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行路难 第四十七章:山中路难行
到了黄昏霜绛雪将死尸一般的独孤谦从水潭中拎了出来一语未发。独孤谦也没有一句话,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疲惫,更是因为伤口撕裂了流的血太多了。没有回溶洞,独孤谦将中午的剩饭吃完就坐在潭边的石头上开始了修炼。当真气在体内流转,一个下午以来独孤谦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伴随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疼痛。
又过了好一会,方云海来了。他看了一眼独孤谦轻声叹了口气:“这样修炼他的身子恐怕受不了吧!”
霜绛雪声音清冷的仿佛非人一般:“对一般人来,是。可你没发现他每次一受伤,身体恢复之后比原来更强吗?我想试试他恢复的极限在哪?”
“你这是拿他的身体,满足你的好奇心。”
霜绛雪嘴角轻扬,笑道:“你的没错,可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可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
方云海转身看了一眼这个女人,他不明白,不仅不明白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修为是怎么做到的。更不明白,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的心扭曲成这样。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霜绛雪便叫醒了独孤谦。独孤谦睁一看不用提醒捡起地上的树枝便往深潭方向走去。谁料霜绛雪竟然在这时叫住了独孤谦:“你干什么去,今日不必下潭了。”
“不必了,为什么?”
“你的身子脆弱的就像一颗树苗,我怕把你给折腾散了。”边霜绛雪边上下扫视着独孤谦。
一个男人被女人看不起已经是让男人羞愧,如果那个女人还是位美人的话,男人更是接受不了。独孤谦如今也是这般,低着头浑身的肌肉紧绷着,可只能空做出一个形态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似乎是见独孤谦的火气被消磨没了,霜绛雪才淡淡地道:“今天你跟我上山去采药。”
独孤谦以为霜绛雪是怕自己跑了,如今人在屋檐下只好答应了。谁知霜绛雪并非全然是这个想法除此之外,上山的路也是一种难言的磨练。与寻常大山不一样,那些山起码有一条模模糊糊的道,而接云山与此不同不仅没有道路到处长满荆棘。而且每座山皆斧劈似的陡峭,高耸到抬头一望那云雾仿佛是从山顶处生出来似的,接云之名恐怕便是由此而来。
霜绛雪轻功高绝脚尖一点飞鸟一般的直上而起,方云海也是不凡脚并用猿猴般的敏捷。这些早在预料之中让独孤谦想不到的是,方岩爬的竟然和他一般缓慢。可能是因为他力气大可身体也太沉了的缘故。
二人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方岩寻了个山凹处坐了下来,喘着粗气道:“谦哥儿,我们歇歇吧!”
“好,歇歇。”独孤谦用绳子绑在腰上也坐了下来,此时往下望去虽知道藤条极韧,捆在自己腰身也捆的很紧,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慌,从这儿掉下去的场景不停在脑海中浮现。
方岩看出了独孤谦的不安笑道:“谦哥儿,你怕高啊!嘻嘻!”
“是啊,我心里确实有点怕。你不怕吗?”
“不怕,我方岩什么都不怕。”方岩把自己胸口拍的“砰砰”作响。
对此独孤谦只是一笑,他可还记得方岩遇上伏牛村那个可怜妇人是怎么被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这是人家的私事独孤谦本不该去问,可还是按耐不住好奇道:“你认识方乾吗?”
“方乾?我不认识,我们方家就只有我和爷爷了。”
“你父母呢!”
“我父母?我没有父母。”到这方岩眉头紧皱脸上的痴相一扫而光,转而变成一股狠色像是要从自己脑子里挤出什么似的。
见状独孤谦连忙拍了拍方岩的肩膀,直觉告诉他,方岩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恐怕与他父母有关。而就在这时山顶之上传来一声清冷的呵斥之声:“你还不上来。”独孤谦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感觉到腰间一松,紧接着就发现自己整个身子向下滑落。不用想也知道,霜绛雪在上面把藤条给斩断了。
来不及咒骂,独孤谦双乱挥着,好在山壁上布满垂下的藤条像瀑布一样,生死关头让他重新又拽住了一根藤蔓,可身子下坠是何等力道。掌被划的血肉模糊暂且不,一只膀子都被这猛地一拉不知是脱臼还是筋腱断了。可即便这样独孤谦还是只能单慢慢往山顶爬去,方岩想下来帮忙当即被霜绛雪掌风给卷到山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心,没事的,只是脱臼了。”方云海为独孤谦接好肩膀后笑道。
“多谢了。”独孤谦能理解老人的笑声代表着什么,那是一种宽慰,一种勉励。
见此霜绛雪冷哼一声便径自向前走去,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刹那独孤谦有些失神,那个月下热情似火和这位日中冷若冰霜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吗?
