已暂时打消报复北晚的念头,这个人他惹不起,烟阙楼也惹不起。

    北晚回身上轿,她掀开轿帘道:“张老爷,这箱金子就烦请你差人送到烟定城吧。”

    “北大人请放心。”张元烽躬身:“恭送北大人。”

    轿内,五皇子秋玏讥讽道:“原是着了这老东西的道,不杀了他泄愤,还留着他做什么?”

    北晚听罢,心底一嘲,脸上却未表现分毫,她淡淡应道:“五殿下难道不知,在疆壁国律法里,杀人是要偿命的。”

    这话别有深意,秋玏听闻笑容更大:“是么?”

    北晚但笑不语。

    一番舟车劳顿,抵达练兵之地。

    北晚撩开垂帘朝外看去,一望无际的平川上,将士们持武器操练着,她眯起眸子看着远处高台上站着指挥的男人,五官瞧不真切,只隐约辨出那身衣服,是都统穿的。

    五皇子秋玏踩着下人的脊背先下了马车,北晚随后下来,步子迈过底下蹲着的人。

    当脚垫的下人起身,在北晚身后声道了句:“谢谢。”

    北晚看着前方的男人,没回头。

    秋玏前面带路,北晚与随从跟在他身后,栏外驻守的士兵,低头行礼:“五殿下。”

    士兵瞧着秋玏身后的人不知怎么称呼。

    秋玏道:“这位是天策府正司,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