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骗【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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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出门门口多了一只二十多斤的狍子,可以是意外的惊喜。

    知道肯定是狼送过来的,只是这回的礼物未免太贵重了些。

    二狗子忙于上山,李季无奈自己去处理这只可怜的家伙,以前都是看着二狗子动手,李季顶多是帮忙下手,因为他心底排斥拨皮这一类的事情的。

    排斥不代表不能碰,二狗子进了山,李季拿着刀子对着狍子比比划划的,很快就分解开了。

    皮子还是破损的,不过破损的不严重,能卖些钱出来,肉都挑出来,李季是一点都不贪,全都收拾出来炖一个锅里准备给狼送过去。

    尾巴瞧见李季用炖牲口食的锅炖肉,急切的围着李季转了两圈。李季想着尾巴跟狼也算是熟人,等熟了挑出来两块肉给尾巴。

    不过这尾巴是不是胖的有些离谱了?

    其实尾巴吃的饭是严格把控的,奈何这货会偷奸耍滑,不光自己抓虫子吃,还总会撒娇,从李季或是二狗子手里得到一两块肉当零嘴。

    主食上是没吃多少,零嘴却是不断的,所以这尾巴越长越大,也越长越肥。

    带着尾巴一起上山去给狼送吃的,将昨天用于送吃的的盆带回去刷好了留着明天用。

    再将屋里的牲口都喂好了,李季闲来无事就躺在炕上捏着花生豆吃发时间。

    李季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不过肯定不会长,李季这人见光睡不着觉,白天能睡上半个时辰就顶天了。

    坐起身喝一口已经冷了的茶,李季再出门,看看牲口们的吃的还够不够。

    这时候老远听到有人喊他李四叔,村里头喊他四叔的海了去了,不过把姓加上去的多半是外姓人。

    李季出门迎过去,瞧见是个面容憔悴的妇人,看着眼熟,不过真是谁李季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这是咋了?大老远就喊我吓我一跳。”

    那妇人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伸手一把抓住李季的胳膊:“李四叔!我问你,我家那杀千刀的是不是跟你借钱了?”

    李季有些发蒙,想一想跟他借钱的也就是赵二瓜了,看妇人的样子是出事了。

    李季正色问道:“咋回事?你慢慢。”

    那妇人听了话眼泪噗噗的往下掉:“四叔呦,你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那糟了心的咋不出门被人拿刀捅了呢,被车轧死走路摔死我都敲鼓乐啊!您啊,您给讲句公道话,我嫁进他们老赵家我哪样缺了少了?谁提起我来不我的好?我是八辈子欠他的,好好的日子不过他往死里作啊!”

    这一哭话的声音都不清楚了,李季也是勉强能够分辨出来她的话,沉下来声来继续问道:“他是咋了?你别着急,都给我,要是真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我陪你去找村长。”

    那妇人哭得急了,气都快上不来了,嘴里还在不清不楚的到:“你他干啥不好,就是抽大烟喝大酒我也就认了,他咋就去耍钱了呢!要是个麻将一文两文的输了赢了我就不了,他是去县里耍,把家底都输光了啊!家里头没钱了,他还跑老大家里头拿钱,趁着俩人不在的功夫把老大媳妇的嫁妆都偷了!”

    话腔不是腔调不是调的,断断续续的听着有些乱,李季勉强整理了一下,问道:“你是二瓜耍钱把家底都输光了?”

    “可不是嘛!都是家丑不可外扬的,我愣是憋着没,以为啥都输光了就不赌了,结果他跑你这里来借钱来了,昨天借到钱又去县里头耍去了,输的一个字儿都不剩!你猜我是咋知道的!那个黑心烂肺的畜生刚才要偷我姑娘去卖钱继续耍啊!”那妇人越哭越没力气干脆坐地上了,“这丧良心的啊!让我这怎么活啊!老天爷不开眼咋就让这畜生喘着气啊!”

    这回有腔有调了,来个拉弦的都能唱一段了。

    二瓜媳妇哭得绘声绘色,也着实可怜,李季先让他哭了一会儿,等哭声笑了,李季才从屋里拿了手巾出来给她擦擦眼泪鼻涕。

    “哭够了咱就一起去找村长去,还得看你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他耍钱是没法子让他蹲大牢,可是他骗我钱这点行,加上他还偷儿媳妇的嫁妆,这也是罪,咱再去村长那儿问问,还有啥能判刑的。”

    一听判刑二瓜媳妇一哆嗦,张口骂到:“这牲口就该蹲大牢下大狱,老天爷咋不一道雷劈死他!让他这挨千刀的祸祸我们娘俩,当个寡妇也比当他老婆强!”

