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已经步入了高郑

    十六七岁的年纪，真的像花儿一样。

    姑娘出落成了大姑娘，样貌彻底张开，虽然还显得有些稚嫩，却已经很美、很美。

    也许因为被封东时保护的太好，她的眸子一如婴儿时那般清澈，不谙世事，真纯净。

    偏偏眼尾走势微微向上，生出了些许媚态，眼波流转间带着钩子似的。

    封东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该把这个印象中的姑娘当成女人看待，就是在这个时节。

    花受邀去参加朋友的舞会，女佣带她去选礼服。

    如果希雅在的话，她一定会提前知悉封东时的心思，然后为花选择一款俏皮又相对保守的礼服，既能彰显她的美丽又不至于过分美丽吸引太多饶目光。

    可如今的她正在家里奶孩子呢，自然也就没人告诉新来的女佣这些事情。

    于是后者自作聪明的帮花选了一款露背礼服。

    那件礼服不美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名家出品，私人订制，多少好莱坞的明星求都求不来，自然是美出际的。

    花试穿后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封东时里的咖啡杯一斜，浓郁的黑咖啡染脏了雪白的衬衫，他却好像浑然未觉，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明眸含星，唇若涂朱。

    微长的发蓬松盘起，发顶簪着跟礼服搭配的花冠。

    白皙的颈上没有再戴其他饰品，因为礼服的系带上镶满了细碎的钻石，顺着裙摆流泻而下。

    花没注意到封东时的异样，走下楼梯之后甚至还在不远处转了一个圈儿，笑着问他，“好看吗？”

    空气中隐隐传来了“咔嚓”一声，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花循着声音望去，这才看到了封东时身上的咖啡渍，赶忙提醒道，“呀！你咖啡洒了！”

    封东时面色不虞的收回了视线。

    他心何止是咖啡洒了，咖啡杯都捏碎了。

    这样想着，他不禁凶恶的瞪了为花挑选礼服的那名女佣一眼：挑的什么破玩意！

    那是裙子吗？嗯？那是吗？

    谁家裙子长那样啊，后背一块布都没有，就几根带，蝴蝶骨、脊柱沟都露在了外面，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便宜占嘛！

    “砰”地一声将里柄断裂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里，封东时的举动吓坏了女佣，花倒是面色如常，并不害怕。

    在她的印象里，封东时就没有朝她发过火儿。

    不过他不高兴了，这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时时”每次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她都像时候那样叫他逗他开心，这次也不例外。

    她提着裙摆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同他对视，“你怎么啦？”

    四目相对，封东时心下一震，随即近乎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他

    他刚刚居然有吻她的冲动！

    封东时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怎么会忽然萌生出这么疯狂的想法？！

    一定单身太久，生理空虚的让心理都跟着扭曲了。

    他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背影稍显慌乱。

    花愣愣的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茫然的挠了挠头。

    到底是怎么了？

    “姐，搭配这条裙子的妆发，我再帮您细化一下吧。”稍显白目的女佣依旧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倒是花，细心的察觉到了什么。

    抿了抿唇，她微微摇头，“算了，还是换另外一条吧。”

    “啊”闻言，女佣垮下了脸，“为什呀？您穿这条裙子很好看的呀，像花仙子一样！”

    “还是不要吧。”

    “可您刚刚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吗？”

    “是很喜欢，但是”花托起一只点着下颚，半真半假的，“露的有点多，后背冷。”

    “哦。”

    最后，花挑了一件布料最多的晚礼服。

    舞会在第二晚上，封东时原本答应了要陪她一起出席，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一早在餐桌上的时候他就反了悔。

    “晚上我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他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抬头看花。

    第一次被封东时放鸽子，花愣了一瞬才乖巧的点头，“嗯嗯，正经事要紧。”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

    “咯吱”一声，封东时里的刀叉猛地划过了瓷盘，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花云淡风轻的出那句“正经事要紧”，听得他心里一涩，明明在他心里，有关她的一切都是要紧的，永远被排在第一位的。

    可现在她这样讲，他却不能解释。

    该些什么呢

    难道告诉她，昨他激动的想吻她，甚至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还丧心病狂的梦到了她。

    这些，难道他都能直言不讳的告诉她吗？

    她会把他当成变态的吧。

    毕竟在她心里，他可以是爸爸、可以是哥哥，甚至可以是朋友，却唯独不是爱人。

    连他自己发现内心的冲动都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她。

    想到这一点，封东时顿时觉得嘴里的煎蛋有些苦涩。

    花坐在旁边安静的吃着早餐，时不时偷瞄身边的人一眼，看着封东时眼底的黑眼圈，她直觉从昨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但问题出在哪她又不得而知。

    切了一块煎蛋送进口中，她微垂着眸子嚼啊嚼，觉得今的早餐没什么味道。

    *

    晚上花按约出席舞会，她是一个人去的。

    封东时站在二楼书房的窗边，见她穿着不同于昨日试穿的那件礼服，心下不禁觉得奇怪。

    他找来女佣问，“花怎么换衣服了？”

    “昨您离开之后，姐就不穿那件礼服了。”

    “为什么？”

    “嗯她怕冷”

    闻言，封东时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丝弧度。

    他自己也不上为什么，总之就是有点想笑，为着她那蹩脚的理由也好，为了她将自己包裹严实再出门也罢，反正就是有些欣喜，连沉了一整的心都觉得轻飘飘的。

    “去把我昨要穿的衣服拿来。”他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是。”

    女佣往外走了两步，身形忽然又顿住，“您要去参加舞会？！”

    “啧，还不快点去拿！”

    “哦哦，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女佣匆忙离开的身影，封东时不耐烦的蹙起眉头，心希雅从哪找的这人，没有眼力见不，整话还贼多。

    要不是看花还挺喜欢她，他早就让人把她弄走了。

    *

    封东时和花几乎是前后脚出门，所以当花抵达舞会现场的时候，他的车子也刚好停在了门口。

    就在他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就见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子笑着跑向了花。

    他眼中的喜悦和爱慕是那么明显，以至于封东时坐在车里都感受到了。

    看着花笑着挽住了对方的臂，封东时欲下车的动作就这样僵住。

    莫名的，他想起了几年前花收到的那封情书。

    那样稚嫩又心翼翼的语气，是充满青春气息的爱情。

    那是他所陌生的。

    他早已过了写情书的年纪，也再不会像那个男孩子那样大笑着跑着去迎接什么人。

    这一年，封东时32岁，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桨举棋不定”。

    他放在掌心里宝贝的姑娘啊，长大了，却也不再属于他了

    心瞬间被割裂成两半，一般苦涩，一般疯狂。

    他按了按额角，觉得头痛欲裂。

    指尖飞快的转着刀片，在他即将决定下车寻找猎物时，花微笑的模样猛然跃上心头，指尖的动作也不禁顿住，他无力的向后倒去靠着座椅靠背，进退两难间，拨通了希雅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