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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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晚千算万算,没算到,北家全府上下三百二十一口人,北门七千六百六十一位弟子,跟随北铮的二百八十四位英雄好汉,皆是因为一场骗局而丧命。

    她愤恨不已。

    这是秋世宗欠下的山河债啊!

    他如何还!

    以他死去的几个儿子么?

    北晚泪如雨下。

    “晚晚”秋诀喉咙哽咽:“对不起。”

    “这世上就剩我一个北家孤魂了。秋诀就剩我一个了。我却没有为他们真正的报仇。”

    秋诀伸将她揽入怀里,抱着她,轻拍她的脊背。

    “不会。你还有我。父皇临死前都未能闭上眼睛,他对这些事,是忏悔和恐惧的。”

    “可那又怎样,他连错都不敢认。我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他微不足道的忏悔与恐惧又有什么用!”

    北晚这些年,极少情绪崩溃。

    是真相太过荒唐与残忍。

    她难以接受,却又觉得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秋诀:“我愿意用一生来弥补,偿还,只要你愿意的话。”

    北晚在秋诀怀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从他怀中出来,冷静的看着他,问:“那你呢?是将‘天策’的秘密公布,还是继续自欺欺人。”

    秋诀极淡的弯了一下唇,他没话。

    北晚没再追问。

    临走前,秋诀道:“第二件事,等明日过后,我再告诉你。”

    北晚:“好。”

    次日早朝。

    秋诀命星屠将东西拿上来。

    星屠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红绸布盖了起来。

    她呈到秋诀脸前。

    秋诀从龙椅上起身,站在桌前,扬声道:“众卿,一直以来都对‘天策’兴趣浓厚。今日,朕要将这‘天策’与众人分享。”

    朝臣低声议论起来,众人伸长脖颈看着。

    秋诀亲将上面的红布揭开,金箱子露了出来。

    有的朝臣们眼睛都直了。

    秋诀从腰间取下天下一珏,他伸放在金圆锁背后轻轻转动,“咔”地一声锁开了。

    有的朝臣踮着脚尖看去。

    秋诀修长的指覆在金箱的盖子上,随之缓缓打开。

    底下的朝臣看不清楚,有的道:“皇上,那桌案太高了,臣看不清楚。”

    “是啊,看不到。”旁边有无数朝臣跟着附和。

    秋诀拿起金箱子,将它的内部展现给众臣。

    魏国公蒋卓棋道:“空的?”

    户部尚书孟云廉,工部尚书仲义异口同声道:“怎么会是空的?”

    底下的朝臣议论声见大。

    新皇在拿他们开玩笑?

    秋诀不紧不慢的将箱子盖上。

    他道:“是空的。世上本无‘天策’,有的只是人的虚妄和贪念。”

    众臣当即炸开了锅。

    效果是秋诀料想到的。

    一个久远的谎言被拆穿,人们自然一时间不能接受。

    秋诀道:“当年武林盟主北铮偷盗‘天策’一事,是无稽之谈。”

    此言一出朝臣哗然,议论声更大了。

    秋诀再未继续下去。

    “天策”的事迅速在京瑜城内传开,很快江湖上的都听闻了此事。

    还有一部分老江湖,最关注的,便是当年因“天策”北门灭门一事。

    新帝,武林盟主北铮都头“天策”一事,是无稽之谈。

    此话一意思极为明显,北铮是被冤枉的。

    短短两月之内,京瑜城内聚集了许多江湖中人。

    星屠将这一消息禀报给秋诀。

    秋诀看完里的折子,唇角带着一丝淡笑道:“目的达到了。”

    “殿下为还北大人清白,是煞费苦心。”星屠看得出秋诀待北晚的认真。

    那认真无人能及。

    “星屠,这是我们秋家欠她的。”秋诀:“这些不算什么。”

    星屠点头。

    秋诀再去看北晚时,他已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

    北晚坐在院内看书,同她在天策府时那样,在树下,煮着茶,宁静至极。

    秋诀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抬步进去。

    “皇上。”铃铛上前行礼。

    秋诀摆:“你退下。”

    “是。”

    院中只剩秋诀北晚二人。

    北晚没有抬眸,她问:“你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北门被灭的事我查清了。”秋诀走到她对面,坐在木椅上,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北晚有些瞧不

    真切他的样子。

    北晚抬沏茶,一杯给秋诀,一杯给自己。

    北门一事,随着“天策”秘密的揭露早就清楚了,北晚不知他的又是什么事,便没放在心上。

    秋诀:“我带了酒来。”

    北晚抬眸笑道:“你不是不喜喝酒,怎么还带酒来。”

    秋诀道:“今日陪你喝。”

    北晚不解。

    秋诀唤道:“星屠,酒搬进来。”

    不稍片刻,宫人搬来了六七年陈年佳酿的老酒。

    北晚光拔开塞子闻了一闻,便已觉得醉人。

    “好酒。”她称赞道。

    秋诀温笑:“尝尝?”

    北晚点头。

    三坛子酒下肚,北晚喝的极其舒服。

    秋诀忽地,正色道:“晚晚。”

    北晚应道:“嗯?”

    “你嫁给我,做我的皇后,可好?”

    北晚怔住,过了一会儿,她道:“我是疆壁国的罪臣,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人是做不了皇后,一国之母的。”

    秋诀道:“很快便不是了。”

    “嗯?”北晚眸子湿润的看着他,那是醉酒后才有的眼眸,几分迷离,几分凄美。

    “很快,北门与你便都清白了。”秋诀认真道。

    北晚哼笑,只当秋诀在开玩笑。

    “皇上,你该娶一个名门闺秀为你的皇后,而不是我。”

    秋诀:“我没兴趣。我只要你。”

    北晚低头,自嘲的笑了笑。

    她忽然意识到,秋诀是认真的。

    她再抬眸时,眼眸中的迷离褪去,转而之的是疏离冷清极致的理智与克制。

    她同样认真回应道:“秋诀,我们中间隔着山河债,那是无法跨越的横沟,我无法原谅,我们不可能。”

    秋诀怔了怔,望着她良久,才移开眸子,低头复笑,将中的酒水饮尽,他温声道:“好吧。”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北晚再问:“你不会是想将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吧?”

    秋诀抬起眼皮,那丝不舍被他隐藏的极好。

    北晚又道:“你困不住我的。只要我想走,随时。”

    “我知道。”秋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