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当红娘17
黎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需要多想黎鹤渊就能明白, 这之前,黎舒一直有那样的意思,只是黎鹤渊觉得是自己多想了,那可是黎家的根基,黎舒带他回来他已经很感激了,属于黎家的东西他从来没有奢求过, 他想要的,自己会用双手去取,他只求能和先生一直在一起。
这段时间的学习,他知道自己在商业方面是有些天赋的, 可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个而去肖想什么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想的是, 将来自己亲手创下一个帝国, 然后将之送给黎舒。
黎家的东西,他不会拿。最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和先生姓有那样沉重的意思, 他想姓“黎”, 只是因为先生姓“黎”而已,并不是因为这个“黎”是黎家的“黎”。
若早知道自己的要求会给先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会让他遭受黎家人的质问和抱怨,他就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点点私心而要求姓“黎”了。
“先生要我去公司吗?那样大伯他们会不会不高兴?”黎鹤渊倒不是关心别人高不高兴,只是他能想到,黎舒若真的把他带去公司了, 黎家那些人会产生多大动荡。
要承担这动荡后果的,是先生。
“不会的,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只是借这个平台上实践课而已,他们不会和你一个孩儿计较的,放心吧,有我呢,渊只需要好好学习就好了。”黎舒躺在沙发上,看着虚空中的某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腿上少年的头发。
黎舒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要让黎鹤渊去公司实践,当晚就联系了徐特助,把要求告诉他。
徐特助知道黎鹤渊这个孩子是自家老板着重培养的,也知道这件事是一个信号,毕竟,黎家哪个辈有这等殊荣,到总公司实践,他们的历练都是在分公司完成的。黎家对辈绝对算得上很大方了,挥手就是某个分公司交出去给人折腾,当然,黎家的孩子也争气,因为这算是一个最初的考核,这个考核没通过,后面的事就不要想了。
但,这种直接将人塞进总公司的行为,以前是重来没有过的,就算是当年的黎总,也是先在分公司做出了不下成绩,才能破格提前进入总公司。
放下电话,徐特助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能想象到这个消息公布后,公司将引起多大动荡了,尤其还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流言四起,黎舒又长时间不露面,公司里越来越多的人忍不住了,他们扇动那些不太知情的员工加入自己的阵营,着急着瓜分利益,从他们的各种行为来看,他们已将公司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各方争权夺利,想将最大的蛋糕瓜分进自己的口袋。
徐特助已经收到过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拉拢了,他手里有几个大项目在跟进,若能将他拉进自己的阵营,无疑会是笔最大的助力,这其中,要属黎副总黎松提出的要求更诱人。
公司里人心浮动,动荡不安,各方势力你来我往,徐特助只是冷眼旁观着,丝毫没有参与进去的算,他比这些多知道点内情,有句话叫“要使人亡必先使人狂”,若是在其他情况下,有些人或许还能保持住理智,观望观望,但,这件事的利益太大了。
商人最是重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风险都是值得冒的。
徐特助推了推眼镜,去安排黎鹤渊的入职事件。
不出他所料,如同一滴水滴进油锅里,这消息刚一传出来,立马沸腾了。
各大高层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这段时间,他们全心关注着公司的动向,就怕有人早一步下手,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没等到第一个有动作的人,倒是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黎舒要把黎鹤渊塞进公司。
为什么?
听到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疑惑,消息真真假假,黎舒到底有没有重病,有些人心里根本没底,他们只是见有人信誓旦旦了,而这么长时间了,黎舒又是真的没有出现,他们便信了这番话。
现在听到黎舒要把他养的那个孩子送来公司,这些人心中又出现了同样的疑惑,之前传的“黎舒病重”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他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露面,甚至过年时的例行家族聚会都没参加,外面传的那么难听也不见他出来澄清一下。可如果消息是真的,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把黎鹤渊塞进公司?
“大哥,你,他为什么这么做?”
