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刺杀(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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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袍翻飞间,流光溢彩的青玉流已经横握在胸前, 杨迟章迅速上前把辽国二王子挡在身后。还好展昭够细心, 悄悄把他的青玉流藏在了轿子里, 不然他现在只能上去耍一套长拳了。

    卖茶叶蛋的商贩凶神恶煞,长相也非常陌生, 显然并不是真的卖茶叶蛋的。他气势汹汹的从桌子下面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就以根本不要命的姿态无畏的冲向了杨迟章。

    杨迟章也纳闷,此人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刚才那种心悸的感觉, 眼前这人随便炸个羽都能收拾掉。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杨迟章皱着眉看着眼前那人缓缓倒在两米开外,心中那种不祥的预却依旧没有散去, 到底是哪儿有问题呢?

    前方倒在地上的矮个侍从突然瞪大双眼, 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声音也因为极度惊惧而撕裂沙哑:“王子, 心后面!”

    那个卖糖人的老汉已经如饿虎扑羊般朝二王子扑了过去,手中长长的竹签直取二王子的心脏!太近了!根本来不及救援!不少人脸上已经露出绝望的神情。

    “铮——”悦耳的琴声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那老汉莫名其妙被击退了12尺左右, 而与此同时, 二王子也被杨迟章揪住衣领反手丢到了侍从身边。幸好侍从衷心,拼命去上去给王子做了个人肉垫子,不然王子没被捅死可能也要摔个断胳膊断腿的。

    这老汉显然和刚才那个卖茶叶蛋的是一伙的, 看着刺杀对象就要得手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官搅了局,老汉显然怒急攻心并且把火都撒在了杨迟章身上。不过这老汉的本事比刚才的强一些, 杨迟章先给人套了个风入松,自己远远的拉开距离,坏心眼的看着老汉怎么追都追不上,然后才一口气宫商角徵羽长歌五连,送他和卖茶叶蛋的下去团聚去了。

    顿时周围一大群人集体松了一口气,这深秋的季节,不少人都出了一脑门的汗。尤其是今年56岁的礼部尚书,正按着心脏一抽一抽的,旁边也围了好些人,都是怕这老头一个抽过去就再醒不过来了。

    展昭显然也轻松了些,跑过来拍拍杨迟章的肩膀,甚是欣慰:“迟章,把你喊过来真是我最正确的决定啊。”杨迟章挑高眉,简直不想理他:“合着我又架又迎接的,都是您展大侠的功劳啊。”展昭“嘿嘿”地冲他笑,显然是非常厚颜无耻的默认了。

    杨迟章一时间噎住,竟无法反驳,转眼看见了也朝这边走过来的白玉堂,顿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被猫挠了找猫算账有什么用,自然是找养猫人索要赔偿啦。

    正当杨迟章心里默默盘算应该敲白玉堂几顿才能对得起自己今天的劳苦功高,之前那个被他丢出去的二王子从被刺杀的阴影中振作起来,跑过来给救命恩人道谢。

    这个二王子也可以是个奇男子了,显然已经把刺杀当成了家常便饭,不然不可能回复的这么快,只听他笑声爽朗:“哎呀,我就该来了吧,果然!我刚想完刺客就马上来了!也是蛮灵验的嘛!不过今天的阵仗比以往大好多啊,真是好险好险。”

    也是不懂了,这种被刺杀的预感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是您被刺杀多了,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杨迟章囧的很,感觉对这个辽国的二王子有了新的认识。不是辽国人都天性好斗,骁勇善战的么,怎么这位看起来那么......二呢?还是辽王的血脉变异了?

    旁边的矮个侍从看见杨迟章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顿时准确地明白了杨迟章眼中的含义。他家二王子又开始在外面丢人了,还丢到这位年轻英俊的救命恩人眼前来了,偏偏他还不能捂脸装作不认识!