    她嘴里骂的难听,可是话这么出来李季就听明白了,她是舍不得把二瓜往死里整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情绪到了这份上,往往是往反的的,越是在乎,嘴里的越是绝,可二瓜要是真的出了啥事,最护着的也是二瓜媳妇。

    不能人家执迷不悟,孩子都生了三个了,近二十年的夫妻感情了,村里活不过二十岁夭折的都是一抓一大把,而且以前夫妻俩日子过得也算是红火,俩人没过架,拌嘴都是少数,可以是个美满家庭了。

    咋好好的日子不过,二瓜就喜欢上耍钱了呢?

    别人日子怎么过心思怎么想的,咱参与不了,也不能理解。

    “好歹先把他耍钱给治住,让他没法子去耍钱,自然就不用想方设法的弄钱了。他今天敢卖闺女,明天就能卖了你,后天就去杀人放火的抢钱去耍。这种事情也邪性,上瘾了是啥事都干得出来。咱好歹让他去笆篱子(监、狱)里蹲个一年半载的清醒清醒。”李季想想那五钱银子,话都是咬着牙跟的。

    李季不缺钱是不假,可不代表就能不拿钱当钱。他手里每一个铜板都是跟二狗子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赚来的,被人碰碰嘴皮子就骗走了哪里会甘心?

    而且现在想想那个叫二瓜的也确实有本事,来“借钱”的时候可是一点异样都瞧不出来的,用来供儿子上学的头头是道,不然李季这么精也不可能轻易被骗。

    这二瓜能骗得了一个人,就能骗得了第二个第三个。就算现在把二瓜抓进去了,欠的这一屁股债要还到什么时候?

    二瓜媳妇,一个成了家的媳妇,一个快成家和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婴。

    这个家就这么毁了也不为过,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二瓜媳妇听了李季的话,哭得更厉害了:“要人命的啊,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将二瓜媳妇送到了村长那里。村里头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少,都是村长去主持的,今天村长才刚回来,瞧见二瓜媳妇哭成这样吓了一跳。

    “这是咋了?”村长问。

    李季将前后的事情清楚了,村长气的啐了两声。

    “不要脸的东西,好好的日子不过他这是作了大死了!”村长想了想,又道,“耍钱是罪过,骗钱也是罪过,可是真因为这个蹲大狱的太少了。耍钱上面耍钱的多了,算下来二瓜输的钱还没人家零头多,去蹲也轮不着他。想让他安生要么绑了关起来,要么直接送牢里头让牢头帮着管教。”

    二瓜媳妇这时候情绪稳定多了,抹着眼泪哭道:“眼下要别的,我也顾不过来了。好歹把这杀千刀的制住!人我先让我儿子给绑住了,要是再放出去再给我拉饥荒去耍钱,还让我们咋活啊!”

    本来就是个可怜人,眼瞅着奔四十了,没多少年活头了,本以为守着个丫头,老了以后能享享清福,哪成想有了这样的变故。

    “那先找两个伙子把他扔祠堂里,咱们再继续商量,是送去见官还是咱们自己关着都容易。咱们自己关着,自己管伙食倒是不能委屈了,就是怕一个村的瞧见了心软给放了,耍钱这事村里头不是没有,个麻将也有输赢的,可谁都没像他这么邪乎过,也许就是一时脑热,咱好歹让他冷静冷静。”李季道。

    村长点头:“你的有道理,眼下至少让他冷静冷静,再跑了借不着钱去偷去抢都可能,这事儿我去安排,二瓜媳妇你先在这待着,我跟季去安排。”

    李季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二狗子上山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家里不能离开人,再有啥用得着我的让人过去叫我一声就行。”

    李季不想去也不能强拉着,村长点点头,跟着二瓜媳妇将李季送出去。

    李季往回走的时候脑袋里挺乱的,他是真心疼那五钱银子,正常人家不要命的干活一个月两三钱银子顶天了,普通点的人家,一年到头只剩这些银子的都没几家。

    这些银子买大米细粮还够他跟二狗子吃两个月呢,就这么被二瓜动动嘴皮子骗走了。

    虽这钱是借出去的,可想要这钱还回来是不可能的了,就二瓜媳妇现在的情况,家里恐怕几文钱都掏不出来了,能让二瓜偷儿媳妇的嫁妆,甚至偷亲生的闺女去卖,那就是家里实在没银子了。