黎松沉默地从落地窗前转身,眼中是一片黑雾:“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于我们的计划都没多大阻碍,难不成,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还能力挽狂澜不成?”、
“可是……”男人想了想,终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不安,“大哥不觉得这件事太顺利了吗?我们先前准备了那么多备用方案,一个都没用上,顺利的仿佛连上天都在帮我们,我们考虑过的会遇到阻碍的几个点都顺利的不像样。”
这是他最近才想到的,今天听到的消息仿佛一盆冰水劈头盖脸浇下来,一下子浇灭了他心中计划将成的火热。
这不对劲,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黎松皱了邹眉,从计划开始执行,这件事确实是太顺利了,顺利到他都有些飘了,让他几乎要忘了,当年黎舒是怎么在一众兄弟姐妹和长辈中杀出一条血路,坐上家主的位置的,这么多年过去,没道理当年的猛虎退化成弱猫。
可,他查到的消息确实是属实的,他的这个好弟弟身患重病,那是从出生起就潜藏在身体里的病,他甚至找到了当年的老医生,各种确认过,这种病不爆发的时候还好,一旦爆发,将是药石无医。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是没法医治的,实验室那边的人也是这么和他的。
这其中,他一定忽视了什么东西,还是某个很重要的点,只是……
“不管如何,计划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现在什么都晚了,我们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继续按着计划走吧。”黎松捏着眉心,“黎舒是个怎样的人,相信不用我你也知道,事到如今,除非我们能赢,否则,你我的下场,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我知道。”
这个前车之鉴发生在十多年前,那时候,黎舒的亲弟弟仗着前任家主的宠爱,想将黎舒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结果呢,结果是那么多年过去,谁还记得当年那个惊才绝艳的黎家幼子?
向来都是只有成功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现在整个S市上流社会,谁还敢提那个人的面子,就连当年对那个人宠爱异常的前任黎家家主,对此也是一声不吭。
“那个孩子来公司的事,大哥算如何做?”
“这件事会有人为我们提前探路,先看看结果再。”
黎松的不错,消息刚一传出,就有人忍不住跑到办公室来问了。
整理好桌面上被弄乱的文件,徐特助声音平静地回答:“这件事是黎总的意思,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不合规矩,”来人不依不饶,“他是家主不假,可这件事他得按规矩来,有黎家血脉的辈都必须要在分公司做出成绩才能来总公司,这个黎鹤渊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孩子,怎么能当这样的先例。既然你不能替黎总拿主意,那你现在就联系他,我亲自和他。”
第一个找来的,是黎家一个很注重规矩的老人,对争权夺利这些事他不感兴趣,谁有实力谁就能坐那个位置,他不加入任何阵营,不偏袒任何人,但他死守规矩,是个死认理的主儿。
黎舒早就吩咐过,平时不要扰他,徐特助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种事专门电话过去,可现在找来的人和其他黎家人又不一样,徐特助不能像得罪黎松那样直接怼他,只能好言相劝:
“您看,黎总他也没是让那个孩子来公司上班不是,他是来学习的,人家老师布置的实践课作业呢,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
“徐特助,这话你骗骗别人还成,你觉得能骗过我吗?家主这么做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你也不用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我知道你做不了他的主,不为难你,你给他个电话就成,那些事我自己和他。”
“不是我不,而是现在这个点我也没法联系上黎总。”徐特助也很为难,为了不被外界扰,除了固定时间点,黎舒完全属于失联状态,他这句话完全是真话。
“你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他,我那个时间再过来。”