    努力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矮个侍从放弃让他家王子亲自道谢的想法,自己用汉人的礼节恭敬的俯下身去:“感谢这位大人的救命之恩,还请告知姓名,我辽国必有厚报。”

    杨迟章这才想起他还穿着官服呢,于是推脱到:“保护王子是我应尽的职责,哪里需要报酬。”矮个侍从不依,指着他家傻乎乎的王子介绍道:“我知道汉人交朋友是要互通姓名的,这是我家王子耶律逆,我是王子亲卫萧庆仁。还请大人告知姓名。”

    也绿你?情人?有了情人之后自然不就绿了么!

    这两个名字起得,简直让人找不到词来形容了,一时之间杨迟章和展昭他们都被这威武霸气的名字给镇住了,纷纷感叹起语言文字艺术的博大精深。

    好一会儿,杨迟章才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声音迟疑:“久仰大名,在下杨迟章。”

    耶律逆顿时豪爽的拍拍杨迟章的肩膀,笑道:“原来是杨兄弟啊,以后有空找你玩啊!”然后又瞟见杨迟章身后背着的青玉流,搓搓手,凑过去不好意思的问:“杨兄弟,你身后的这把琴卖不卖啊,我看它还发光呢,一看就是个宝贝!你刚才好像就用它架来着!”

    不好意思你还问!知道是宝贝你还问!看见我用它架你还问!你别是个傻子吧!杨迟章黑着脸算平沙这个话不经大脑的二王子去日狗,手指都已经摸上青玉流了,结果耶律逆就被他的“情人”给以下犯上捂着嘴拖走了。

    一边拖一边回头跟杨迟章道歉:“杨大人千万别放在心上哈,我们王子都是开玩笑的!过两天我再陪王子登门道谢!”

    不,别再来了,我已经不想看见你们这对奸夫了。

    ————————————我是傻缺二王子的分割线———————————

    回到开封府,杨迟章脱下礼部侍郎的官服,重新换回熟悉的青绿色衣袍,心里多了些安定感。偏厅里,包大人跟公孙策已经在等着了。

    展昭叽里呱啦把事情这么一,重点表扬了自己的先见之明多么正确,却没一个人理他。包大人看着杨迟章,眼神充满感谢:“幸好今天有杨少侠在场,万一二王子死在我大宋境内,恐怕好不容易停止的战争又要开始了,如今我大宋还是修生养息为好啊。”公孙策更是一颗心都落在杨迟章这边了,连忙跑过去给他把脉,生怕他在刚才的斗中受了什么暗伤。

    展昭了半天,一个夸他的都没有,顿时猫生黯淡,对着白玉堂卖惨:“自从迟章来了开封府,我的光环都被遮盖了。”白玉堂好笑,伸出手挠他下巴,安慰:“没人能盖住你的光环,你可是展昭。刚才那段距离,咱们俩除非能瞬间移动,不然根本赶不上。”

    展昭选择性的只听了前半段,立马笑嘻嘻的反问白玉堂:“我在你心里这么光芒万丈啊?”

    糟了,顺口漏嘴了,看把这猫得意的。白玉堂摸摸鼻子,倒是也没否认,难得的顺着展昭的心意继续夸他:“你在我心中,没有谁能比得上。”

    “轰——”展昭的脸红个彻底,顿时从一只赖皮猫变成了红皮猫,心情却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嘿嘿嘿,这是玉堂第一次这么夸他哎。

    白玉堂看着展昭抑制不住的嘴角和亮晶晶的眼睛,轻笑。他的话威力这么巨大么,这猫高兴地尾巴都摇起来了!

    这边展昭的笑声太大,连公孙策都被吸引过来了。看展昭满脸通红还傻笑不停的,公孙策有些忧虑:“展昭,你没事吧?怎么脸红成这样了?”回答他的是展昭傻乎乎的笑声和一句:“我没事,我就是高兴。”

    杨迟章瞟了一眼白玉堂,看见这厮已经收敛了表情端着茶喝起来了。哼!别以为他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有本事秀恩爱你有本事圆场啊!结果还不是要靠他来!

