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解决赵如月
李季能够理解县太爷的想法,点头应下了。李季心里头有着善念,但不代表会把麻烦往家里头引。
旁人有事能伸手帮一把就伸个手,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不影响自己为前提的,更别二狗子。
二人好了,又聊了一会儿旁的。最后县太爷吩咐人去县丞那里叫县丞带着赵如月过来,就是二狗子念着村里头的辈,想要看看。
此时的赵如月在县丞哪儿过得是真不如意,昨天回去县丞一直冷着脸,府里头下人们也都“善解人意”的顺着县丞的心思糟践赵如月,从昨晚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吃上,她几次去找县丞请罪,都被挡在外头,后来瞧着她去找的勤了,干脆把她关起来。
再宅门里头沉浮了几年,赵如月知道这后面就再难有翻身的机会了。她也是从地下一点点爬上来的,最巅峰的时候,就是她刚被县丞宠幸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大姐见了她也要两句违心的讨好的话,生怕以后她成了姨娘,会给大姐和夫人使绊子。
毕竟赵如月是大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她们母女有什么勾当,赵如月最清楚。
这前后才几个月的光景?赵如月就沦落到了这个光景。想想从前那些得了势又失了势的丫鬟。赵如月清楚,她的好日子到头了。最好的后果是比主母发卖了,最糟糕的,恐怕没几日就暴毙去了。
这事虽不是常见的,可发生也不稀奇。
赵如月心里头绝望,被关在柴房里头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冷不丁听到柴房门口有动静,赵如月身子一颤,不敢出声,就听到外面有两个丫鬟正在门口嬉笑着话。
“哎?你咱们咋走这了?晦气晦气,赶快走,可别被这扫把星沾了身子。”一个丫鬟声音有些尖,赵如月能分辨出是府里头柳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
另一个丫鬟声音柔和些,只是那幸灾乐祸的声音依旧刺耳:“也不见得是扫把星,不定是太嚣张老天爷给下来的惩罚。从前仗着大姑娘罩着多威风?谁都不看在眼里。结果这心一大了起主子的注意来了。瞧瞧,报应不是来了嘛。”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冷嘲热讽,赵如月知道这是柳姨娘故意给她上眼药。县丞一妻六妾,这个柳姨娘是前年新抬进来的,年龄最也最受宠。因为是门户出来的,得了势难免嚣张轻狂,去年那会儿连府里头的大姑娘也不看在眼里,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两句话就开始找茬欺负人。
那时的赵如月才刚在大姑娘的面前得脸,自然要好生表现。她上去就给了柳姨娘一巴掌,这事情还闹到了县丞面前。结果是县丞一听这柳姨娘仗着得宠欺负大姑娘,直接将柳姨娘关了禁闭。
这县丞虽花心,对孩子上头,无论哥儿还是姐儿,那都是眼珠子一般碰不得的。赵如月自然没事,还在大姐的心里头提升了一个台阶,更为得宠。
从那以后柳姨娘收敛了些,可到底还是个嚣张的主。旁的姨娘暗地里偷撕的再厉害,也懂得凡事留一线的道理。只是这个柳姨娘,一瞧见赵如月倒霉了,就迫不及待的派丫头过来落井下石。
赵如月冷笑,这样的人,不过是宅子里的笑话罢了。她这么迫不及待,一总有一天让别人为了她迫不及待。也不瞧瞧,这院子里头她得罪了多少人。
外面了一会儿,才听到又有人走进,一顿呵斥的声音传过来,让那两个丫鬟讥讽的声音戛然而止。
“闹什么!没事干了是吧!若是真的没事了,我明儿回了管家把你们发了,省着吃着闲饭站在这里偷懒嚼舌头。”那声音十分稳重,听着年龄就不了。
这声音赵如月太熟了,是李妈妈,大姑娘的奶娘,当初喂到大姑娘断奶以后舍不得大姑娘,就签了卖身契成了卖身的奴婢一直伺候大姑娘,跟大姑娘感情深厚。
李妈妈是在大姑娘而夫人面前都的脸的人物,纵使是跟着柳姨娘嚣张性子一样嚣张的丫鬟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妈妈可明鉴,这不我们家姨娘想吃银耳羹了吗?让我们过来瞧瞧。我们看着银耳羹还要炖一会儿才够火候,就等着时候多聊了两句。您可别忘心里头去,要不我们可真冤死了。”声音尖锐的丫鬟笑着了一通,就拉着另一个离开了。
