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这个样子，沈奕明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从和慕青认识开始，到发现其实哥哥一直蒙受着冤屈，到觉得哥哥死因可疑，到知道哥哥其实是被谋杀的整个过程和董婉讲了。

    董婉这些年虽然保养的不错，但毕竟年纪已经不小了，再加上常年点击大儿子，操心小儿子，还有沈沐清的死对她的打击，心脏便不怎么好。

    听沈奕明说完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便不太好，不仅脸色变得毫无血色，甚至额上沁出了汗珠，整个人也开始摇摇欲坠。

    沈奕明见状吓得不轻，赶紧把母亲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去坐着，自己则忙着去找救心丸。

    不料他刚要起身，却被董婉一把拉住，她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急喘着道：“我……我没事！你快说，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就那样啊……慕哥一边偷偷努力给宋子轩拆台，一边找机会接近他。”沈奕明挠了挠脑袋，“具体的他也没跟我说多，我也不擅长这些，他就说只要给他一段时间和对方相处，他就有把握让宋子轩承认他做过的事情……”

    见董婉的情况似乎稍微好了一些，沈奕明便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对着自家母亲絮叨：“说起来，我总觉得慕哥有些奇怪……”

    董婉原本面无表情的暗自沉吟着什么，闻言赶紧道：“哪里奇怪！你快说！哪里奇怪？！”

    “就是，我觉得他对大哥的事情太执着了，有的时候甚至比我还严重……”沈奕明仔细回忆着慕青平日里的态度，“而且按照他的说法，和大哥也只是通过视频交流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但是他手中大哥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他很多小习惯，还有对我的时候的态度和习惯动作都和大哥一模一样，有时候看着他，我甚至觉得大哥就站在我的面前……”

    董婉听到这话一愣，她终于发现自己心中对于慕青的奇怪感觉来自于哪里了？

    可不是吗？这孩子……这孩子……

    从上次吃饭开始她就发现这孩子和大儿子好多下意识的小动作一模一样，所以之后才会那么关注他，当初以为自己只是移情作用，现在想想，似乎那个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难道……

    一个隐隐的念头在董婉心中一闪而过，然后她就听着沈奕明继续道：“妈，你知道他夸张到什么程度吗？他甚至连我哥的牙齿藏在咱家地板下面的事情都知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董婉瞬间激动了，她坐直了身体，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沈奕明按在了椅子上面：

    “妈，你是要去看那个牙吗？别看了，那个牙和上面缠的头发我已经拿走了……”

    “慕哥说虽然时间遥远，但是现在的科技很可能从里面提出哥哥的DNA，估计对以后破案和对比血迹会有帮助……所以我已经把东西拿给他保管了……”

    董婉此时已经顾不上追究小儿子偷拿家里东西的事情，她反过手，一把抓住小儿子的手腕：“他是怎么知道的？啊？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你哥的牙齿和头发在咱们家仓库下面的地板上的？！是你告诉他的？！”

    “当然不是！”沈奕明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哥掉的牙，那时候我才一岁知道什么啊？！是慕哥说的……”

    董婉闻言脑子嗡的一声，她清楚的记得当初沈沐清掉了那个牙之后哇哇大哭，生怕从此带着漏风的嘴过一辈子，被幼儿园的同学们嘲笑，于是她便哄他说把上门牙埋起来就好了，还突发奇想的在牙上面缠了几根头发。

    在藏牙齿的时候，她还逗儿子，说是牙齿的主人不能知道牙的位置，便悄悄地把牙齿埋在了储藏室的地板下面。

    原本想着过阵子偷偷扔掉，结果时间长了之后，连她自己都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这颗牙齿的位置，当时只有她知道，唯一的可能就是沈沐清因为不放心，偷偷跟着自己，想看看有没有把牙齿埋好，才发现了位置。

    但是董婉细想想却觉得不对，按照儿子的说法，他和慕青之间也就是短短的几次授课时候的交流，而且认识应该也没有多长时间，以沈沐清的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件事情？

    董婉越想越觉得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儿子，她竟然隐隐冒出了一个荒唐无比的念头——

    或许……慕青就是她儿子……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怎么会……

    偏巧在这个时候，沈奕明又不知死活的加了一句：“说起来我也觉得大哥应该和慕哥感情很好，不说别的，俩人就连字体都差不多……”

    “你说什么？！”董婉猛地抬头，“哪里？我看看？！！”

    见母亲这样，沈奕明只得老老实实拿出手机。里面是他为了以防万一，拍下的慕青剧本的照片，上面除了印刷的原文之外，还有慕青密密麻麻的笔录。

    董婉立刻抢过手机，放大了图片，仔细看慕青的字体。

    很快，她便有些失望的垂下了肩膀——那上面的字清俊飘逸，给人的感觉和慕青很像，但是却不是沈沐清的字体。

    就在她满心失望的想要放下手机的时候，不料旁边的沈奕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不是，你往后翻，后面，对对……就是这张……”

    他拿过手机，翻到一张照片，放大后递给董婉：“这张，慕哥那天突然来了灵感，就赶紧随便扯了一张纸，匆忙写下了心得，结果我发现字体真的和我哥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