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完, 忽然意识到什么, 心头一涩。

    等了片刻，见季则修没有回答，她幽幽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她吧？”

    季则修：“更确切地, 应该是为了我自己。”

    许盈朝季则修看去，那以往在人前冷峻的眉眼，此刻变得温和无比。

    她看得入迷又绝望, 多想把这份温柔永远留在心里, 却又明明很清楚的知道，根本不属于自己。

    季则修：“若不是这个契机，我和她也不会那么快在一起。”

    许盈强压下心里不断涌上的酸楚，勉强朝季则修挤出一丝笑容，“照你这么, 你们好事将近了喽？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季则修：“这个自然。”

    ……

    杨一叶中午到公司, 从陈工那里听设计部设计师要考核的事情。

    她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来IBS这段时间，她工作上虽没出什么错，但她心里很清楚，当初之所以选了办公室设计，就是因为难度不大。

    办公室的装修, 相对来最简单，平面布置规划好，前台过道制造亮点，统一设计元素, 基本就没有问题。

    而且这段时间越是对比，她才越来越发现自己和公司里那些流弊的设计师差距在哪里。

    不仅仅各方面的经验，更重要的是设计创意。

    她的设计，只能算得上中规中矩，知道甲方的喜好后，能投其所好不出错。

    但要是需要投标的项目，又碰到实力强劲的对手，她估计自己就是最先被pass的那个。

    心慌了半天，杨一叶还是忍不住给季则修发信息。

    杨一叶：【听公司要对设计师考核？一般考核哪些内容啊，是业绩，还是设计方面】

    季则修：【作为管理层，在公司要以身作则，公私分明】

    杨一叶无语，当初招我进IBS，也没见你有多公私分明。

    很快，季则修又发来一条信息。

    【不过在家里，作为男朋友，我可以接受美色/诱|惑】

    杨一叶：【……】

    一旁的助理正算向杨一叶请教问题，转身就看到杨一叶低头看着手机嘴角正上扬，凑过去好奇问，“和男朋友聊天吧？瞧你笑的那么开心。”

    杨一叶在微信里给季则修的备注就是他本名，生怕助理看到，赶紧收回手机，转移话题道，“众创空间的图纸都修改完了吗？”

    助理：“修改好了，要印蓝图吗？”

    杨一叶：“客户没提，暂时先不用，A3的图纸装订成册就可以。”

    一个项目的完成，并不代表工作可以闲下来，后续处理工地，以及需要不断学习为下一个项目设计做准备。

    她接下来的项目是会所，面积比众创空间大，设计难度肯定也相对较高。

    闲下来时，她都会逛论坛，看别人的案例。

    但一想到要考核的事，杨一叶便心神不宁。

    她问助理，“公司以前设计师考核时，难不难啊？要是没过的话，会不会就……”

    助理：“这个我也不知道，去年好像没听设计师考核呢。”

    杨一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多。

    助理却不知想起什么，左张有望一番后，神秘兮兮的凑到杨一叶身边，声道，“可惜早上你没来公司，你知道吗，早上咱们公司发生了一件很骇人听闻的事。”

    听到骇人听闻这四个字眼，杨一叶下意识心下一跳，生怕自己和季则修的关系被人发觉。

    助理没注意到杨一叶神色的紧张，接着道，“早上季总跟经理他们开会，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到助理谈论的是季则修，杨一叶神经愈发紧绷，她佯装看着电脑，全然一副醉心于工作的模样。

    助理见状，以为杨一叶对此毫无兴趣，方才还一脸八卦激动的样子，顿时意兴阑珊。

    “杨工，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她感兴趣，当然感，只是，这八卦的中心牵扯到自己。

    杨一叶很想问助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又怕越问，愈发心虚导致露馅。

    助理没等杨一叶回答，继续道，“我听他们，季总在会上接电话时，语气温柔的不得了，像是在哄人，还笑了，可怕吧？惊悚吧？”

    杨一叶立即明白过来，助理口中的电话，应该就是她醒后给季则修的那通电话。

    他当时在开会吗？

    所以，他当着公司同事面和自己电话？

    助理见杨一叶脸红了，疑惑不解，“奇怪，杨工你怎么了？”