李妈妈站在门口,等着人走远了,轻轻对着里头叹口气,在开口的话都是给赵如月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心大的,只是你太心急了些。大姑娘眼瞅着出嫁了,你只管跟着大姑娘去夫家,到时候你不大姑娘都能把你介绍给姑爷放里头。好歹你是知根知底的,大姑娘肯定有心培养你来帮衬着。总好过夫人一个人在府里头面对六个姨娘孤立无援的。”
赵如月没话,她心里头自然有他的算计。大姑娘身边丫鬟众多,今天看中这个,明天看中那个。夫人那边又有心要将身边的丫鬟给大姑娘,一起当陪嫁丫鬟配送走。真等着大姑娘出嫁了,谁比抬为妾室还真不好。
所赵如月才会心急,趁着县丞喝醉了混入丫鬟里进了县丞的屋子,一夜风流后,本以为好歹有个当姨娘的希望。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赵如月就是毁在了算计太多上头。
赵如月不话,李妈妈的话还要下去:“你昨儿的事情大姑娘都知道了。大姑娘了,以老爷的脾气,以后你就算还在府里头也不会有好日过。你与大姑娘好歹主仆一场,改明儿有了时间,大姑娘回去给你求个情,把你发出去。到时候大姑娘给你准备几两银子,以后无论你去了谁家,口袋里有银子好歹够你点安身的,你可听见了?”
赵如月微愣,没想到李妈妈会这样的话,越是这种时候,雪中送炭才会愈发珍贵。赵如月还是没话,李妈妈完了这些,也不等着赵如月的回应,留下句好自为之,人就离开了。
赵如月站起身身子有些发虚,脑子里飞快的想过最近的事情。她被卖,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收了多少罪,才有这么去去一年多些的享受。结果,马失前蹄,落得这般下场。
赵如月还在独自哀怨,就听到门外有开锁头的声音。柴房的门是锁着的,赵如月的紧闭没关多长时间,有可能一直关着。
门开,阳光照射进来,赵如月有些不适应的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是府里头的官家。
“如月,快跟我过来。那你这丫头还真好命,都这样了,还有人记得你。那养着县太爷公子的乡下汉记得有你这门亲戚,想要见一见你,县太爷应允了过来唤你。这以后你弄不好还能往上爬一爬呢。啧,在就这么好命呢。”
全府上下都觉得赵如月是晚了,要么被卖要么等死,咋就有这么好的命内县太爷府上的恩人记住了?
“乡下汉?亲戚?可是李四叔!”赵如月顿时想起了那个抄着手弓着腰的年轻男人。其实赵如月的眼里,李季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确实比一般村里人聪明,可浑身上下一点气质都没有,这让见惯了公子哥的赵如月很看不上眼,府里头的家丁看着都比他看着有气质。
可现如今,真正做到雪中送炭的只有李季一个人。
赵如月想起之前跟李季之间的对话,脸上有些羞愧。从前赵如月挡着李季跟爹娘是一伙人,不放在眼里,甚至没当过长辈。现如今,真正救她出水火的,竟然只有李季一个人。
赵如月沐浴更衣收拾好了,甚至还在脸上扑了粉,看上去起色好些。赵如月两天没吃东西,也只来得及吃两块点心,就被拉上马车,跟着县丞一起去县太爷府。
昨儿赵如月就是坐着这个马车。那个时候的赵如月满心欢喜,县丞都不敢重话,只是跟她以后爬上去了别忘了他这个旧主。结果因为赵如月自作聪明错了话,回去的路上赵如月跟着马车跑回去的。
今天又坐上来了,赵如月没了昨天的狂喜和狂妄,心里头多了些旁的味道。
“听那人是你们村里头的长辈?”县丞是半俩眼瞧不上赵如月,可此时也不敢真的拿赵如月怎么样,甚至还要照看着些,毕竟是县太爷点名要的人。
“回大人,算起来是奴婢的四叔。只是关系割了两层,不是一个姓的。”赵如月眼观鼻鼻观心道。
县丞点点头,又问:“那你跟他关系很近?”
不进为什么会想到你这么个早被卖出去的丫头?
其实赵如月心里头也在奇怪,怎么就想到她了?此时赵如月可不敢自作聪明。如实道:“算不得亲近。奴婢回村两次,见过两次了些话。四叔是个慈悲的长辈,对待辈一直很上心。”
赵如月的回答中规中矩,也断了县丞以为李季想要赵如月的想法。既然不是瞧上了赵如月,那为啥会平白无故想起这么个早被卖了的丫头?