    无奈的拉住想要给展昭把脉的公孙策,杨迟章使出撒娇大法:“阿策,我好饿啊,为了迎接辽国使臣我午饭都没吃。”可怜兮兮的语气配上微微撅起的嘴巴,顿时把公孙策给心疼的哟,连忙跑出去催促厨房大娘给杨迟章做他爱吃的海鲜炒面去了。

    白玉堂遥遥递过来一个“多谢”的眼神,杨迟章露出一口白牙,手指比出一个“二”字,白玉堂无所谓地点点头。

    两顿饭么,就是龙肝凤髓也吃不穷他。

    厨房大娘当然不止做了一份海鲜炒饭,除了杨迟章,展昭和白玉堂也忙到了这个时辰,滴米未进。

    当下,丫鬟端着香味扑鼻的炒饭和鲜香四溢的鲫鱼汤跟在公孙策后面进来的时候,受到了开封两大男神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那热情的眼神,吓了丫头一大跳。

    公孙策先是给杨迟章盛了一碗鲫鱼汤,嘱咐他:“迟章,先喝点汤暖暖胃。”杨迟章点点头,非常听话地慢慢喝完一碗鱼汤。于是,公孙策也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这才想起应该也给展昭和白玉堂盛一碗。结果抬眼望去,白玉堂也慢悠悠的喝着汤呢,那动作端的是优雅从容,再看展昭,一碗汤早已见底,现在沉浸在海鲜炒饭鲜美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不仅是公孙,连一直围观的包大人也撑不住笑了。

    吃完迟到的午饭,五个人也开始正经的分析今天发生的事情了。包大人知道这四个年轻人都是第一次跟辽国二王子交道,于是好心的先给他们介绍:“辽国二王子耶律逆是辽国萧贵妃所出,因其母亲受宠,加上为人爽朗、不拘节,因此颇受辽王宠爱。虽然有时候讲话噎人了些,但他可以是辽国最热爱和平的一个王子了,咱们皇上可是连做梦都希望将来接替辽王耶律洪的是这位二王子啊。”

    杨迟章现在想起这个二王子还是囧囧有神:“是啊,要是这样的人当了辽王,皇上做梦真是都要笑醒了。”

    包大人笑而不语,显然也是知道耶律逆真正脾性的。什么为人爽朗、不拘节,其实都是美化之后的词语,简单来这个二王子就是没啥心眼,傻乎乎的。

    公孙策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根本:“这个耶律逆听起来如此没有城府,怎么会有人一路追杀他,还追杀到开封境内呢?如果是因为辽王太过宠爱所招致的嫉妒,为何在开封城还要动手,明明我们大宋刚和大辽议和没多久,双方都已无力再战,正是应该心翼翼维护协约的时候。我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杨迟章也还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心上的石头并没有真正放下来:“今天的刺杀虽然一明一暗,但是就杀手的武功水平来,并不足以对我们构成真正的威胁。不过对耶律逆而言,如果以前追杀他的人都是今天这个路数的话,他应该早就没命到开封了。”

    包大人沉吟许久:“照你们这么,虽然有人在耶律逆来宋的路上不断刺杀他,却从未取他性命,而是等耶律逆进了开封才真正对他下杀手。”

    杨迟章道:“从目前的情况推测,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包大人整张黑脸都皱了起来:“唉,这种涉及到国家之间的事情一向很麻烦。虽然耶律逆受尽宠爱令其他兄弟都很不甘,但是也正是由于他的性格导致耶律洪将来不可能传位给他。所以就算他那些兄弟再不甘,面对一个与王位无缘的兄弟,也是不可能下杀手的,所以基本排除了辽国动手的可能性。再加上幕后之人显然是要耶律逆死在开封,好把这盆脏水往大宋往皇上的头上泼,其居心昭然若揭,无非是想挑起两国战火,好从中渔翁得利!”

    包大人一气儿了这么长的句子,连忙停下来喝了口水,然后目光严肃的扫过眼前四个年轻人,语气郑重无比:“所以,耶律逆一定不能死!要死也绝不能死在大宋的国土上!”

