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华胥 16
月筝挑眉,道“以后慢慢儿补罢。”
经过这几日,软软倒是得知月筝家的一些情况儿。年纪便是一副厌世的情态,也得通了。
月筝家里世代单传,到她这儿就她一个女娃娃了。月家香火便微弱得很了。
月家人便将她当男儿养,样样儿都不能比男孩儿差。一层层担子叫她喘不过气来。
就连来学舞,还是她母亲寻了个由头儿偷偷送她来的。
软软对她怜惜不已,特意买了一屉王盛斋包子带给月筝,笑道“瞧着咋样儿?”
“不咋样。”月筝随意瞥了眼。
软软托腮笑道“我可最是喜欢这王盛斋的包子,好吃得很,你尝尝。若喜欢,日后我们常去吃。”
月筝捏起一个,嗤笑“这能吃?”
软软不乐意了,瘪嘴儿道“你尝尝,我不骗你的。”
月筝咬了一口。
“咋样儿?”软软笑道。
“皮有点糙,磨嘴。不过还好,不伤胃。”
软软“。”注孤生的就是你了。
这麼斗嘴,这麼相爱相杀,原是流年里最讨人喜欢的一段儿了。
朋友,约摸着就是,分明嫌弃你动不动哭鼻子,却每一次都耐着性子给你擦掉眼泪儿、逗你开心的人罢。
流年悄然,脚步很轻,却走得飞快。里面彷徨的人儿,连她的裙袂都捉不住。
流年里的人儿,跌了一跤还可怜巴巴儿地哭鼻子。
流年里的人儿,哭着哭着,就长大了。
月筝交了个看起来不甚靠谱儿的男友,叫李晗,一副花美男的样貌,心也是花的。
有回儿软软亲眼瞧见他与别的姑娘拉拉扯扯,暧昧不清。
软软不止一次劝月筝,月筝只摇头儿笑笑,道“你不懂。”
有什麼不懂的呢?左右是不愿放罢了。
世间最沉的两个字是“放”,践踏着多少卑微的心脏。
月筝与李晗,似乎便是这样。想放下,却又舍不得。连狠心都不能。
软软也没辙了,只得由她。
十年了,兔儿到底是没告诉她太子殿下的下落。她想找,却始终像个无头的苍蝇儿,没有丝毫头绪。
不过这十年间,值得一提的是,王阿姨搬走了。似乎是她家里人来找她,闹得很利害,听牵扯了许多人。
再瞧见王阿姨时,她挺着个大肚子,双颊依旧是醉人的酒窝儿,垂眸浅笑,好不动人。
软软上前打招呼儿,王清宁怔笑道“是知窈啊。”
短短的几个字,似乎已疏离了。
软软微怔,随即释然。
遂抬眸笑道“您住在这附近么?”
王清宁捋了捋头发,眸光微微闪烁,道“嗯。”
软软瞧着她的大肚子,笑道“真不知是哪个人,有福气娶了您。”
王清宁忙笑“是么。要不,你到我家里去坐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