徐特助拗不过人,只好将时间告诉对方。好不容易把人发走,他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将这件事发邮件告诉了黎舒。
没等他工作多久,又有人陆陆续续找过来,这些人目的都是一样的,饶是徐特助早有心理准备,全部应付过来也是累的不行。
这一天几乎是所有人都无功而返。
晚上交接工作的时候,徐特助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了黎舒,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故意把事情简化。
黎舒简单“嗯”了声,表示这件事他知道了,“再辛苦几天,这件事很快就不会有人再抓着不放了。”
“黎总只要别忘了答应我的年假就行。”徐特助在电话对面笑着回答。
去年因为黎舒生病在家休养,公司大大的事都压在徐特助身上,理所当然的,去年过年,别人都在放假团圆的日子里,他在公司辛苦加班,虽然加班的不止他一个人,论辛苦而言,他绝对是其中之最。
“放心好了,这件事了,你想休多久就休多久。”徐特助的辛苦,黎舒看在眼里,自然不会无视。
有些消息总是传播的很快,不出一天,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未来的“太子”要来公司实践了,没有安排职务,人家是空降黎子岳的项目组,是要跟着学习,真正情况如何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安排黎鹤渊去黎子岳项目组这件事还是黎子岳自己提出来的,在听到黎鹤渊要来公司的时候,他主动联系上了黎舒,明来意。
“你你想带一带渊?”听完黎子岳的话,黎舒很是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两个人似乎并不太合得来,虽然表面功夫做的好,可一些细枝末节还是能看出很多东西的。
安排黎鹤渊去公司的深意黎舒不相信黎子岳想不到,那么,黎子岳的这番话当真是很让黎舒惊讶了。
“家主不是想让他来公司学习吗,来我这边正合适,我最近手上的项目已经在收尾阶段了,有时间手把手带他。家主放心,鹤渊是黎家人,我不会藏私的。”
年轻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而且句句在理,确实,黎子岳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他先前也不是没想过让人去黎子岳手下,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否决了,现在黎子岳自己主动提起来,黎舒觉得可以让黎鹤渊去那边试试。
“这件事,你心里如果没疙瘩的话,可以,当然,在渊去公司之前,你都可以反悔,”末了,黎舒加上一句,“别勉强自己,你的能力,我一直都有看到。”
“不勉强,家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带鹤渊的。”
“那,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了,渊那孩子有时候有些犟,他要是做错了,你直接指出来,不用顾忌我,都是晚辈,我不会偏袒谁的。”
“好。”
放下电话,黎子岳扶着桌子坐下,明亮的灯光下,眼瞳漆黑如墨。
空降“太子”要进黎子岳项目组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这一消息可比之前的黎鹤渊要来总公司实践更劲爆,大家纷纷猜测,黎舒这是要做什么,真的算扶“太子”上位了吗,那黎子岳呢,这个前任“太子”是怎么想的,他心里怨吗?
不少人信誓旦旦表明,当然是怨的啊,这可不是让个玩具那样简单的事,这让的,不定就是未来的公司掌权人之位了。
黎子岳负责的项目组里的组员也都在差不多时间里得到了消息,比起当事人,他们显然更加气愤,这么久以来大家都是处出了感情的。黎子岳这个人平时不端架子,工作能力也强,不藏私,能在她团队里留下来的,多是对他好感居多的,这件事,他们真心为黎子岳感到不平。
“老大,这件事难道就这么忍下吗?那个黎鹤渊是个什么人,不过是高中生,黎总平时是个很精明的人啊,这么在这件事上犯浑?”
“那黎鹤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一来就是空降,当真是好大脸。”
“人家背后站着黎总呢,之前不是还大办生日宴,宣布从此以后是黎家一份子,和黎家辈享有同样的权利了吗?”
“难道我们老大就活该被牺牲?公司里那么多项目组,怎么就偏偏选了我们老大负责的?”
“为什么?当然是我们老大挡着人家的路了。”
“你们在什么呢?这么热闹。”黎子岳推门进来,办公室的声音顿时消失,平时负责考查的员工站起来。
“老大,今天的事……你知道了么?”
