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终于不端着方才那副慈爱的架子，冷哼一声，“这里没有旁人，别装了。你先是送走了赵嬷嬷，又撺掇皇上软禁了南芙蕖，你究竟想要什么？”

    “并不是儿臣想要什么，而是太后，您究竟想要什么？不论是求富贵还是求权势，人总要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裴妆很是配合的道。

    太后之所以现在觉得不痛快，就是因为她不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是真的想要南家的富贵吗？如今南大人中握着户部，他们家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又怎么会缺银子？或是想要权柄，可他们家的儿郎都是什么货色，即便是将宰相的位置交到他们中，都未必敢接下。

    “哀家就想要让南家在哀家百年之后能够平平安安地过，南隋广已经死在边疆，难不成你们要将南家唯一剩下的嫡出女儿也给逼死吗？”太后怒道。

    裴妆悠悠道：“臣妾听闻南隋广在家中有一个很宠爱的侍妾，在他临走时已经身怀有孕，如今正好临盆，若是诞下的是个男孩，也算是保住了南家血脉不是？”

    竟有这样的事，太后完全不知道。

    昨日南夫人来的时候，只了南芙蕖在家里要寻死，却并没有南隋广的侍妾有了身孕这件事，看来是有意地瞒着自己。

    瞧着太后的样子是不知道的，裴妆便多了几句关于那个侍妾的事情，虽然是个庶出，但要是出生后就养在家中大房的身边，日后出去也是南家的孩子。

    听过裴妆的话后，太后陷入沉思，没有了刚才那般气恼。

    “如今来，哀家倒还要谢谢你了，日后你也不必日日再来哀家眼前晃悠，这阵子哀家身子不适，谁都不想见。”太后闭上眼睛，有些不耐烦。

    谁也不见得意思，是不见裴妆，自然也不见什么南夫人北夫人，安安心心地在寿康宫养病。

    如此也好，裴妆就当做太后听进去了自己的劝。

    晚些时候裴妆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里面的馅料中加了几味中药，叫兰儿跟自己一起带着点心去御书房看望顾景鸿，他这几天忙于公务，应该好好歇一歇了。

    现如今马上就要到春耕时节，朝廷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进行祭祀，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故而礼官往他跟前跑得勤快了些。

    在外面等候的时候，裴妆偷听到里面在，今年的祭天希望她也能跟着去。

    她怎么不记得以前独孤茹在的时候，每年还要去太庙里进行祭天呢，别是那些老家伙联起来诓骗她的。

    顾景鸿答应他们也很爽快，到时候皇后会和他一起出席。

    “若是陛下没有别的事情，臣等就先告退了。”其中一位大人道，想来他们在御书房也也呆的浑身难受，巴不得早点下班回家。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顾景鸿叫住他们，“朕打算封大皇子为太子，你们着准备一下吧。”

    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大皇子的亲娘，当今皇后娘娘一脸懵地“嗯”了一声，她怎么不知道顾景鸿要封她儿子做太子，这么大的事情事先都没有同她商量一下，真是太过分了。

    许是她的反应有些大，引来御书房外宫人们的侧目，见裴妆看过来，又一个个吓得匆忙低下头。

    宫人们一个个在心中嘀咕，看着皇后娘娘的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大皇子要被封为太子的事情，不然怎么会如此大的反应。

    里面的礼官很快便出来了，在看见裴妆时纷纷行礼，日后大皇子要是做了太子，那皇后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他们自然是要看准眼色去巴结的。

    “兰儿，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我的样子有些殷勤的过分？”裴妆疑惑地对兰儿道。

    兰儿掩唇轻笑，“这是自然，大皇子马上就是太子，您是太子的生母，朝野上下谁都不敢再看了您。”

    裴妆却面色有些犹豫，走进了御书房。

    “臣妾参见陛下。”裴妆走到书案前行了一礼。

    “你来的正好。”顾景鸿抬头冲她微微一笑，起身拉着裴妆在自己身边坐下，“朕正好有一件大事要同你。”

    裴妆没有给他装神弄鬼的会，直接道：“陛下是打算，封安邦做太子？”

    “你都知道了，还是刚才出去的那帮人谁多嘴多舌先同你了。”顾景鸿有些哀怨，他本来还想着给裴妆一个惊喜，现在倒是没趣得很。

    “陛下与礼官们话的时候，臣妾刚好就在外面。还听到了陛下要带臣妾去参加祭天，这些事情之前陛下都没有同臣妾呢。”

    裴妆这话里面，似乎有着一些对顾景鸿埋怨。

    她有些不快很多大事顾景鸿都自作主张，替她做了主后才通知她。这样相处模式并不是她所想的，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她，他是皇帝她是皇后，而非一对身份平等的夫妻。

    “这不是这两天你一直在为太后的事情烦心，朕不好插后宫的事情，就想着外面的事情都先帮你做了主。”顾景鸿见她有些不高兴，搂着她的腰往自己怀中带，轻声哄着。

    起太后的事情，也是让裴妆满肚子憋屈。

    她故意拿起桌子上顾景鸿用来批阅奏折的朱笔，在宣旨上胡乱地戳着，硬是将笔头上的狼毫戳的乱七八糟才算是泄愤。

    换做旁人敢这样做，怕是早就被顾景鸿给丢出去砍了脑袋，但是他却由着裴妆为所欲为，甚至嘴角还带着宠溺的笑容。

    安公公在一旁看得肉疼不已，那狼毫笔用的可是上等黑玉，每一根毛取的都是尾巴上最柔软的一根，要做成这样一支至少也要上百根，光是收集就要耗费不少功夫。

    可是他们皇后娘娘如此泄气，这根笔算是废了。

    顾景鸿见裴妆的白、嫩的心因为攥着毛笔而有些红肿，便将笔拿了过来，不再给她玩，以免等下真的弄伤自己。

    “这下可有觉得心中爽快一些？”顾景鸿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