    四个人年轻都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确实不能死啊,耶律逆的这条命可是和国际安全和谐共筑美好未来挂上了勾啊。杨迟章默默想着,心里总有些放不下,于是难得主动请命,顺便带上了展昭和白玉堂:“我看今晚还是由我和展昭、玉堂一起去驿馆守着吧,这样放心点。”

    真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展昭才坑了杨迟章一次,分分钟就被杨迟章给坑回来了。不仅要抛弃他柔软的大床,还要陪他去驿馆的屋顶上苦逼地吹冷风,看着别人香甜的入睡。

    公孙策倒是挺支持杨迟章的决定的,虽然他没啥武力值,但是不妨碍他用实际行动支持他家男神。只见公孙策转眼之间就从腰间的那个大袋子里掏出各种瓶瓶罐罐,堆满了整张桌子。

    杨迟章:......他就公孙策的腰怎么这么细,每天腰上挂这么多瓶瓶罐罐的,能不勒细了么!

    公孙策还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的药有些不够,站起来就要回药草房去继续配,好悬被杨迟章一把按住在椅子上。

    杨迟章抹把汗,真诚的道:“阿策,相信我,这些够了。要我,这么多药,我一年都未必用的完!”

    公孙策看了满脸都是“相信我吧”的杨迟章一眼,这才又安安稳稳的坐着,然后兴致勃勃的介绍起他的宝贝药来:“这圆瓷瓶里装的是miyao,里面装了十个大汉的分量。这个瓶子里装的是痒痒粉......还有最后这个细颈瓶里装的是化尸水,只消一滴,一具尸体便如水般渐渐化开。”

    在座的包括包大人在内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都暗自庆幸公孙策为人正直、心思纯善。各种药物手段简直层出不穷,十个绝顶高手都未必扛的住。

    杨迟章也有些压力,万一以后惹阿策生气了可怎么办啊,阿策身边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药,随便下哪一个自己都扛不住,而且他对阿策从来都是毫无防备与戒心的。

    正想着呢,就冷不丁给被眼前的“□□大魔王”塞了一颗红褐色的药丸进去,杨迟章还没反应过来,就条件反射地给咽了下去。公孙策见此心里更加温暖,解释道:“这是我研究的解毒丸进化版,虽然不能从此这辈子百毒不侵,但是支持个一两年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你拿着这些miyao□□,就不会误伤到自己啦。”

    杨迟章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看着公孙策熠熠的桃花眼,露出一个让人甜到牙疼的笑容来。还没来得及等他什么,展昭这个不会看氛围的,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公孙策旁边,各种讨好:“先生真是医术超绝,心地善良,你也给我和玉堂一人一颗吧!”

    公孙策“噗嗤——”一声被展昭逗笑,从腰间又掏出一个瓶子,往展昭手里一塞:“拿去,都给你!”

    ——————————我是展昭要去吹冷风的分割线——————————

    是夜,月明星稀。

    三道迅捷的人影从开封府翻墙而出,直奔驿馆的屋顶。

    杨迟章看着仍旧点着灯的屋子,支使展昭:“你去看看,里面是不是耶律逆。”展昭点点头,灵巧的身法一闪而过,清楚的看见里面正是今天看见的二王子和他的侍从萧庆仁。

    白玉堂道:“那咱们就在这看着吧。”着就撩开衣袍,在屋顶的长檐上坐了下来。展昭有些过意不去和心疼,这屋顶多少年风吹雨淋的,不知道落了多少灰尘和污垢,像他家玉堂这么爱干净的人,能坐下来不知道忍的多辛苦。

    白玉堂大半夜的坐在屋顶上确实是人生头一遭,他转头刚想拉过展昭,就看见那双猫眼里有着些许歉意。白玉堂一愣,见他又苦大仇深的看着长檐,顿时明白过来,顿时啼笑皆非:“好啦,我哪有那么娇贵啊。”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展昭,连杨迟章都瞟了他一眼。两个人满脸都是:你还不娇贵!被子上落点灰就叫白林拿走烧掉,扇子不心落在地上绝对不会再捡起来用了,喝茶要喝明前龙井,喝酒要喝五十年以上的美酒。。。。。。

    白玉堂:。。。。。。闭嘴,谁叫爷有的是钱呢!

