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人发现了什么？”宋允席双眸看着北晚，只见她神情淡淡，看不出所以然。

    北晚道：“杀害傅贵的凶不是赵四。”

    宋允席诧异：“证据呢？”

    “你看，肖玉香的伤口和傅贵的伤口几乎一致。”北晚拿比划两具尸体额头上伤口的大与位置。

    宋允席仔细一看的确是，可是这很匪夷所思。

    他眼神示意，仵作前去仔细检查两具尸体上的撞伤位置的大与深浅。

    北晚平静道：“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忘记一个最重要的关键点。”

    “什么？”

    “傅贵和肖玉香都是以触柱的方式死亡，而且都在宋大人到达前不久。”北晚的是去牢狱和医馆的时间，凶总是快他一步。

    宋允席沉默。傅贵和肖玉香如果不是自杀，那便是有人按着他们的头撞向柱子，且凶行凶的法一样。

    不过片刻后，仵作微躬身道：“启禀北大人、宋大人，这两具尸体额头上的致命伤口几乎一致。”

    “所以他们是用相同的力道撞击柱子，所以额头上的伤口才几乎一致？”宋允席分析道。

    “按理是这样的，宋大人。”仵作应道。

    北晚与宋允席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道。

    “凶另有其人！”

    “凶不是赵四！”

    杀害傅贵和肖玉香的是同一个人。

    一瞬，停尸阁静了下来。

    众人沉默。

    案件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幕后凶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北晚摸着腕，垂下眸子。

    她道：“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赵四参与了傅贵被杀，钥匙是他提供的，只不过杀傅贵的另有其人。”

    “那第二种呢？”宋允席问。

    “第二种，赵四是被凶栽赃嫁祸的，本人毫不知情。他是凶找来的替死鬼。”北晚道。

    宋允席缄默以对，无论如何，大理寺中一定有内鬼，这个内鬼或许就是失踪案的始作俑者。

    “对于赵四的家庭背景，你知道多少？”北晚要一步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这才能有头绪继续往下查。

    “这些狱头清楚。”宋允席答。

    北晚看他一眼。

    宋允席对身边的人道：“唤狱头过来。”

    “不必了。”北晚将袖口翻好，准备出门。

    宋允席当即明白北晚是什么意思。

    现在大理寺的人谁都有嫌疑。

    狱头被传唤这事出了停尸阁，也许他和北晚见到的又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北晚大步向牢狱走去，宋允席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宋允席心底犹豫两下，还是问道：“北大人近日和五皇子走的很近？”

    北晚回头瞅他一眼，那一眼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她回过头，继续走，半晌“嗯”了一声。

    “是因为妃嫔暴毙案么？”宋允席又问。

    “不是。”北晚干脆道。

    宋允席默了声。

    走到牢狱，北晚让宋允席在外候着，自己进去，问了狱头几句话。

    北晚：“赵四的家人你可了解？”

    狱头：“家中有一老母，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一家老全指望他这点俸禄养活。”

    北晚拿出赵四的遗书，展开给狱头道：“这是赵四的字么？仔细看看。”

    狱头细细看去，摇头道：“我记忆中赵四从来没写过字，他是不识字的啊！”

    “不识字？”北晚皱眉反问。

    狱头连连点头，他解释道：“赵四来牢狱当差，是当初张大人一承办的，赵四是赵飞平的亲戚，赵飞平拿了点钱给张大人，张大人才安排了这个狱卒的职位。”

    “张大人”北晚在脑中搜索，又问：“张知达？”

    狱头点头。

    “你怎么断定赵四不识字？”

    “我记得四年前，赵飞平领着赵四来当差，我让赵四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基本信息好存档，他拿着笔支吾半天，还是赵飞平给写的名字和基本信息。”

    “赵飞平和赵四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堂兄弟。”

    北晚从狱头中拿回遗书问：“赵飞平是做什么的？”

    狱头如实道：“大理寺厨房的。”

    线索越来越清楚了。

    北晚又问：“当年赵四的档案在哪里存放，给我看一眼。”

    看完档案，北晚将档案与遗书捏在中，出了牢狱。

    宋允席双背后，站着晒太阳，北晚过去拍了他一下。

    他回头。

    “赵四不是自杀的证据找到了。”北晚扬了扬上的遗书和档案，淡笑一声道。

    宋允席伸要拿，北晚转了个身将遗书和档案藏在身后，道：“杀人凶也找到了。”

    宋允席的落空，顺势抬挠了挠额头，问：“什么证据？”

    “遗书不是赵四写的，是赵飞平写的。”北晚这才将两样东西展开给宋允席看。

    北晚指着比较典型的几个字道：“这上面的字迹虽不一样，但仔细看它们又相同点。”

    宋允席看明白了，一个是正常写字，一个是故意扭曲。

    他问：“凶是谁？”

    “赵四的堂哥赵飞平，现下在大理寺的厨房当差。”

    两人对视一眼，北晚再次拍了一把宋允席道：“带路，跑起来，快点！”

    一路艳阳，宋允席一身官服疾跑在长道上，身后北晚一袭黑衣追着，最后还跟着一干厮跑着。

    大理寺中来往的人看着，倒是百年一见。真稀奇。

    北晚与宋允席兵分两路。

    厨房，北晚听那里的人刚赵飞平告病回乡了，并打听到昨晚赵飞平确实不在房中。

    赵飞平住处，宋允席找到丢失的钥匙，却不见赵飞平人，衣物整齐摆放，钱财也没带走一分。

    最后两人在拐弯处汇合。

    北晚瞧见宋允席的神色便知是什么结果了。

    “北大人”宋允席喉咙一紧，一时间不知该些什么。

    北晚理了理袖口道：“也罢，这段时日宋大人便好好清一清大理寺的风气，查一查身边人的底细。”

    “嗯。”宋允席应了一声，没再作答。

    北晚抬头望天，今日的天是出奇的好，好到没有一丝云彩，天空湛蓝湛蓝的。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有些挫败感，但很快又提起一口气道：“即今日起，失踪案宋大人便不必再插了，剩余的事由天策府全权负责。”

    这次宋允席没吭声。

    北晚话毕，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