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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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 要出去。

    安茜晃了晃重新回到她手里的手机, 跟在梁嘉莉身后继续八卦:“嘉莉,你不好奇你家鲜肉老公为什么要架吗?”

    梁嘉莉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眼安茜, 摇摇头, 道:“我不会管他任何事的。”架也好,做什么也好,她不会干涉的。

    只是,她回答的样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安茜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但很快就笑了起来:“你这样想倒是也不用担心以后会受伤,反正各过各的,无所谓。”毕竟, 女人最容易在感情中用情。

    一旦用情,难免会受伤。

    梁嘉莉点点头。

    从茶水间离开的时候,陈佳河已经走了过来,安茜从陈佳河手里把资料抱走, 跟他们了个招呼就回去办公了。

    “梁老师, 你没事吧?”沿着走廊往研究所大门走出去的过程中,陈佳河注意到了梁嘉莉脸色有点不对劲。

    看起来, 魂不守舍。

    “没事。”回答陈佳河的时候,梁嘉莉脑袋里却在想着宁泽架的那段视频。

    因为他架的地点,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家附近的超市。

    那么,今天早上在车里看到他眉骨和太阳穴附近的青紫肿胀,应该就是昨晚架留下的。

    可是, 他为什么要在她家附近架?

    梁嘉莉忽然间有些反感宁泽了,应该她对他本就没有特别多的好感,现在一下子就被冲散。

    这段时间,他极力表现出很友好,没有那么坏的相处状态,她没什么退路,就尽力配合着他,只是,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忍耐度和底线。

    他可以在别的地方惹是生非,但不能在她家附近挑事,奶奶对宁泽有好感,所以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会担心的。

    担心宁泽,也担心她。

    她不希望奶奶担心。

    “梁老师,今天我们还是继续昨天的测试吗?”耳畔,陈佳河还在话。

    梁嘉莉连思考他话的时间都不用,就用极快地语速回了他一声‘嗯’,继续往前走。

    当研究所两扇透明的玻璃大门出现在她面前时,原本平稳的脚步,渐渐放慢。

    玻璃门外,白色的路虎在金灿灿的骄阳下,安静蛰伏。

    放缓的脚步,在停顿了几秒后,还是走了出去。

    去酒厂的路上,三人的氛围异常诡异。

    沉默,枯燥,零交流。

    全程25分钟的路程,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不交流。

    宁泽想着的是他爷爷来那通电话里交待的事。

    梁嘉莉想的是他在她家公寓附近店架的事。

    陈佳河想的是自己就像一个‘窝囊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很憋屈。

    到达目的地,梁嘉莉先下车,拎上塞满样本数据的包,也不等宁泽和陈佳河就先往工厂里走去。

    熟门熟路走到一直做测试的设备容器旁,将包放在凳子上,便去请酒厂里上班的工人帮她一起把新鲜的葡萄投入设备内进行发酵。

    酒厂外,陈佳河从后座下来,同样抱着一堆的实验材料,准备进厂。

    宁泽抬抬手,挡在了他面前。

    陈佳河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与自己并排的这个长相看起来的确非常英俊,但名声如同下水道的污水一般臭名远扬的男人。

    心里的不屑和蔑视伴随着某种一直潜藏在他体内的不安分因子渐渐膨胀,一时忘了东南西北。

    随后,在这种过度自信或者过度瞧不上某种人的膨胀感中,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的故作轻蔑口吻,问向将他拦下的男人:“宁总,有什么事吗?”

    宁泽一点也不在意他这种类似‘弱智’般的轻蔑姿态来跟他话,双手插入裤兜,目光从陈佳河脸上随意扫过后,移到酒厂黑色的大门,不急不缓地道:“我不动手,不代表我真的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所以,趁我没动手前,最好收起你那点花花心思,‘梁嘉莉是我老婆’这句话我不想在某个不愉快的‘下一次’再跟你复述一遍,听到了吗?”顿了顿,宁泽瞥向陈佳河,继续:“以你的资质能进研究所靠得谁的关系,你心里应该清楚,如果不想因为自己那点愚蠢的心思而牵累把你送进研究所的人,要么辞职,要么就乖乖掐掉那份心思,我不是那么大肚量的男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能在容忍的范围跟你这么摊牌。”完,宁泽很自然地从他身旁走过。