    不想跟这两个仇富的眼神厮杀了,白玉堂冷不丁拉了展昭一把。结果展昭一时不察,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就要喊出声,幸好被白玉堂眼疾手快地捂住嘴,然后稳稳地把展昭抱在怀里。

    杨迟章:。。。。。。欺负我阿策不在身边,孤家寡人一个么!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月已上中天,深秋的寒风冷入骨髓。好在练武之人练到一定境界便能寒暑不侵,不然他们现在也不能潇洒肆意的一边保护一边吃夜宵了。

    是的,吃夜宵。

    白玉堂这个宠猫无下限的,看见展昭揉着肚子喊饿,便自己回了一趟白府,大半夜的把厨房大叔从温暖的被子里挖出来,让他做了一饭盒的夜宵吃。

    嗯,算白老五有良心,展昭吃肉还记得给他带点汤!杨迟章一边啃着鸭脖子,一边默默地想着。不过看展昭一碗热乎乎的酒酿丸子吃的眉开眼笑,顿时又觉得手里的鸭脖子没那么好吃了。唉,见色忘友,男人多如是也。

    宝宝心里苦,宝宝想阿策。

    杨迟章刚咬一口鸭脖子,还没等把骨头吐出来,就看到对面屋子里的烛光不正常的摇曳了一下,然后又是萧庆仁的尖叫之声,划破这黑夜的寂静:“来人啊!有刺客!”

    杨迟章硬生生把骨头给咽了下去,都来不及喝口水,就和展昭白玉堂他们一起跳下去,推开二王子耶律逆的屋子。

    屋子里一片混乱,茶盏碎了一地。萧庆仁躺在地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左手臂中了一只长长的箭矢。耶律逆摔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展昭瞳孔紧缩,立马快步上前探他鼻息。还好,还有气!看这呆呆愣愣的样子应该只是惊吓过度。白玉堂蹲下去查看萧庆仁,看他嘴唇发紫,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暗道不好,连忙喊展昭:“先生今天给的药还有吗?这箭上有毒!”展昭闻言立即甩过来一个瓶,白玉堂接住,连忙倒出一粒给他服下,然后出指如电地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算是先暂时保他一命。箭矢还卡在手臂肌肉里,需要更专业的大夫前来救治。

    展昭长出一口气,道:“估计是萧庆仁反应快,推开了当时还在喝茶的耶律逆,这才救了他一命。真乃万幸啊!”

    “现在是不是万幸还言之尚早,院子里有客人来了!”杨迟章冷笑一声,率先走了出去。展昭示意白玉堂留下来看着,自己跟了出去。

    刚才萧庆仁昏迷前一声尖叫,护卫队现在才全部赶来。偌大的院子里人潮拥挤,看的杨迟章眉头直皱。这么多人,就跟下饺子似的,要是这时候敌人来袭,还不轻轻松松一网尽?!

    “唰——”是风声?

    虽然护卫队的人脸上均是一脸怀疑的表情,但是杨迟章已经来不解跟这些智商只在及格线徘徊的家伙们解释了。青玉流在黑夜中散发出灼灼光华,正面迎击十几个身法诡异的黑衣人!

    巨大的音域在脚底铺开,杨迟章出手狠辣,琴声流转间收割了好几条人命!实在是这群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与那晚烧空了他大半个家的黑衣人如出一辙,也就是这群黑衣人个个都是会自爆的人形兵器!

    杨迟章一个“清音长啸”断一个黑衣人要拍向胸口的动作,然后声音加持了内力,在一片混乱中清晰的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快跑!他们要自爆!”

    自爆?什么自爆?那群护卫队的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理解杨迟章在什么。很快,黑衣人就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自爆”的含义。只见离杨迟章最远的一个黑衣人身体突然爆裂,化作了熊熊火焰。周围的人避之不及,沾染到火星,瞬间就变成了个火人,痛苦的在地上滚,哀嚎声在这个凄冷的黑夜飘荡,直让听到的人心底发凉。

    “快!快水来救火!”旁边终于有人从这种惊恐之中清醒过来,连忙去水。杨迟章更加心急:“不能用水!扛沙袋来!”话间,又顺手宰了好几个。

    黑衣人也是没想到今天的点子这么扎手,功成身退已经无望,如果任务完不成下场比自爆还惨,不如就干脆在这里同归于尽!

