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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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黎青是夜里来牢狱中的。

    北晚刚睡着,只听牢门的锁头在响。

    她睁开眼,一碰冰凉透顶的水泼在她的头上。

    北晚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从床板上坐起身子,牢内燃着晕黄的灯烛。

    阴黎青将里空了铜盆扔到地上,她穿着天策府女侍的衣服,趾高气昂的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

    北晚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话。

    阴黎青剑眉挑起,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这样对你?”

    北晚问:“为何?”

    阴黎青咬牙切齿道:“因为你该死!你告诉过我们,背叛天策府者死,如今是你背叛了,你就得死。”

    北晚:“最真实的原因,难道不是因为二皇子是被我亲自送上断头台的么?”

    阴黎青脸色大变,她惊慌的看一眼牢外,在确保人都被她支开后,她低吼:“你怎么知道我与他的关系?殿下竟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北晚哼笑不答。

    阴黎青最见不得的便是北晚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她上前一捏着北晚的下巴,双眸狠狠地剜着北晚,狠厉道:“是殿下错信了人,才招致杀身之祸。你就该死,你是最该死的。当年北门灭门时你怎么没死呢?”

    北晚一暗暗捏成一个拳。

    阴黎青抬要掴她。

    快接近北晚脸颊时,去被北晚一钳住。

    她道:“你知道自己真名叫什么么?”

    阴黎青怔住。

    她只依稀记得,时候有贵人请他们全家去京都做客,后来母亲倒在血泊中,父亲上全是血,含着泪,望着她。

    她记得,时候母亲总是梨儿梨儿的唤她。

    但是很多事,她太,都已记不清了。

    后来得二皇子相助,她才去了天策府。

    北晚又怎会知道她是谁。

    阴黎青从北晚中抽回,道:“我叫什么都与你没关系。今夜,你必须死。我要为殿下报仇!”

    她抽出腰间的长剑。

    朝着北晚刺来。

    北晚无寸铁,身上的伤并未好全,她闪躲几下,还是不慎被割伤了。

    “只有你死了,才能平我心头之恨。”阴黎青使出自己毕生所学,剑声割裂在北晚耳畔。

    她闪躲的满身是汗,身上未好的伤口又被崩开了。

    她被阴黎青逼到墙角。

    阴黎青抬,长剑指着北晚的眉心。

    阴黎青道:“你我相识一场,我妒你美貌,妒你才能,就连我喜欢的人都喜欢你,我妒的恨不能你死,现在你终于可以死了。”

    她大笑:“日后天策府正司的位置便彻底是我的了。”

    北晚面色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和道:“梨青。”

    阴黎青慢慢收住笑,睨着她。

    北晚问:“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姜黎,你父亲是不是叫做姜怀亭。”

    阴黎青忽地惊愕失色:“你”

    北晚淡笑着,她原本打算将这件事带入土的。

    可人总有私心,北门一事未了,她现在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前阵子,你在地牢暗杀了一个人,杀的那个人就叫做姜怀亭。”

    北晚出这话的同时阴黎青便知道是谁了。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人死时最后看她的眼神。

    他:“终究是我负了你,绣绣。”

    阴黎青记得母亲便唤为沈绣,父亲常绣绣绣绣的唤她。

    她还记得那日,那人死时口型仿佛在“姜黎”二字。

    只是那时她惊慌的厉害,从未细想这些。

    北晚继续道:“哦,对了,姜左扬是他改名换姓后的名字。他的原配发妻沈绣被他一刀斩杀,他的女儿被暗中托付给二皇子秋轼。”

    阴黎青头疼欲裂,慌乱至极。

    “姜黎,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北晚垂眸,她知道这一切对阴黎青来太过残忍。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她该有权知道一切。

    “你不记得北山了吗?”北晚:“你父亲背叛北山,北山遭至灭门。这些事你没听过么?”

    “啊!”阴黎青双捂着耳朵大喊。

    北晚单拨开阴黎青指着她的利剑,走回到床榻上坐着,:“你尽可以去宗师父和宴师父那里打听一下当年的事。现在天下已知我的身份,我想他们不会瞒着你的。”

    阴黎青疯狂的叫喊着,引来看守的牢狱头。

    牢狱头带着人匆匆赶来,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别喊了,再这么喊,皇上要换了防,你下次可就进不来了。”

    阴黎青侧眸,目光凶狠的瞪那牢狱头一眼,收起长剑,推开牢狱头,跑了出去。

    北晚垂着眸子,神情平淡。

    牢狱头上前问道:“北大人没事吧?”

    北晚:“没事。”

    关于姜黎,她只觉得无奈。

    北晚望着灯烛日日盼着。

    宗元二十一年。

    这一年北晚二十五岁。

    外头烟火声不断,就连今日的晚饭都比平日里多了几块肉。

    她听狱头,皇上身子快不行了,今日的新年宫宴是大办,为皇帝冲喜。

    她坐在牢中等待。

    深夜,秋诀来了。

    他进来时动作很轻,身边没人跟着。

    秋诀看到北晚坐在床板上没睡,自己拿钥匙打开牢门,问:“怎么还不睡。”

    北晚:“我想你今日会来。”

    “那你猜的可真准。”秋诀一脸疲惫,他坐在北晚旁边想靠着她待一会。

    北晚则有意的往一旁挪了位置,与他刻意保持了距离。

    秋诀察觉到了,他没再靠过去。

    “今年有什么新年愿望?”他习惯性的问道。

    北晚:“有两个愿望许了很久,还未实现。你呢,什么愿望?”

    秋诀:“我的愿望依旧没变,还未实现。”

    “祝你愿望成真。”北晚弯一弯唇角道。

    秋诀想谢谢,但他不出口。

    他还没做到护她周全,也不能将她从牢狱中拉出来。

    一切,都只能等。

    秋世宗最核心的权利并未交给秋诀,现在他只能护着她的性命,不被秋世宗杀掉,其余的他做不了什么。

    北晚问:“金箱子你打开了么?”

    秋诀看她,忽地心有不忍。

    “打开了。”他。

    北晚眸子一亮:“它是什么样的,我可以看看么?”

    “是空的。”秋诀如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