    留下毒辣的艳阳下,陈佳河心思飘忽地,一脸紧绷着的‘难堪’模样,站着。

    他总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被那个人一眼就看穿了。

    难堪和怂。

    瞬间令他刚刚膨胀的心理,戳爆。

    ……

    宁泽的警告很管用,这个上午,陈佳河很自觉地避开跟梁嘉莉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梁嘉莉让他拿数据就去拿数据,绝对不会再跟之前一样每次都故意凑到她身旁,闻她身上的气息。

    因为宁泽的没错,他进研究所是靠了关系。

    所以,权衡利弊下,他不想连累那个推芥他进所的‘恩人’。

    于是,他不得不选择克制心里那份蠢蠢欲动。

    乖乖远离。

    而在等待测试结果的时候,梁嘉莉依旧会坐在那张离设备很近的椅子上,拿着记录本和笔,观看。

    酒厂二楼,走廊过道,宁泽跟之前一样,倾斜身体,双臂搁在栏杆上,往下看她。

    看她专注的样子。

    看她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令他移不开眼。

    一度,宁泽就很喜欢梁嘉莉的笑容。

    干净,纯粹,带着善良。

    这种笑容,在那个午后,令少年心里被压制的‘恶魔’被唤醒,而后深深烙下,经久不灭。

    于是,在‘恶魔’的驱使下,少年想要保留这样的笑容。

    但是他没有可以保留这种笑容的工具,因为这种工具,外面的人叫它‘照相机’。

    那时,最便宜的一台也要一千多。

    他没钱。

    他又想到了去偷,于是在一个深夜,他顺着安装在区墙壁上的下水管道,一直爬上了4楼,他知道4楼这户人家家里有照相机。

    因为,他盯梢了很久。

    轻轻推开没有上锁的铝合金窗,他像猫一样的钻了进去。

    然后脱掉脚上的鞋子,蹑手蹑脚开始翻箱倒柜。

    他想,他就是问这户人家借一天拍一张照片。

    拍完,还是会还给他们的。

    半个时的翻箱倒柜,他终于拿到了照相机。

    把照相机挂在脖子上,穿上鞋,重新顺着水管往下爬。

    中途,差点摔下去。

    后来,他背着偷来的照相机,跑到梁嘉莉的高中,在她放学的路上,偷拍了她的照片。

    偷拍成功后,他便把照相机偷偷还了回去。

    然后拿着从照相机里拿出的胶卷,跑去人家照相馆要人家给他洗出来。

    可是他手里没有钱,开照相馆的老板嫌他脏兮兮像个叫花子,把他赶了出去。

    他不肯,坐在人家照相馆门口,坐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照相馆老板从楼下下来开门,发现睡在他店门口的少年,发了善心,就给他洗了一张。

    洗完这张照片的那天,宁泽坐在贫民窟随意摆放在地上的劣质油桶上,捏着照片,看了好久。

    也是那天,当晚霞铺满天空,在贫民窟孩子们嬉笑声中,警察找了过来,因为偷窃罪,将他带回了派出所。

    那部被还回去的照相机上留下了他的指纹。

    不过,现在的梁嘉莉从没对他笑过。

    想到这,宁泽回神,直起身体,往楼下走去。

    然后从楼下的办公室内,搬出一张椅子,搬到梁嘉莉身旁,坐下来。

    或许是太专注,又或许是因为四周‘轰隆隆’的机器轰鸣声,梁嘉莉只顾埋头记录数据,没有在意身旁有人搬了椅子坐过来。

    直到那声:“需要我做什么?”她才愕然抬头,见是宁泽,眉宇顿时就皱了一下,而后什么也不,低下头重新记录她的数据。

    宁泽被她无视,下意识往她那边靠近,这种靠近因为本就离得近的距离,梁嘉莉能感觉到,握着笔顿时一紧,也不抬头,却用实际行动表示出了对他接近的拒绝。

    她往椅子边边上挪了挪,这样与他就隔开了些距离。

    “怎么了?”明明今天早上接她的时候,她也不是这样拒绝他的。

    梁嘉莉盯着数据表,犹豫着要不要。

    “我不知道你又怎么了?”宁泽收回靠近她的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搁在长腿上,目光看着银灰色的设备容器,继续道:“既然答应跟我好好相处了,我不管你是假意还是怎么样,起码在我们相处的时候,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你不我没办法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也不用觉得我就是在耍你或者怎样,就算耍了,你也有权利跟我你的想法。”

    其实,他的也没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而后,放下手里的圆珠笔,转头对宁泽:“宁泽,我不管你跟谁架,请你别在我家附近可以吗?奶奶知道了,会担心的,我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

    原来她刚刚不搭理他,是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