“什么事?”黎子岳想了想,没想到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果然,老大什么都不知道!几位员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黎子岳对黎总的崇拜之情他们很清楚,发生这样的事,老大肯定会很难过吧。
这事要是搁他们身上,他们肯定受不了,这不仅仅是遭遇不公平对待的问题,关键是那个不公平对待自己的,还是自己一直很崇敬的仰慕的人,可以是双重击了。
“怎么,还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吗?”黎子岳挑眉,双手抱臂,倚在办公桌上。
“没有,只是之前黎总不是要把那个新认回的孩放公司锻炼锻炼吗,今天我们听到消息,那个孩子要来我们这……”话间,这人一直心觑着黎子岳的表情,见他脸色变得奇怪,连忙表态,“老大放心,我们都是一心向着老大的,不管发生怎样的事。”
“你们在想什么呢,”黎子岳敲了敲桌子,“所以,你们这么心翼翼难不成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难过?”
“老大,这种事真的没什么的,那个黎鹤渊如今不过十七岁,能做什么?”
“就是,就是。”
“这件事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我为什么要难过?”语气轻飘飘地抛下一枚炸.弹,黎子岳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你们这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报表做好了吗?上次开会提出来的要修改的地方找到好的解决方案的吗?”
简直是灵魂叩问,大家纷纷闭上嘴巴,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是心里忍不住纳闷,老大干嘛要把人拉到自己的大本营来。
不知内情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可惜他们等啊等,始终没能等到想吃的瓜。黎鹤渊来公司那天,是黎子岳亲自出去把人接进来的,这两位也没有像众人以为的那样针锋相对,反倒是相处的挺融洽。
在黎子岳的带领下,他的那个项目组的成员都对黎鹤渊很友好,虽然刚开始有人看不惯他,时间久了,对他的敌意也就慢慢散了,当事者都不在意的事,他们也没必要抓着不放。
本来是有司机专门接送黎鹤渊的,黎子岳知道后,主动接手了这项事务,从他住的地方到公司正好和黎鹤渊顺路。黎舒问了黎鹤渊自己的意思,见他同意便随他去了。
一来一回,有时候黎舒会邀请黎子岳来家里吃个饭。和黎舒一样,黎子岳也是单独在外面住的,好巧不巧,他住的地方和黎舒这里还挺近,黎舒见他来来回回都是一个人,想到他比黎鹤渊大不了几岁,有些不忍心。
他发现从养黎鹤渊开始,他的心肠似乎变软了不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现象。
登门的次数多了,黎子岳才知道,黎舒是真的生病了,不过现在好了很多,完全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严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公司呢?为什么要任凭谣言传的那么难听?
人没事,黎子岳多少松了口气,天知道在最初听到传言的时候,他有多么不可置信,他本来就不愿意相信,现在见到人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这天早上,黎舒送两人出门,黎子岳犹豫了一会,问:“家主为什么不去公司?”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忍着不问,”黎舒笑了笑,“过段时间会去的。”
两个年轻人都出门后,黎舒窝回沙发,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家里,当真像是在养老了,不过他虽然没去公司,该知道的都是知道的,该布置的也有在布置,只是在等一个时间。
五月十二日,是“临世”的股东大会,原剧情里,黎松等人正是在这个时间对原主发难,开启了将原主拉下马的序幕。
黎子岳习惯什么事都自己做,每次载黎鹤渊往返公司与黎家都是他开车,到公司后,黎子岳将车开进车库,正准备下车,被黎鹤渊拦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黎子岳皱眉。
黎鹤渊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你如果伤到先生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不放过我?”黎子岳嗤笑,“可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家主给你的,没有家主,你现在恐怕还在……”
他没出那三个字,黎鹤渊听出了他的意思,双手紧紧握拳,他想反驳,可他确确实实反驳不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的确都是先生给的,如果没有先生,他现在还在孤儿院,一无所有,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住最好的房子,受最好的教育,拥有最好的先生。
所以,他拼上一切,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到先生!
被少年眼中的狠厉惊到,黎子岳收起脸上的表情:“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家主的。”
“记住你今天的话!”黎鹤渊收回手,“确实如你所,我现在除了先生一无所有,所以我什么也不怕,要是真有人想伤害先生,即使是搭上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少年声音不大,黎子岳却是心中一震,黎鹤渊他,不会是知道什么消息了吧?
这番话,是在告诫他?
作者有话要: 我以为今天能写一周目,然而六千字都没搞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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