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华胥 20
白念忧倏然道“你都喜欢什麼花儿?”
软软脱口而出“琉璃花儿。”
白念忧眉眸色愈发深,忽而笑道“世间有这种花儿么?”
文娴大为惊疑。她嫁入白家十年,头儿次瞧见白念忧笑。
玉质音泽如泉水激石汨汨流淌,墨瞳里的碎光微微浮动荡漾,长睫倒影映在清凉似水的瞳孔,倒像要撩起他眸中的涟漪似的。
软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儿,悄悄儿与文娴道“白少爷是怎麼了?好生怪异。”
白念忧敛了长睫,眼尾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儿,道“怪异么?你觉得这样儿便是怪异了?”
软软唬住,不敢话儿了。
白念忧眸色愈发扑朔阴沉,道“有个女子,从我梦中,一逃十年。这怪不怪呢?”
软软慌了神儿,心内暗道不妙,忙笑道“能叫白少爷惦念十年,想必是位天仙似的美人儿罢。可惜了,知窈不能大饱眼福。”
白念忧低笑,俯身低声儿道“天仙倒不像,反倒是个坏心的妖儿,狐狸变得,狡猾得很。”
软软心肝儿一颤一颤,吓得要蹦出来似的。冷汗岑岑笑道“是是么。那、可真真儿是怪。”
白念忧启唇笑道“想知道是谁么?”
软软心内拼命摇头儿,面上却讪笑不已,道“白少爷的私事儿我不便知晓罢。”
白念忧笑道“这模样儿像极了她姐姐。”
他眸色愈发浓重,宛若一泓清潭倏然挤压出几滴墨色,破冰之坚、之寒。
软软浑身抖个不住,可远远瞧上去,两人如亲昵私语,处处透出不同来。
文娴瞧见了,捂嘴儿笑道“这两孩子果真是有那个意思的,我从未瞧见念忧这般失态过。”
月筝笑道“若这两个真能成,我便不能什么了。只愿他是个良人。”
疼。
很疼。
连指尖都疲累得很,动弹不得。
软软已不晓得哭过多少次,自她醒来,便被蒙眼关在这鬼地方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
满身钻疼叫她哇地大哭出声儿,眼尾泪珠儿莹莹发光,然下一瞬,哭声儿戛然而止。
软软憋着泪儿,眼前蒙蒙一片黑暗,没有光,慌乱中只得死死抓紧那人。
待光线重溜回瞳孔儿,软软未动弹,未抬眼。
那人笑道“疼么?”
软软不语。
“知窈,躲了我十年了。”那人低笑着,叫人不寒而栗。
软软狠闭眼,冷笑道“我与白少爷十年前并不相识。”
闻言,白念忧垂眸,墨黑碎发落在额前,眼尾暗红发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