这个赵如月起了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在府里头当大丫鬟,那就是半个姐,端茶送水这样的活都摊不到她来干,最多是大姐无聊的时候陪着聊聊天解闷。又不干活,而很少出门,吃穿扮皆讲究,这时间长土里头长出来的也养的精细了。
所以若水瞧上了赵如月的美色从而伸手帮一帮,这是有可能的。
县丞心里头直鼓,想不出什么来,就只能等着道地方见了县太爷和李季才能知道了。
县太爷门府从后门进了一门到了县太爷的院子里。宅门分三门,这二门三门里头都是自家人住的地方,外人轻易是进不去的。
县太爷在院子里摆了一壶酒两碟菜,正优哉游哉的品着酒,周围只有几个伺候的丫鬟,不见李季和二狗子。
县丞先带着赵如月行礼,县太爷免了他们的礼,就让身边的丫鬟带着赵如月去二门那边的堂屋里,李季和二狗子在那边等她两句一个村的体己话。
赵如月看一看县丞,心里头鼓,县丞没理会她,一心的跟县太爷攀谈。
赵如月跟着丫鬟离开了,穿过了二门到了就近的院子堂屋里头。县太爷的府邸是上一任县太爷留下来的,时候县里头最好的地段,这里头的一切都比县丞家里讲究的多。赵如月头一次来这里,抬眼扫了一眼,然后不敢多造次,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往前走。
李季此时正跟二狗子一起吃着饺子,是饺子,其实一个还没有混沌大,就指甲大,里面包着各色馅料,只有吃的时候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馅儿的,每一种馅儿的味道都鲜美极了。
这个只是一种点心,好吃又能解闷的,二人没见过,吃完了一碗都没够,又要了两碗。
赵如月被带进来,身边还有五六个丫鬟伺候着。因为是见个姑娘,身边留着家丁话多少会不方便。
进了屋,赵如月偷着抬眼瞧见了二人。此时二人都换了一身上等料子的好衣服,二狗子那闪着光的发冠更显得玉树临风。光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是大户人家的两位公子也是相信的。
不同的是他们自由生活环境不停,安静着瞧不出来,这动起来举手投足都掩盖不了的俗气。
当然,这份俗气是相对而言的,有的人觉得喝银耳莲子羹高贵,喝棒子面粥是低俗,就能尽可能的去取笑喝棒子面的,却不知雅与俗这两个字就是人嘴里定义出来的,哪有什么贵贱之分?
“奴婢如月,拜见沈公子,李四叔。”
赵如月跪在那里,李季刚要张口让她起来,想想停住了嘴。身边都是县太爷府里头的下人,李季的一言一行县太爷都会知道。那么眼下一见面,不能表现的太热情,让赵如月有别的想法。
于情李季不喜欢受着别人的大礼,于理李季的辈分高于赵如月,受她一跪不会减寿。
“也不是外人,起来吧。”李季放下点心碗,学着县太爷的做派,道,“大人也过,你算起来还要交夫人一声嫣姑妈的,一个村里头的亲戚,用不着那些礼节的。”
赵如月身边的丫鬟扶着赵如月起来。赵如月袖子里的手掐着,呼吸放低,不敢轻易话。
从前赵如月回村的时候,对李季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甚至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人。此时的赵如月是真的摸不准李季叫她过来是真的有心帮衬她,还是叫她过来报复的。
李季瞧她不话,心道是个可怜人,想一想低声道:“咱们都是一个村里头出来的,我虚顶个长辈的身份,辈分低的叫我四叔四爷爷的,也就是叫一叫得了,我心里头是从不觉得有什么的。你不比我长两岁,时候我没瞧见你机会,却曾听我嫂子活着的时候过。你还没等长大,就被村里子们抢上了,都想着谁能把你抱回家。”
李季了这些,赵如月心里头更加不明所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若讽刺,瞧着语气不像。怎么好端端的提起时候的事情了?