    “啊？”

    助理指指她的脸，“热吗？脸有点红。”

    杨一叶尴尬不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掩饰的摸了摸自己脸，“真红了吗？可能是有点热。”

    办公室开着暖气，她怕冷，并没有脱身上大衣，热红了脸也并非不过去。

    助理倒也没再继续追问，她戳戳杨一叶，“诶，公司都在怀疑季总早上那个电话，是女朋友来的，但许工当时也在开会，所以大家不懂了。你，难不成是妹妹？”

    “也……有可能吧。”

    “当时我要是在会上就好了，她们季总笑的样子可苏了，好想亲眼看一看是什么样。”

    听到助理这样，杨一叶忍不住回忆了一下。

    她以前所认识的季则修，和公司同事的感觉差不多，冷峻如斯，不苟言笑，靠近都会觉得周身气压低了起来。

    第一次看他笑时，她吃惊的心情，比助理李好不了多少。

    提到季则修，李忽然想起之前杨一叶下班时接她的那位大帅哥，她忍不住羡慕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季总是我在现实生活中认识的气质最好，最帅的男人，但上次见了你男朋友后，我觉得一点都不输季总。对了，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没来接你？”

    杨一叶神色一黯，表情愈发不自然，她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低低开口，“他并不是我男朋友，高中同学。”

    李只是以为杨一叶不好意思，开着玩笑，“上次我都亲眼看见他搂着你腰了，还不承认，怎么，怕男朋友太帅被人惦记，所以藏着掖着？”

    “真不是。”杨一叶完借口起身倒水，躲开李的追问，并且终止这个话题。

    公司茶水间在办公室中间，和印室挨在一起，有门。

    最近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工作又高度紧张，她精神一直都不怎么好。

    白天上班不是喝浓咖啡就是浓茶来提神。

    她拿茶叶时，听到里面传来话声，脚步在听到自己名字停住，握着杯身的指节紧了紧。

    “公司里那个新来不久的女设计师，杨工，刚开始琳娜不是，她在前公司跟客户有那种关系吗？”

    “不会吧？看杨工不是这样的人啊。”

    “嗨，外表是正经，但私底下谁知道怎么样，伪装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还记得前几天曾她们议论，有个特帅的男人接杨工下班吗？当时我也看到了，确实很帅，本来当时只是羡慕了一下，并没太在意，但你知道我今天早上跟着张工去参加投标，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

    “出来你都不信，那天接杨工下班的男人，竟然也出现在这次招标会上。”

    “这么巧？难道跟杨工是同行？也去参加投标？”

    “要是这样，我还跟你八卦什么，他是甲方。”

    “啊？！甲方？你早上投的什么标？”

    “乐氏集团在新区的商业圈，政府扶持的项目。”

    “那他是？”

    “我在会上听到别人喊他凌总，后来我去听了一下，呵，你知道他身份是什么吗？”

    “哎呀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快。”

    “乐氏集团老总继子，虽不是亲生的，但听乐氏集团老总没有儿子，现在集团所有的事情都交由他理。”

    “我天！这……”

    “瞧不出来吧，你看杨工平日在公司不怎么话，穿的也很普通，没想到她背景这么厉害。我呢，咱们季总一向都不喜欢招女设计师的，怎么会让她进来。她还那么年轻，你看咱们公司别的设计师，哪个不是三十岁以上，很多助理都跟她同龄呢，在公司做了好几年都没升设计师。”

    “的也是，她刚进来那会，我也疑惑呢，你这么一，我就明白了。她命还真好呢，竟然能钓上那么厉害的人，这没点手段不行吧。”

    “所以我她不简单啊，现在哪有什么灰姑娘，人童话里的灰姑娘出身也是豪门好吗。你觉得人家家世那样厉害的高富帅，会看上一般出身的姑娘？人明星进豪门都不容易，更何况杨工长得也没很漂亮。”

    “难怪我有一次去他们设计部时，听到杨工助理燕问杨工男朋友的事，杨工还不承认，我还奇怪要真是男朋友那么帅，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愿让人知道，这么看来，杨工很有可能真的是被那个了？”

    “包养？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