    剩下的黑衣人仿佛心有灵犀,都动作一致的往自己胸口拍去!杨迟章琴声愈急,仿佛千军万马奔袭而来。先是一个“冲秋冥”把人击退12尺,正好被展昭顺手一剑砍了,然后又是一个“清音长啸”断另一个,又被来到附近的展昭一剑穿心。

    站着的黑衣人还剩下三个,展昭急的大喊:“快用先生给的药!”

    对啊!杨迟章也是急晕了,居然忘记公孙策临行前塞给他的瓶瓶罐罐!现在已经顾不得会不会误伤友军了,杨迟章立即掏出一瓶强力miyao,手腕一振,被抛到空中的瓶子就炸裂开来,那效果立竿见影,地上横七竖八趟了一大堆人!包括那三个正欲自爆的黑衣人!

    杨迟章和展昭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展昭走到三个黑衣人身边,谨慎的先用剑戳了戳,发现都是一动不动。为了以防万一,展昭把手放在丹田处先废了他们的武功,又封住了穴道,这才随手扯下旁边护卫队成员的裤腰带当做绳子把这三个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一道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扑向二王子的屋子,情势陡变!

    展昭一双猫瞳缩到极致,轻功身法快到不可思议,必须要快!玉堂也在屋子里!而杨迟章只来得及大喊一句:“玉堂,快跑!”

    “轰——”整个屋子猛地炸开!展昭被热浪席卷,爆炸巨大的冲击力把他往后掀翻,整个人灰头土脸。幸好杨迟章看展昭已经失去了理智,及时用平沙落雁把人往后拉了一把,不然就不只是灰头土脸这么简单了。

    火焰无情地吞噬了房屋,把开封城的夜空染红,有种奇异的瑰丽的残酷美感。

    展昭瘫软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各种思绪交杂在一起,嗡嗡作响,吵得他头疼。他想,玉堂还在里面,他应该快点喊人来救火。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微弱。

    “玉堂。”展昭喊了一声。

    “玉堂!”展昭又喊了一声。

    “玉堂!!!”声音里已经夹杂着呜咽。

    “猫儿,你怎么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快的往这边跑来,语气里难掩担忧和焦虑。展昭身体一僵,然后不可置信的朝后看去,眼睛里充满了狂喜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已经被泪水浸染的眼睛努力睁大,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身边蹲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锦帕,动作轻柔的给他擦去脸上的尘土。展昭猛地扑上去,把白玉堂压在身下,清楚的感受到身下人微凉的体温,这才真真切切的有了“玉堂还活着”的实感。

    展昭把脸埋进白玉堂的颈窝,语气有些闷闷:“玉堂,我刚才还以为你......了,你还活着,这可真好。”他固执的不肯出那个忌讳的字,总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白玉堂好脾气的给他扑,一点都不嫌弃展昭身上、脸上都是泥土,反而伸手牢牢圈住了身上之人,让两人挨得更加密不可分。然后才抬起一只手,摸摸展昭的脑袋,温柔地安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展昭没有再话,也没问他为什么从后面出现,这一刻只要牢牢抱住身下之人就够了。

    ——————————我是鼠猫谈恋爱迟章去救火的分割线————————

    这边杨迟章已经指挥着开封府众多的衙役把火给灭的差不多了,还任劳任怨的把昏迷一地的护卫队们抬回了未遭火蛇肆虐的屋子安顿好。展昭趴着白玉堂身上还不肯起来,白玉堂对展昭总是有着出奇的耐心,大概这辈子所有的容忍和温柔全落在展昭一个人身上了。

    别杨迟章看的眼疼,连一干衙役们都觉得这大晚上的,展大人和白五爷亮的发慌。

    耿直二货赵虎大嗓门就喊起来了:“展大人、五爷,咱们都结束了,你们要抱回去再抱吧,这更深露重的,别着凉啦!”这话的那叫一个快,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张龙拦都拦不住。

    旁边的衙役甲和赵虎平时相处的久了,也沾染了一丝二货气息,此刻也帮腔道:“赵虎大哥的对啊,展大人、五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然后,众人就看见展大人火烧裤子似的跳起来,然后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句:“回去!”轻功一闪人就不见了。再看还躺在地上的白玉堂,单手一撑,站了起来,然后慢里斯条的整理好被展昭揉乱的衣袍,这才慢悠悠的走回开封府。

    杨迟章好奇:“你不追上去?”