赵如月的时候还叫赵珍珠,那时候真是村里头的一颗珍珠。村里头的子基本上都喜欢她啥事都是捧着她来的。
赵如月的爹重男轻女的厉害,家里一连生两个丫头以后就觉得丢人,在家里头总跟他媳妇发牢骚。什么这是要让他当个绝户,什么丫头生出来没用祸害粮食。
赵钱媳妇也不是白给的,一吵起来二人吵声震天,时间一久,赵如月就不喜欢在家里头呆着了。出了家门跟那些孩子们玩,男孩瞧着她好看,凡事都宠着她让着她。那时候她也在想着,她究竟能嫁给谁。
直到有一天赵如月被赵钱拉着进了城里。那是赵如月头一回进城,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就比赵钱买个了一个商贩家里头,还是卖的死契。
这死契一卖,以后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跟家里头就没关系了。
赵如月开始是被村里头孩子们宠坏了的个性,吃了不少的亏,多亏了她不肯被埋没,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才有了进入县丞府的机会,才有了翻身的时间。
天知道,她带穿着主子赐的最好的一身衣服回村的时候心里头有多痛快。
“都是陈年旧事了。”赵如月眼睛泛红,有些哽咽道。
“是陈年旧事,其实也过不去几年的。”李季单手撑着桌子,看着赵如月,瞧着赵如月那樱桃似的嘴。只要赵如月别些不该的话,那么以后赵如月就能脱身解脱。
李季道:“这些年来,你可有过想回去的心思?回村里好好找个人家嫁了,虽没有这城里头富贵,但好歹是自由之身,也能自在些。”
赵如月微愣,抬头瞧着李季不太明白:“四叔您的意思是……”
李季带着些劝的语气:“回村吧。县太爷的意思,你好歹跟这边连着亲戚,不可能眼睁睁的瞧着你在旁人家为奴为婢。这宅门里头是非多。你个姑娘混在里头,多少是瞧不进去的。”
这话是真心话,赵如月这姑娘在村里头本应该被捧着的,偏偏遇到了赵钱这样的爹,从赵钱开始,赵如月的这一辈子就越陷越深。这天长就了,难免有大意的时候。做奴婢的,一时的大意,可能连命都丢了。
这话虽夸张,但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赵如月听这话眼睛更湿了,半晌没出话来。李季等着她话,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赵如月有些哽咽的声音道:“四叔,您觉得现在的我就这么回去了,我爹能放过我吗?”
现在赵钱可能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在赵如月的手上榨取价值。赵如月是见惯了勾心斗角的,再赵钱面前能够周旋,甚至愚弄于他。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放在赵如月时候官家奴婢这个身份上的。
若是赵如月不再是伺候当官的丫鬟,而是一个普通人回村里,赵钱满心的算计落空了,只怕赵如月没几天的功夫就会再被赵钱卖出去。不论是为了彩礼把她嫁给某个人,还是再卖进县里头都是一样的,都是拿她换银子罢了。
赵如月这话李季沉默了。事实上若是赵如月真的有心回村,赵钱那边李季有法子帮忙周旋。李巧儿他都能帮着,不查赵如月。只是听赵如月这话,她自己根本没有回村的想法。
“你若是真的回去了,你爹对付不了你什么。县太爷会给你几两银子,你可以自己盖个院子自己过日子。有我和县太爷帮忙压着,你爹不敢怎样的。”李季道。
赵如月还是摇摇头:“您不了解我爹,我却是了解的。就算我有您和大人护着,也未必有用。他对付不了您们,却有的是办法来对付我。当初他能为了吃点东西就把我卖了,现如今我更值钱了,害怕他动不了歪心思不成?”
赵如月帕子擦擦眼角的泪花,道:“奴婢也不妨跟四叔句实话。这么多年了,奴婢也适应了宅子里的生活,为人处世生活习惯跟村里头的都不一样,回去了日子难免过不好。如此,我是真的断了回去的念想。”
到此处,赵如月回想起李季前后的话,心里头某根心弦一跳,有了个想法,开口带着试探的语气道:“大人若是瞧不得奴婢在旁人家为奴为婢,何不干脆将奴婢讨到这里来。既然是有些关系的,伺候旁人不好,伺候县太爷却是可行的。句实话,我现在在县丞大人府里头死后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若是大人愿意留下奴婢,奴婢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大人的。”
赵如月的一番话完,李季心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 本两个戏份较多的两个女配……事实上也是反映了当时的那种社会。那个时代没有谁能独善其身,真正过自在日子,各等级的剥削一直都在,只是对于女性的剥削更加严重些。
其实都是可怜人,可怜人欺负更可怜人,来寻求一种“我不是最可怜”的畸形安慰。