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华胥 9
“我们赔就是了,你何苦这么对一个孩子!”李太太气得发抖,将人推开,冷怒道。
闹剧愈发混乱,白先生从厅外回来,听见扑通儿一声水花炸起来,所有人都惊呼,忙去救人。
白先生懵了一瞬,便听见有人喊:“少爷掉水池了!”
而他的新夫人,还有李家太太,不知所措地僵立在水池边儿,一旁李家子还坐在地上大哭。
想也知发生什麼了。
白先生大怒。
念忧浑身湿漉漉地,颤抖着走进梦里。软软趴在石桌儿上休憩,黛眉紧蹙,愁云半笼。
念忧伸抚了抚她的眉心儿,不由呆道:“梦里的人,也会做梦么?”
软软惺忪睁眼,见着他,笑道:“你这是淋了‘鸡汤’了么?”
念忧笑出声儿来,下一瞬被软软牵起,只觉心儿一股暖流顺着胳膊蔓延至全身。
软软笑道:“冻得脸儿青紫,掉冰湖里了么?”
原是顽笑话儿,不想念忧笑着点头儿道:“冰湖也差不多了,都冷得刺骨头。”
软软惊道:“怎么回事?”
“他们闹腾,就把我推进池子里了,无心的。”念忧笑着,瞳孔黝黑深幽,却看不出一丝笑意来。
软软不由道:“他们到底是谁呢?”
“以后再与你罢。”念忧笑道,“不如先与我瞧烟花儿去。”
软软呆了呆,道:“—哪儿?”
“这儿。”念忧笑着,仰脸儿间,千万朵儿烟花齐齐盛放,华美绚丽,夜空叫烟花映得滚烫、发亮。
软软呆道:“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烟花?”
“早就备下了,”念忧笑道,“我找了许久的材料做的,就为了这一日。好看么?”
“好看。”软软笑道。
念忧捧着酒笑道:“姐姐不吃酒么?”
“你怎知我爱吃酒?”软软笑着接过,仰头儿饮了一口。
“书上,狐狸嗜酒。”
软软动作一僵:“。”
“姐姐瞧这雪要何时才化呢?”
“那不是由你么?你的梦里,雪什么时候儿不能化了?”
“没趣儿。”
“我摘了些梅花,种在此处可好?明年想来就开起来了。”
“花那般脆弱,你摘它作甚?”
“听见姐姐前两日吟那句‘野梅含水白,渔火逗烟青’,我实在喜欢得紧,便掐了几枝梅花儿来试试,本不想惹姐姐生气的。”
“我没生气。只花儿也是有灵性的,你贸然掐断了它们,它们该找谁哭去呢?”
“姐姐的梨花糕做得极为清甜,不也是掐着梨花儿做的么?”
“梨树,乃是悲情之树。花离枝、枝离干,即是寻常,即是规律。”
“可我却见姐姐常宿在梨树下,是喜欢梨树么?”
“是,也不是。”
“相传太阳乃是远古神鸟金乌所化。”
“那它为何甘愿呆在天边儿,作一枚太阳呢?”
“因为它想为它热爱的人间带来一些温暖,好赶走严寒的冬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