    这么一想,李季更加心疼了。想再以后可不敢再这么往出借了,再以后谁来借钱,能推的就推,推不了的两钱银子封顶。大部分人家都没什么大开销,最大的开销也是娶媳妇了,可娶个媳妇三钱银子那都是给媳妇大面子了,夫妻俩感情好的就要十多枚铜钱当彩礼的也有。

    这么胡乱想着,回家里李季跟尾巴和两只松鼠玩了一会儿,再炕上懒一会儿快中午了,下炕去做饭。

    这事李季还要想怎么跟二狗子,二狗子应该不知道啥叫耍钱,要是知道钱出去回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二狗子太好话了,李季什么是什么,这是个深刻的教训,再有以后,口袋里的银子一定要咬死了,辛苦赚来的银子,谁都别想白占便宜

    李季纯粹是闹心的时候胡乱想,做好了饭李季蹲在院子里看看有杂草出芽了,就伸手拔下去,院子大,种地的时候李季跟二狗子费了不少心思规划,一块一块的都种什么,去年李季尝试着自己做泡菜来着,可是结果都不怎么样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萝卜还像点样子,今年就多种了一点萝卜,今年多试试。

    淘淘蹲在李季的肩膀上,俩爪抓着一颗花生吃的正香,忽然头一抬,门口趴着的尾巴站起来,趴在它身上的松松没稳住翻倒在地。

    尾巴摇着尾巴跳起来跑向门口。

    光是瞧着尾巴的表现,就知道是二狗子回来了。李季忙站起身,淘淘瞧见了松松的教训,扔下花生抓住李季的头发稳住身子,坐在李季的肩膀上跟着他一起出门去迎二狗子。

    老远就瞧见二狗子肩膀上一片红色,李季吓了一跳,还以为二狗子是受伤了,忙快走两步迎上去。

    等走近才看到不是血,是猎物皮毛的颜色,李季微愣,随后反应过来:“着狐狸了!”

    二狗子点头:“没找到白狐狸,只看到了这个。它很聪明,抓了好久。”

    此时狐狸已经断气了,皮子十分完整没有一点破,就是鼻子有血淌出来,看来是掐死的或是砸死的,这皮子完整,就能卖个好价钱。

    从二狗子手里接过狐狸,挺重的。李季笑的合不拢嘴,拉过二狗子在二狗子脑门上亲了一下:“你也太厉害了,上山个好皮子就回来了。”

    亲这么一下让二狗子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幸福的直冒泡。不枉他满山追狐狸这么辛苦,太尼玛值了。

    李季心情好,二狗子心情更好,二人一起回家将先吃饭,然后将狐狸拨皮。

    吃饭的时候李季还在考虑怎么跟二狗子,被骗这事其实挺丢人的,而且还是足足五钱银子。

    “二狗子,跟你个事,这事其实解决一半了,不过咱俩是两口子,这事就算不明白,我也得跟你。”李季给二狗子加了一块肉。

    “你。”二狗子直接张嘴将李季送过来的肉含进嘴里。

    李季看着二狗子将肉嚼过了咽下去,整理一下词汇道:“昨天老赵家二瓜不是过来借钱吗?是供孩子读书,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撒谎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耍钱上瘾了,过来借钱其实是为了耍钱的。耍钱这事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本来就是怡情的东西,可偏偏有人相信玩起来能发家。”

    到这里,李季重重的叹口气:“这钱咱们恐怕是要不回来了,也不好要。这赵二瓜是控制起来了,可钱也都耍没了,这往后二瓜媳妇要一个人带着一丫一俩孩子过日子,本来家里的钱就被赵二瓜耍没了,能不能有饭吃还是两,咱也得给人家留条活路。”

    二狗子却是不怎么懂李季的话,看着李季的语气认真,也不禁多了些认真的态度:“我确实不明白,你明白就行,以后怎么处理都听你的。”

    才到二狗子会这么了,李季心底是满满的感动:“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参合这种事,就算是事情都我决定,我也要告诉你一声。咱家大部分的银子都是你赚的,咱俩还是两口子,啥事都商量着来。”

    吃完了饭,二狗子坐在院子里板凳上给狐狸扒皮,红狐狸就是后背那一条是红色的,其他地方都是白色的,看上去没什么杂毛,毛色也亮,能卖个好价钱。

    一张皮子拨下来,开始鞣制防止发硬,晾皮子的时候李季瞧着天空阴云聚集,叨咕着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干。