有道是医武同源,这一路上每遇上一株草药方云海便停了下来为独孤谦细细的讲解。讲解其药效,常生长于何地,如何炮制,与何物相合可炼制什么丹药。虽凶神曾传授过独孤谦炼丹之法,可怎能有这般细致。
不多时独孤谦便依照着方云海的指点寻了十数种草药捣烂敷在了身体疼痛处。方云海看的连连点头面露欣喜,不经意间扫到了自己孙儿,心中不免哀叹。如果自己孙儿未曾遭受劫难,不是这般痴傻,他自己又怎么会担心方家医术失传。
接云山之所以深藏着各种好东西,盖因为其不仅山势陡峭,毒虫猛兽更是不计其数寻常人难以深入。这不,就在独孤谦落在后面采药时,忽然间一条黑影从林中窜了出来。独孤谦还未看清究竟是什么野兽便被压倒在地。
那野兽一看就是精通捕杀之道的“老猎”,上来对准的便是独孤谦的喉咙。眼见此等情况,方云海最先反应过来捏三枚金针就要出。谁
料金针未发便被霜绛雪打落在地,“谁让你管了,给我老老实实看着。”
扑倒独孤谦的野兽十分奇特,类似于花豹可是体型略,皮毛漆黑,线条也没有豹子那般流畅显得鼓囊囊的,想见其力量定然不。独孤谦没有力气摆脱也躲不开,情急之下只能将握着树枝的塞了进去。他不知道野兽将没将自己咬断,他只明白自己要杀死这只野兽。
树枝入腹,猛一搅而后抽出,趁着野兽张口哀嚎的劲,独孤谦顺势将树枝斜上插进了野兽的喉咙里。野兽不动了,独孤谦却像疯了一样举起野兽摔下,拎着野兽尾巴往凸起的岩石上甩动,直到那野兽成为了“一张皮口袋”这才停下。
不久之后那不知名的野兽便成了独孤谦的皮褥子,当夜他就躺在其上闻着那毛皮上的血腥味进入了梦乡。那夜他睡的很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只觉得冷,将皮褥子裹紧丝毫没有效果,反而身子不由自主打起了摆子。独孤谦睁眼想起来离火堆近些,可是眼皮像是坠了铅,好不容易睁开了看到的不是明月乱树,而是一位仙子。
与霜绛雪的清冷如仙不同,此女浑身散发着灵气,就像是山川之中的精灵,汇集了千山万水的灵秀之气。这个人,独孤谦见过,或者是在父亲书房的画里见过。毕竟独孤谦记忆中的母亲憔悴的像是枯萎的花。
“娘,娘你终于来见我了,终于来见我了。”独孤谦呢喃着,哪怕是白日被咬穿都没有流泪,此时却泪如雨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可世间唯独有一个女人例外,那就是母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在母亲面前都不过是个孩子。
独孤谦紧紧的握住娘的,他的娘很冷,冷到不住有凉气透过他的掌心钻进他身体里去。“娘你的为什么这么冷?”独孤谦不住的往娘的上哈着热气。
可独孤谦的娘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笑着。过了许久独孤谦眼前的事物逐渐的模糊,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清晰起来。这时独孤谦才发现自己紧握着的哪里是娘,而是寒冰一样冷酷的霜绛雪。仿佛抓了什么恶心的脏物,独孤谦一把将霜绛雪的甩了出去。
霜绛雪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我这个娘了。刚刚你可还在我面前哭的跟泪人似的?”
“你住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连我娘的一根青丝都比不上。”
霜绛雪并未执着于独孤谦的贬低而是望着他的眼睛道:“告诉我,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实话吗?”
“当然。”
“杀意,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有一日我的功夫胜过你。我一定会杀了你,如果你担心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是嘛?可我不会动,因为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你的功夫是怎么也胜不了我的。”话时霜绛雪眼中透漏出的与其是自信倒不如更像是一种挑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