    白玉堂瞟他一眼,用一种“哎呀,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迷之兴奋和优越的口吻回答他:“害臊的猫比生气的猫还要难哄,一不心就要被挠上几爪子。”

    杨迟章只想呵呵他一脸,今天这出乌龙,可把展昭吓坏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白玉堂的衣领上好像湿了?怪不得把这耗子高兴的,喜形这么于色。

    虽然已是深夜,但开封府里灯火通明。漫天的火光和提着沙袋匆匆忙忙的衙役,实在让包大人和公孙策放不下心。

    杨迟章一进来先朝公孙策笑了笑,然后向包大人禀明情况:“回大人,现场抓获三名嫌犯,死去的有十五人。驿馆的护卫队惨死三人,重伤一人,其他的都安然无恙。”

    包大人先表扬了杨迟章:“杨少侠侠肝义胆,今夜多亏了有你仗义相助,不然二王子必死无疑了。”然后看着旁边的公孙策,嘱咐道:“先生把死亡名单报给我,死者家属必须加以安抚和补偿。”公孙策点点头。

    杨迟章环顾一周,也没看见人傻话多的二王子耶律逆,于是问道:“玉堂不是已经把人先送回来了么?”

    公孙策解释道:“萧庆仁伤的太重,还好白玉堂先封住了他的穴道,不然就算命救回来了这条胳膊也废了。我已经帮他取出箭矢,包扎好伤口,此刻喝了药睡下了。耶律逆在厢房里陪着他。”

    白玉堂之前看外面的热火朝天,黑衣人来势汹汹,心里担心展昭应付不过来,而且萧庆仁的伤势还是尽快找大夫救治为好。为了不引起外面黑衣人的注意,白玉堂悄悄从后窗户翻了出去,然后一手一个朋友,迅速的把人送回开封给包大人和公孙策看着,再正大光明的折回驿馆。

    回来的路上,白玉堂都把前因后果和杨迟章了,所以杨迟章才有此一问。

    杨迟章笑道:“耶律逆好像今晚吓得不轻,之前我看他整个人都不会话了。”公孙策很想笑:“是啊,死里逃生么。我估计耶律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这么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也给他开了一副安神定魂的药方。”

    包大人感叹道:“有惊无险就好了,这萧庆仁真是忠仆啊,要不是他自己挡得快,二王子就一命呜呼了。也难怪耶律逆这么看重他。”最后又一锤定音:“好了,今天晚上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呢!”着就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摇摇摆摆的走去卧房了。

    “硬仗?”杨迟章疑惑不解。公孙策提醒他:“今天晚上烧的半个开封的天都红了,驿馆又靠近皇宫,皇上一定知道了,明天上朝指不定有什么邪火要发呢!”

    唔,天要下雨,皇上要骂人,都是不可抗拒的规律啊。杨迟章扭扭脖子,反正不关他的事儿,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今晚架救火抬人的,实在是累得慌。

    公孙策看杨迟章走路的时候,腰似乎有些弯,就知道就这样放迟章去睡觉肯定不行,明天早上起来一定会肌肉酸痛。于是体贴的拉住杨迟章:“走吧,去我房间,我帮你舒缓一下筋骨。”

    去我房间?舒缓筋骨?

    杨迟章顿时愣住,只能被公孙策拉着走,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阿策邀请我去他房间,嘿嘿嘿!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去阿策的房间呢!我该做些什么?

    从大厅到公孙策房间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公孙策拉着杨迟章进来,指着床对杨迟章:“把衣服脱了,趴上去。”

    脱、脱衣服?

    作者有话要:

    嘛,四舍五入就是一万字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