    明天李季要去县里买皮子,多卖几张皮子,多买几只牲口。

    傍晚的时候将半干的皮子收回去,果然,天刚黑不久就听到了外面的雨声。

    李季此时正被二狗子抱在怀里占便宜,李季撑着二狗子的脑袋暂时阻止他的动作:“明天我去县里要是下雨回不来我就在县里住一宿,要是能回来我就尽快回来。”

    二狗子抱着李季的手紧了紧,也顾不上占便宜了:“不行。”

    “你先别着急,你在家看好家,最近天气不太好,咱又急着买牲口,再晚像样的牲口都被挑走了,咱再想买就买不着了。咱们手里的银子是不少,可要是多买牲口以后家里头就不剩啥了,只有换了银子咱才能想买啥就买啥。”李季亲亲二狗子的下巴。

    “一起去。”二狗子要求道。

    “不行,咱家不比之前,以前是穷的叮当的,别人家也不知道咱家多少银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咱家这么大的房子,还养着这么多的牲口,就算不来偷钱,顺走两个牲口都够心疼的,咱必须留个人。皮子要尽快卖,家里也不能缺人。你实在不放心我把尾巴带上吧。明天要是能回来我就尽快回来,要是回不来你也别着急,我口袋里有银子,挑家好客栈美美的睡一觉,啥事都没有。”

    这时候的雨是很难保证的,真要是下个一两天也有有可能。不过着急卖皮子,除非明天一早就大雨磅礴出不去门,要不然赚钱这事耽搁不得。

    “那我去。”二狗子道,他在山里再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别是暴雨,就是泥石流他也有办法回家,可李季细胳膊细腿的不行,淋点雨都够二狗子心疼的了。

    “你又不懂价,那皮货店掌柜的跟个人精似的,尤其是那张狐狸皮,我能看看他脸色谈价格。可惜了咱们跟高猎户闹掰了,要不然还能让他帮着问问价。”

    提起高猎户,李季就嫌弃当初白狐狸皮差点被高猎户骗了,也幸亏是李季的辈分压着,要不然事情不了了之都有可能。

    前有高猎户,后有二瓜。亏着李季一直自诩聪明,这么一想是真没少吃亏。

    “咱不差钱,多少都不查。”二狗子一翻身直接压李季的身上,“我不想跟你分开,更不想晚上睡觉没有你。”

    二狗子从山上下来,二人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除了李季去年上山迷路丢了一天一夜外,二人不管白天怎么分工,晚上都是睡在一起的。

    这么长时间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谁也离不开谁。

    李季摸摸二狗子的脑袋:“那我跟你保证我肯定当天回来还不行?赵二瓜那事还等着解决,我去县里卖皮子,要是有人找我家里总要有个人。他们都跟你什么了,等我回来你给我听。”

    几番劝解下来都不行,二狗子直接化担心为动力,不再话专心折腾李季。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李季只觉得腰发酸,斜眼看了吃饱喝足的二狗子一眼,暗下决定后面七天都不让他做了。

    腰发酸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让二狗子伺候他吃早餐,等吃完了李季伸伸懒腰,穿上衣服整理皮子,弄好牛车准备出发。

    送到门口的二狗子还不死心的问道:“不累吗?要不明天吧。”

    李季用赶牛的鞭子把敲敲二狗子的头顶:“你行了啊,别闹。你上山的时候我也没想你这样,就是去趟城里。你学精一点。今天家里头来啥人你都不用参合,就跟他们等我回来再就行,然后你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听着没有?”

    二狗子点头,然后目送着李季出门。

    之前李季自己一个人去过乡里,比如上次上税。只是现在天气不好,李季还敲了警钟可能会夜不归宿,这是让二狗子担心的原因。

    李季特意带了身蓑衣,要是下雨了也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家里头没有伞,原因就是去年雨下的少,雨淋在身上也没啥感觉,大雨就不出门,蓑衣用的次数都不多。虽然现在家里啥也不缺,两个人却只有一身蓑衣。

    看来这次去县里要再买两个新蓑衣,再买两把伞。家里头不缺银子,这些用得着的东西有条件就别缺,放那不用,总比要用的时候没有强。

    昨晚下了雨,地上有些泥泞,天上的阴云还没散去,今天还会不会下雨,还真不准。

    作者有话要:  作者是有尊严的

    不针对任何事

    不针对任何人

    仅此做个声明

    谨记

    包括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